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電話接通的那一瞬間,墨辭書感覺自己的呼吸都滯了滯。
隔着遙遠的線路,他聽到簡漾那一聲平靜的‘喂’,彷彿聽到了光。
她能接通電話,至少證明她現在還是安全的。
綁匪應該還沒有對她做什麼。
墨辭書儘量讓自己的情緒顯得平和:“你現在……在哪裡?”
簡漾平靜地吐出四個字:“救護車上。”
墨辭書薄脣微抿:“方便說話嗎?”
簡漾猶豫了下:“……嗯。”
她把手機靠近耳邊,悄然將通話聲音調到最小。
墨辭書安撫道:“我現在要跟你說一件事,你先保持冷靜,不要害怕。因爲不管你在哪裡,我都會過去救你,好嗎?”
簡漾:“嗯。”
墨辭書:“現在救護車上的人,應該是劫匪。而且很有可能就是策劃今天爆炸案的主謀。”
“……”
墨辭書握住方向盤的手一緊:“簡漾?”
面對電話那端的沉默,墨辭書又叫了一聲:“簡漾!”
這一次,簡漾才平靜地垂下眼眸,看着擔架上的柯嬈說道:“我知道。”
墨辭書一愣。
她知道?
那她現在……
是冒着危險在接自己的電話?
墨辭書怔了怔。
簡漾說話的語氣讓他知道,她現在很冷靜。
可到底是什麼樣的見聞,才能讓一個二十來歲的小女人在面對兇狠歹徒和極大的危險之時,還能保持着這樣的鎮定?
簡漾看了面前的兩個醫生一眼:“柯姐的狀態很不好,等我們到了醫院再說吧。”
她說完掛斷了電話。
墨辭書一怔,餘光瞥了眼通話結束的界面。
到了醫院再說。
這句話表明那兩個匪徒還沒有察覺簡漾已經發現了他們的身份。
簡漾暫時還是安全的。
急匆匆掛斷電話估計也是簡漾害怕說的太多被對方看出端倪。
她現在只要能穩住那羣人,就能爲自己爭取營救她的時間!
所幸沒過多久信息部就找到了救護車的蹤跡,順着當前道路直走,過兩個路口後左拐,他們最快還需要十五分鐘才能追上那輛救護車。
但問題是十分鐘之後車輛就要離開市區進入城郊了。
那之後救護車的動向將很難追查。
他們必須把握時間!
墨辭書一腳油門踩到底,黑色越野快到幾乎要在道路上飛起來!
放下手機。
簡漾沉默地看着面前的兩個劫匪。
從上這輛車以後沒多久簡漾就知道了,這輛車,還有車裡的這兩個醫生,都不對勁。
當年她在大業領兵。兩軍交戰之時,爲刺探敵方情報,敵軍總是會在對方的隊伍裡安插奸細。
想要打贏這一場戰,必須先將奸細處理乾淨。
簡漾歷來心思細膩,加之作戰多年的關係,其辨別細作的能力尤其出衆。
當時在體育場門口她本就對突然出現的救護車心懷疑惑。但因爲柯嬈的情況緊急,她才被對方忽悠上了車。
可上車後一陣簡單的觀察,她就看出了這兩個人的問題。
對方暴露自己的原因有二。
其一,是他們上車以後的表現。
作爲醫生,在判斷出患者極有可能食物中毒的情況下,將病人擡上車後就沒有了任何急救措施,這不合理。
車上醫療設備那麼多,他們至少該給柯嬈做點什麼。
哪怕帶個氧氣面罩呢?
可他們沒有。
什麼都沒有做!
唯一的解釋就是這兩個所謂的醫生,他們什麼都不會,不會急救。
他們怕在自己面前暴露,上車後才一致選擇了緘默。
其二,是他們身上的白色着裝。
雖然他們身上都穿着白大褂,但是其中一個人的衣角卻有明顯灰黑色的髒污。
這種髒污她不久前剛見過,是那些從體育場裡跑出來的受爆炸影響,沾染了一部分污漬在身上的人才會有的。
這個人如果真的是醫生,又是剛到東方體育場,身上怎麼會帶着那種髒污?
他必然也是從體育場大樓裡逃出來的人。
正常人沒必要僞裝成醫生出逃。除了爆炸案的始作俑者。
所以上車後,簡漾很快就發現了,她上了賊船。
剛剛那陣長跑消耗了簡漾太多體力,後來她又從體育場裡扛着柯嬈走了一段,她的身體還沒從疲憊中緩過來。
之所以一直保持着鎮定,沒有在發現問題的第一時間就先動手,就是爲了避免起正面衝突。
歹徒正是勇猛的時候,她卻疲弱,不利於作戰。
所謂強而避之,佚而勞之。
敵人越是強大的時候,就越要避其鋒芒。以逸待勞,方能取勝。
她需要休息,需要養精蓄銳。
而且柯嬈雖然一開始口吐白沫了一陣,但是現在的情況似乎緩和不少,不至於有生命危險。
沒過多久,其中一個歹徒忽然看了她一眼。
簡漾的視線直接迎了回去:“怎麼了?”
對方一愣,低頭道:“沒。沒什麼。”
他不自然地垂眸,悄悄看了一眼手中已經抽出來的手帕。
簡漾瞥了眼對方藏起來的手,微微一笑。
是要動手了嗎?
“這裡距離醫院還有多遠啊?”簡漾平靜地盯着對方問道。
如果對方已經有了動手的心思,她必須先下手爲強。
靠着車廂的後背緊繃。
簡漾已然進入了作戰的準備。 Www● t t k a n● co
對周圍的情況早做了分析。
一旦打鬥開始,她必須要第一時保證柯嬈的安全。
雖然剛纔的休息已經讓她恢復了部分體力,但是這裡空間狹小,原主的胳膊沒什麼力氣,做不到真正的肉搏。
想要在這裡打贏,還得取巧。
看着兩人逐漸變得犀利的眼神,簡漾知道,是時候了。
其中一個拿着帕子的人突然起身,想要拿帕子去蒙簡漾的口鼻。
誰知簡漾突然撐着柯嬈的擔架牀從座位上一躍而起,一氣跳到了對面,抓對歹徒的手帕就往他自己的鼻子上懟。
這麼好的東西,先給他自己用吧!
歹徒猛吸了一口手帕上帶着特殊氣味的液體,眼前頓時一片恍惚。
男人掙扎了下,一腳踹向了簡漾的肚子!
簡漾敏捷地側身一閃,那一腳就實實在在地落在了柯嬈躺着的擔架牀上。
擔架牀直接被踹到了車廂的對面一側,登時壓到了坐在那裡的劫匪。
“草!”
被誤傷的劫匪面露兇光,推開面前的擔架惡狠狠地朝簡漾撲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