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噠、咯噠、咯咯噠!」
看了看被湯姆前輩抱在懷裡,伸着腦袋興奮地啄食着「蚯蚓」的老母雞,又仰頭看了看一次次撕裂雲層,啄得蛇司教連連敗退的巨大雞喙,里昂不由得微微搖了搖腦袋,眼神中露出了恍如隔世般的茫然。
這特麼……到底是什麼情況?
「這是我之前在外面買的雞,就是一進門賣魚人和莊園的那個攤子。
他賣的那個微縮的小莊園裡,廚房後面有個小雞舍,裡面養着幾十只供蛋的母雞,正好適合對付這些蛇靈的信徒,我就拿來用了一下。」
看了眼身邊靈魂和肉體有些分離,仍舊沒有從蛇靈秘祠中完全掙脫的里昂,憊懶青年開口解釋道:
「那條蛇靈的秘祠,實際上就是一枚蛇卵,我們進入秘祠前通過的狹窄甬道,則等於從它的生殖腔中通過,經受了一次簡單的孕育,所以靈魂會被暫時‘孵化"爲蛇。
至於那枚蛇卵秘祠的效果,大致相當於將我們的靈魂放大,卻將我們的肉體極度縮小,再把靈魂和肉體所處的位置調換,把我們從有着蛇的靈魂的人,變成有着人的靈魂的蛇。」
「……」
「沒聽懂嗎?」
看了看里昂仍舊有些茫然的臉,湯姆前輩想了想,隨後打了個比方道:
「這就像嬰兒和成人的區別一樣,成人感知世界主要靠肉體上的眼睛,然後纔是思考和認知,是先肉體後靈魂;而還沒出生的嬰兒並未誕生,肉體還沒有真正存在,所以是先靈魂後肉體。
那麼進入蛇卵秘祠的我們,就等同於變成了還沒出生的幼蛇,從肉體先於靈魂,變成靈魂先於肉體,肉體和靈魂的優先級調換,約等於成爲了一條有着人類靈魂的蛇。」
說到這裡時,憊懶青年微微停頓了一下,隨即取出半袋還沒用完的食鹽,在里昂眼前晃了晃,開口提醒道:
「還記得麼?我進門之前曾經提前做了三組秘儀,其中由五種金屬構成的第二組,是用來從貓靈手裡偷錢的,而由水銀、硫磺、食鹽構成的第一組,則是用來控制靈魂和身體的。
這三種素材代表的,分別是靈魂、肉體、和二者之間的橋樑,正好能夠抵抗蛇卵秘祠的效果,只要我提前鎖定了三者之間的配比,就不會被蛇卵秘祠的效果影響。」
「……」
在里昂的沉默中,湯姆前輩繼續解釋道:
「這麼一來,雖然我無法直接干擾儀式內的情況,但肉體也不會被無限縮小,而你們的肉體卻被秘祠壓制了,所以只要找只雞送進去,就足夠幹掉那個司教了。
唯一比較麻煩的,就是那個蛇靈賜下來的三首蛇冠,但你在正面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我就想辦法請了三個本體以蛇爲食的聖靈,用一些材料模擬了他們的印記,強行把那蛇冠拆了。
沒了保命的蛇冠之後,肉體被秘祠壓制到極限,靈魂強度還被我壓制的那名司教,就變得連只雞都打不過了……聽明白了嗎?」
「……」
大概明白……了吧?
聽得不能說一頭霧水,只能說七竅通了六竅的里昂,有些僵硬地微微點了點頭,隨即開口詢問道:
「湯姆前輩,這些……額……秘儀,就是你的主要戰鬥方式嗎?」
「差不多吧……」
憊懶青年聞言點了點頭,想了想後又搖頭道:
「不過比起戰鬥方式,倒不如說是我‘做事"的方式,我並不會戰鬥的。
和你們不一樣,我的核心異常物比較特殊,能夠讓我與世界結合得更緊密,強化這些神秘學儀式的效果,但幾乎沒有直接的傷害和防護能力。
所以如果是那種‘遭遇戰"的話,艾瑪能輕鬆幹掉一萬個我,但如果是敵明我暗的情況,她應該不會有見到我面的機會。」
「……」
懂了,手段稀奇古怪的老銀幣。
……
在心裡給憊懶青年下了個定義後,里昂忍不住有些好奇地詢問道:
「湯姆前輩,在進入***所之前,你一共準備了三個儀式,那第三個儀式是幹嘛的?用來對付那頭蛇靈的嗎?」
「不是。」
憊懶青年搖頭道:
「蛇靈還好說,只要你能遞補上位成爲司教,成功把它騙回來,有心算無心的情況下,我想幹掉它還是挺容易的,不過……唔……等下!」
看了看被老母雞擡腳踩住,隨後一下叨在了腦袋上的毒球蟒,湯姆前輩連忙開口催促道:
「他差不多要完蛋了,你從雞屁股的方向繞一下,隨時準備纏上蛇靈的雕像,接替他成爲主持秘儀的司教,我會幫你僞裝一下……快去快去!要來不及了!」
「好的!」
朝着「雞蛇大戰」的方向看了看,發現確實已經到了尾聲後,里昂顧不得滿足自己的好奇心,連忙按照湯姆前輩指點的方向,從雞屁股的位置繞了過去,攀上了百米多高的黑白祭壇,朝着蛇靈雕塑的尾巴盤了上去。
「滋……」
伴隨着類似鐵板煎肉餅似的響動,化身小紅蛇的里昂,臉上不由得露出了一抹痛楚之色。
這座祭壇上似乎有着某種限制,對於還不是司教的他來說,每前進一步都像是在刀山上打滾似的,從肉體一直疼到靈魂深處,在與蛇靈雕塑接觸的瞬間,更是有種靈魂馬上就要離體似的混亂感受。
不過沒過多久,情況就有了變化。
隨着老母雞轟地一聲啄出了十多米深的大坑,隨即開心地「咯咯噠」着,把再無抵抗能力的毒球蟒叨入雲霄後,原本在努力「抗拒」里昂的接觸,不斷試圖把他推離的蛇靈雕塑,頓時變得親切了起來,直接放他纏上了自己的尾巴。
而隨着盤繞動作的徹底完成,彷彿剛剛完成了某種神秘的儀式一般,里昂的意識微微一個模糊,陡然連接上了一個無比龐大的靈魂。
嗯?我的司教?
察覺到了些許異樣後,盤踞在一片翡翠叢林外邊之外的蛇靈,有些訝異地把頭轉了過來,看着自己尾巴上模模糊糊的小蛇,神情威嚴地開口詢問道:
「你不是正在主持秘儀嗎?爲什麼會突然來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