揮手製止了面露怒色的雷澤,唐志朝着賀雄溫和地點頭道:“既然賀家主心中已經有了決議,便祝賀氏鵬程萬里,只是一趟呈州之行來回兩萬裡,從冰天雪地中載回賀氏三萬餘衆。既然賀族長心中有了打算,那欠唐氏的,也該還回來。”
唐志的和氣是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本以爲面對這種幾乎是背叛的行爲唐氏族長會暴怒,誰知卻是這樣平靜,而這番作答不由得讓幾位家主眼睛一亮,他們會離開呈州是因爲天災和戰敗,但他們卻並不算失敗者,因爲族中建制尚且完備,最值錢的功法秘術與人才也已經帶着回來,如果不是忌憚唐氏的話,可能他們早有有着另覓一城的打算了。
如果能付出一些資源就換得自由身,所有的族長都覺得這個買賣可以做。
賀雄也沒想到唐志如此好說話,心中大喜!
在呈州那樣的地方,平和與謙遜並沒有什麼用,只能代表懦弱,在他看來,明明是因爲姜林大戰拖住了唐氏所有的戰力,又逢洪災即至,所以唐氏纔會這麼急不可耐的來收服呈州各族。
而後看見居然有那麼多家族站在自己一方,對方怕了!
三十名兇境強者確實是豪門的實力,可惜的是這些人全都被拖在姜林,唐氏現在能夠調動的兇境最多不超過兩位,所以現在便是賀家與呈州各部最好的機會!
彷彿看透了唐志的色厲內荏,賀雄笑道:“唐族長說得在理,畢竟依靠唐氏的寶船才能保下三萬賀氏子弟,本族長銘感五內,無奈現在賀氏百廢待興囊中羞澀,這樣吧,就拿出一萬株靈藥寶草,還有這新城內賀氏的駐地,全部送給唐氏了。”
議事廳忽然一靜,就連最開始支持賀雄的六名家主都有些不敢置信,一萬株靈草的回報與羞辱何意。
他們不知道賀雄究竟知道了什麼纔會如此膽大包天,但換做他們自己肯定是沒有膽子朝着唐氏族長這樣說的,但能做到一族之長的人物哪個不是人精。
雖然不知道賀雄的底氣在哪裡,但他們也希望藉此觀察下唐志的態度,如果這樣都能退讓的話,那說明唐氏雖然強大,但現在一點波動都承受不起,這樣的話,他們也可以學着賀雄的樣子,意思意思將唐氏的恩情還了,恢復族權的自主。
唐志搖搖頭,依舊是那副平淡的模樣,和和氣氣地問道:“賀族長心意已決?”
議事廳中的小族長們面露異色,近乎羞辱的報價當面提出,身爲唐氏族長非但沒有厲聲呵斥,反而再次詢問,難道這唐氏已經軟弱到這種地步?
一時間,衆人的臉色無比怪異,心思都活泛了起來,而首當其衝的賀雄更是確定自己賭對了,大笑道:“多謝唐族長前來通報消息,最遲今晚賀氏與願意攻堅青陽城的呈州部族便會離開新城,靈藥寶草待賀某攻下青陽城後,便會送到唐族長府上!”
想了想,賀雄又對議事廳其他家主道:“賀某與諸君一樣,都是無奈才舉家從呈州遷至西陵,但賀氏的根依舊在呈州!總有一日賀某會帶着族人回去,只是寄人籬下,終究不是強族之道,所以賀某要在龍州打下一塊根基,以謀發展!”
對呈州這些小族之長來說,這番話幾乎是他們的心聲,世居呈州的家族因爲天災不得已背井離鄉,誰又不想回去呢。
雖然賀雄的手段骯髒了些,但他的心跟衆人倒是一樣的,一時間,衆人心中竟升起一陣認同,好像賀雄的所作所爲也十分合情合理。
感受到幾位族長眼神的變化,賀雄繼續道:“待賀某打下青陽城,便會將其改名還呈郡,若是諸君中有着與賀某同樣志向的家主,還望今晚駕臨賀氏族地,共謀大事,賀某在中堂,靜候諸位!”
全場譁然,唐氏族長當面,賀雄旁竟然若無人的開始了自己的招攬,他不光要率部離城,竟還要對新城中的世家進行招攬。
而即便面對這樣的情況,唐志依舊是一臉平和,甚至出聲道:“若是有家主願意追隨賀族長離去的,也請出列。”
衆人面面相覷,是真不明白這位唐族長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了,但一想到可以恢復族權,還能率部殺回呈州,對幾個被呈州望族用幾千斤糧米就騙走族地的家主來說,簡直不能更美!
除了最開始的六家外,又有三位家主越衆而出,揚聲道:
“溫氏願追隨賀氏離去!”
“申氏願追隨賀氏離去!”
“寧氏願追隨賀氏離去!”
新城二十多家大小不一的呈州部族,竟有超過三分之一願意追隨賀氏離去,雖然其中只有賀氏與溫室擁有一名以上的兇境武者,但這也是一支擁有超過十名兇境武者的強悍隊伍,雖然沒有合擊技,但這畢竟是實打實的兇境武者,加上幾百只蛻凡小隊,一時間這個倉促拉起來的草臺班子竟然看着威武雄壯,好像有着輕易拿下一城的實力。
九名呈州部族的家主依次與唐志見禮,口稱抱歉,便站到了賀雄身後。
賀雄很是得意,朝着唐志道:“這兩年多謝唐族長照顧,賀某便不再叨擾了,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唐族長再會!”
“賀族長胸有千山,令人歎爲觀止,走好!”唐志拱手道,哪怕到了這個時候,他的臉上也沒有絲毫憤怒的情緒,彷彿老友道別一般。
對着唐志拱了拱手,賀雄帶着九名呈州部族的家主離開了議事廳,讓原本二十幾張席位的大廳中突然空了三分之一。
而剩下的家主好像也沒了聽唐志議事的心情,彷彿都在後悔剛剛沒有站出來隨着賀雄離去。
將這些表情都看在眼裡,唐志朝衆人淡淡道:“看來今日諸君被洪水的消息震撼過度,很難再商議對策,不如明日一早再聚議事廳可好?”
剩下的新城各族你看我,我看你,臉色複雜的站起身來對着唐志告辭離去,只是看他們一踏出議事廳便加快的腳步,好像是去追逐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