每個人心裡都有一個魔鬼,每個人都帶着各種各樣的面具。
我終於見到了,那個說要見我的人。
是一個我想不到的人。
易強就是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他就是要見我的人,也是王梓潼的兒子的父親。
這對我來說,真是一個可怕的噩耗。我總覺得,一看到易強,就渾身不舒服。
易強已經伸出了他的手,我伸出手,兩隻手握在一起,感覺到他掌中的溫熱來,我的心裡多少平衡了些,你也不是兩隻眼睛,一張嘴巴,手心出汗的傢伙嗎?
易強衝王梓潼道:“梓潼,麻煩你先出去一下,我有些事情和他商量!”
王梓潼幽幽嘆了口氣,留戀的望了易強一眼,走出了門。
她沒有看我一眼,當然,她憑什麼看我?易強纔是孩子的父親啊!
王梓潼輕輕帶上門,易強優雅一笑,看的我毛骨悚然的,雞皮疙瘩落了一地,有什麼事情你就說吧,如果是那種事情,我是不會從的!我很有骨氣的想着。
易強的嘴動了動,道:“梓潼是我從小看着長大的,她什麼都好,就是過不了苦日子。”
我哦了一聲,你跟我說這些幹什麼?
易強繼續道:“你是不是喜歡她?”
“我爲什麼要告訴你?”我反問道,我討厭他這種一切盡在掌握之中的姿態。
易強道:“你不說也不要緊,我知道你是在乎她的,否則你也不會從慶功宴裡面跑出來!”
“這跟你又有什麼關係!”
易強道:“我是關心你啊,小兄弟,想要找梓潼做情人,你必須給她足夠的物質基礎,而你缺的,就是物質基礎啊!”易強說着,拿出一張支票來。
“這上面是一百萬,我知道你是個人才,只要你到我身邊做事,我答應你,每年都會給你一百萬。”易強道。
我拿起支票瞅了瞅,問道:“你會這麼好心?”
易強道:“我很需要人才,劉得花,你不會拒絕的,只要有了錢,你就不會擔心王梓潼會離你而去了!”
“你愛她嗎?”看到他像說貨物一樣說王梓潼,我心裡一陣陣的爲王梓潼感到不服。
易強道:“什麼愛不愛的,如果你到了我這個位置,你就已經忘記了愛與不愛了!”接着道:“你放心,自從她結婚以後,我就沒有碰過她了,而且我保證,永遠不會再碰她的!”
我愣愣的望着支票,我想起了年邁的父親因爲打牌輸了不滿的抱怨聲,我想起了母親低人一等的在姨姨面前卑躬屈膝的模樣。我想起了姨夫那不屑一顧的表情。
如果,有了這一百萬,我可以做很多的事情,並且,他說每年都會給我一百萬。
一百萬啊,這可不是小數目,我猶豫了,彷徨了,迷茫了,還有別的,別的,那些骨子裡的自卑。因爲自卑而被別人嘲笑的事情都像是幻燈片一樣在我腦子中飄過。
我有些顫抖的拿起了支票。
好像有個聲音在說:“劉得花,你要是拿了這一百萬,你這輩子都會擡不起頭來!都會在自卑中度過”
擡不起頭來就不擡頭了,擡頭多累啊,低下頭做人還能看到別人的腳步,不至於撞到人。
我正要說話的剎那間,我彷彿時空穿越一般,來到了不久以前。
孫楠把嘴巴從小小花上面離開時候,嬌羞的模樣,和孫楠在龍虎大會上那關懷的表情。
我的手頓了頓,把錢放了回去,道:“對不起,我現在是麒麟會的軍師,我不會倒戈的!”
聽到我的話,易強並沒有很吃驚,道:“不知道你怎麼想的,也不知道小楠是怎麼想的,反正我對你們都沒有惡意的,爲什麼她會那麼厭惡我呢?我還很清楚的記得小時候我抱着她尿尿的模樣呢!不管她相不相信,我是不會和她爭奪幫主位置的!”
“易老大如果沒什麼事,我就先回了!”我硬着頭皮道。
易強從容一笑,道:“你會來找我的!記住我一句話——窮則獨善其身,富則妻妾成羣!”說完親自替我開了門。
王梓潼站在門口,燈光下,她的背影那麼落寞。看的我一陣心痛。
易強道:“梓潼,今天的事情,謝謝你了!”
王梓潼沒有了少婦那種成熟,在他的面前,像個小孩子一般,唯唯諾諾的,想說很多話,張開嘴的時候,卻只說了一句:“不用謝!”卻再也說不出半句話了。唯有愣愣的望着他,望着他。
易強道:“那麼,再見了!”說完就起身離開了,留下一句話來:“這間房子,就留給你們晚上用了!”
他的步伐從容優雅,一如他的性格。
王梓潼愣愣的望着他的背影,小手攥的緊緊的。
她真正等的人還是沒有來。那個曾經擁她入懷的人。
然後她回過頭來望着我。我也在望着她。我猜她心裡一定很痛苦。被人遺棄的痛苦。
王梓潼款款向我走來,她的眼睛裡面閃閃的,很漂亮!她襲人的香氣也入侵了我的大腦。
她握住了我的手,笑着道:“喲,看你那怨婦模樣,姐姐今天晚上好好疼你!”說完把我的手輕輕的移動了一下,移呀移,移到了外婆橋。
糟了,糟了,又流鼻血了。
兩個人衝進了屋子,兩個人擁吻着,倒在了賓館的牀上。
**啊理智啊!恍惚中,我問她:“王梓潼,你愛我嗎?”
“快點啊!”她這般回答我。
“哦,好的!”我繼續埋頭苦幹。
夜色瀰漫,燈光昏暗。曖昧的時間曖昧的地點。
張愛玲說過:一個男人的一生中,至少會擁有兩朵玫瑰,一朵是白的,一朵是紅的,如果男人娶了白玫瑰,時間長了,白的就成了桌上的米飯粒,而紅的就成了心頭的珠砂痣,但如果他要了紅的那朵,日子久了,紅的就變成了牆上的蚊子血,而白的,卻是牀前明月光。
我想王梓潼就是我人生中的紅玫瑰,永遠也不會擁有,擁有了反而不好了!
夜更深了,那些在夜色中迷茫的人們,又該何去何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