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我問，你答。”
楊罡語氣輕飄飄地道。
“是。”
剛纔還不可一世的蚩馗，此刻彷佛成了一條應聲蟲，一下下點頭應是。
形勢頓時朝着離奇的方向發展。
蚩馗不是沒想過‘幽冥大帝’很強。
但絕沒想過他會強到這一種程度，力量更是仿若幽冥的源頭將他剋制的死死的。
怪只怪九幽一族早已失去遠古巫族真傳，纔會淪落到此等地步。
楊罡問道：“刑天爲何復活，那上古魔主蚩蠻的身軀，你們現在已經收集了幾份？”
“刑天大神爲什麼復活，馗並不知曉其中內情。”
蚩馗小心看着楊罡的臉色說道：“馗心中猜測，或許是當年他葬身之地乃是五處魔主埋骨之地，後來山海崩塌之劫，那一片大地也隨之崩塌，導致意外出現讓刑天殘存的一縷的不滅意志，得以與那一段魔主之軀融合。”
“哦。”
楊罡淡淡點頭，不置可否的神色，也不知信了沒有。
蚩馗心念電轉，一邊思索着九幽一族今後的生路，一邊繼續道：“山海崩塌之後，我族內精銳盡滅，僅剩部分遺老在九幽之下苟延殘喘。”
“後來經歷數萬年發展，在那一段末法時代一點點不斷汲取人族養分，終於恢復了幾分元氣。可惜後來百家爭鳴，大周聖君崛起……因爲造成太多殺孽，大地上再無我族一絲容身之處。”
“不得已下，只得繼續躲入九幽，在大周各地暗暗佈局，期待未來回歸大地的機會。”
蚩馗的聲音一頓。
楊罡點了點頭，道：“嗯，繼續說。說來山海崩塌之後，你們九幽對天地發生之大事記錄應該最爲全面，那一段百家爭鳴的末法時代，伱知道多少？”
“不少，卻也不多。”
蚩馗的神色嚴肅，聲音中似帶着一絲淡淡的恐懼，“在當時，我還只是九幽之下一個嘍囉，後來僥倖參悟上古巫祖留下的九幽之門秘法，才得以成爲魔主。”
“而當時，一位聖人出現，曾經重創了九幽一族的勢力。當年留下的許多記載、老人，皆在那一役中覆滅。”
“帝君想要以我族史照見當時歷史，恐怕不能了……”
蚩馗低頭用餘光看着楊罡的臉色，心中有些疑惑，這一位遠古而來的帝君對上古魔主之事感興趣很正常，因爲他畢竟在上古時期也曾輝煌過。
難道他在上古之後的末法時代，也曾留有姓名？
那麼，當年他又是哪一位掌控天地至高道理的聖人？
生存在末法時代後期的蚩馗很清楚，當年雖說是末法時代，但到了後期，那一位位掌控天地間至高道理的聖人，可沒有一個是弱者。
“不要多想。”
楊罡似看透了蚩馗的心理，語氣隱含一絲警告。
“是。”
那當代九幽魔主心頭一寒，慌忙低頭。
將‘識時務者爲俊傑’的道理貫徹到了極致，也不知是誰教他的。
“至於我族如今收集的上古魔主之軀……”蚩馗遲疑了片刻，咬牙道：“五份已有其三，加上刑天死後那一份，便只差最後一份……”
“在哪？”楊罡看着蚩馗。
一股無形的壓力籠罩而來。
“在……”
蚩馗艱澀地道：“天之涯，海之角。極西之地，有小雷音寺，萬年之前誕生一行走魔佛，自號——無天。”
“我懷疑，那是當年的上古魔主蚩蠻血肉脫困後，誕生靈智所化。”
“哦？”
楊罡露出奇怪的神色。
“帝君或許奇怪，爲何佛門這一次只來了三世佛，而那一位真正的至尊佛祖並未到來。便是因爲那魔佛搗毀靈山寶地，苦陀尊者轉世不得已之下出手鎮壓，無法馳援北地。”
“如此，一切都說得清了。”
楊罡瞭然笑了笑。
又問道：“那麼接下來，你九幽一族要作何打算？聖君一統三界之心無人可擋，當年你們九幽可歸順天庭，如今爲何不能歸順大周呢？”
“這……”
蚩馗心中凜然。
什麼今後作何打算？現在九幽一族的生死，不就拿捏在你這幽冥大帝掌中麼！
他只覺楊罡似話中有話，心中不由暗暗揣摩起來。
“別想了。”
楊罡打斷了他的思緒，義正言辭地道：“我如今身在大周，聖君既然得了天命，我自輔佐於他。這樣……你附耳過來，我有一事與你細說。”
“你若是做的好了，或許在三界未來的大勢中可得一條生路……”
隨後。
楊罡在蚩馗耳邊一陣耳語。
他不住點頭，一雙銅鈴大的眼珠漸漸越瞪越大，露出濃濃的驚詫之色。
“這……這真是一條生路嗎？”
當代九幽魔主心中掀起無邊波濤，任是以他修行萬年的心性，也被楊罡的謀劃震驚得失色。
最終。
‘地府，輪迴’唯有這兩個詞縈繞在蚩馗心中，久久無法淡忘。
等他回過神時。
楊罡早已消失無蹤，偌大的九幽祭壇空蕩蕩再無一人。
——
虛空靜謐。
一朵虛幻奇異的血色之花臨空綻放。
下一刻。
一個風華絕代的神女踏着月光，從彼岸花中走了出來。
未等寒香看清周圍。
忽然感覺周圍一暖，被一個寬厚的懷抱緊緊摟在懷裡。
“姑姑~~久等了。”
楊罡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嗯。”
寒香靜靜伏在心上人懷裡，惶恐的心靈只覺前所未有的安靜。
當思緒漸漸恢復冷靜。
她終於意識到，兩人已經離開了永恆孤寂的廣寒獄。現實的問題隨之而來……
“呀~~”
月宮神女一聲驚呼，紅着臉退後數步，目光似不敢看向楊罡。
“怎麼了？”
楊罡一臉不明所以。
之前的寒香不是很大膽麼，怎麼到了外界，輕輕抱一下臉就紅成這樣？
“我我們”
寒香也不知道爲什麼，離開了血月之後似理智徹底迴歸，想到這幾日發生的種種，她只覺自己似被什麼東西迷了神智，竟做出那等……不知羞的事！
“呀！”
無邊的羞恥感如潮水一般。
寒香再也忍耐不住心中的羞意，如一隻驚慌的兔子轉身就逃。
“……”
楊罡呆立在陰風陣陣的九幽大地上，茫然的撓着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