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間,這是梅莓他們穿越來的第二個除夕。
想起去年的這時候梅莓他們還在梅家老宅維持着表面和氣,她爹在飯桌上陰陽怪氣老梅家極品、她娘疑惑大伯母忽然開竅不炸毛……
“唉~”
想到了老梅家的那些事恍若隔世,梅詩忍不住嘆了口氣。
緊接着梅莓又想起了金水村的那些人,夏季的一場大水和後面的瘟疫也不知道他們怎麼樣了。
他們家因爲先走一步倒是避開了不少,唯一驚險的時候就是逃離雲州府城的那段時光。
“怎麼了?”
Www•ttκá n•℃o 看着梅莓穿着厚實的斗篷站在門口嘆氣,梅優從後面拍了拍她的肩膀。
“沒什麼,就是看今晚天上雲挺少的,薛爺爺不是說縣裡要在市集那邊放煙花麼,走吧,咱們找個好位子~”
梅莓收起了自己剛纔那麼一丟丟的多愁善感,拉着梅優,又喊了一聲在門口磨蹭戴帽子的田七,三人一起便朝外走去。
放焰火這消息早些日子縣衙就發佈了消息,據說還請了專門打鐵花的給今晚縣裡前去觀看的百姓們表演一套大型的煙火表演。
今晚不少百姓都出了門想要去瞧一瞧。
不過也有懶的,覺得站在院子裡看一眼空中噼啪炸一炸就行。
梅莓他們家裡的家裡大人就是這個意思。
一羣大人在家裡包餃子的包餃子,喝酒嘮嗑的嘮嗑,也就是他們幾個小年輕對煙花感興趣非要出門。
火樹銀花。
梅莓光是聽見就激動不已,奈何這表演實在太受歡迎了,還沒開始的時候表演的附近已經被圍得水泄不通。
梅莓和梅優他們三個擠了好半天才擠了進去。
爲了這場絢爛奪目的火樹銀花表演,這裡的舞臺搭建也很大,梅莓他們就算擠到了最前面,距離表演的手藝人還有不小距離。
只見打鐵花一共五個漢子,各個頭頂羊皮氈帽、赤裸着上半身。
這打扮梅莓不知道怎麼評價,想問一聲不怕落到身上疼麼?
但是梅莓也不好湊上前問就是了。
一人將燒紅的鐵汁在衆人的驚呼中灑向半空中,那一瞬間其他幾人就跟長了三頭六臂一般拿着一個梅莓叫不出來的工具將飛向天空中的鐵汁再次“擊碎”。
那些擊碎的鐵汁帶着耀眼明亮的光芒朝四處飛濺迸射,就像是那煙花升空最後炸開時的絢爛奪目。
飛濺的鐵汁最終落在早就佈置好的臺子上,它們再次像是水落熱油鍋一般再次跳了起來。
它們帶着身上的光與熱,點燃了原先在地上放好的鞭炮、煙花。
隨着這些都被陸陸續續點燃,原先舞臺上的表演也擴大了範圍,周圍各色煙花被點燃開始了爭奇鬥豔,煙花、鐵花一起演繹了這場盛大耀目的表演。
梅莓看到最後的目光已經開始有些發直了。
好久沒有這麼熱鬧了耳邊全是旁人的驚呼和讚歎,連梅莓自己最後都忍不住跟着旁人一般哇哇激動。
“娘嘞,上次這表演還是五年前了吧?”
“可不是,這打鐵花咱們北方不就這着孔家人會麼?年年逢年過節的時候他們家就被各個州府縣請去表演。”
“哎呦,五年前的時候他們家表演這個還是九個人呢,今年就剩了五個了啊?我瞧着裡面還有幾個生面孔呢!”
“嗨,生面孔那也是老孔家的下一輩吧?以前好像是老頭子帶着幾個兒子,今年我都沒看見那老頭了,應該是由兒孫輩繼續呢~”
“是嗎?真好~”
隨着這場大型的火樹銀花表演結束之後,梅莓便要拉着梅優他們離開,中途便聽見了一些老百姓說到了這事。
“誒,不過我可聽說了雲州今年又發大水遭了災呢~以往他們孔家年節接的這表演大多數時候都是雲州那邊的縣城。想來今年活少了,這纔來咱們這。”
“話可別這麼說,人家孔家老家就是雲州的,常在雲州表演不正常麼?再說了,咱這都五年沒來,咱們這怎麼輪也得輪上了吧?什麼叫活少啊,你這話說的。
他們家這手藝可是蠍子粑粑獨一份的,再怎麼也不會活少的~”雲州的災情究竟有多嚴重,燕州的百姓知道的並不多。
談論起這事情的時候他們也好像沒太多感覺。
只是聽見他們說那些人來自雲州,梅莓又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表演結束的舞臺處。
就着尚未結束的一些煙火微光,幾名大漢站在舞臺角落中仰頭望着天空中最後炸開的煙火。
衆人的臉上浮現的卻不是別人想象中的開心模樣。
也許他們自己都不知道了的時候那一抹惆悵之色已經浮現在他們的臉上。
其中一個年輕的漢子還忍不住吸了吸鼻子,擡手摸上了自己有些溼潤的臉頰……
“回去吧。”
看見梅莓忽然駐足在原地回頭看向原來表演的地方,梅優以爲她還沒看夠。
“明年咱們託關係買些大煙花自己回家放。”田七也以爲是如此,還裝着一副大人口吻道,“乖啦,回家。”
梅莓回神的時候差點沒被田七的話繃住,伸手在田七肉肉的臉頰上戳了一個窩窩。
下一秒,梅莓的眼前一閃而過的卻是躺在牀上枯瘦如柴、沒有一絲生氣的田七屍體的畫面。
梅莓:!!
梅莓腳驀的一軟,幸虧被梅優及時伸手一把扶住。
“怎麼了?”
“啊……沒什麼,就是小七叔臉太軟了,我沒想到。”
梅莓慌張着搖頭,然後又冷不丁地伸手在田七臉頰上扯了一下。
“奧!”
田七這些是真的要疼哭了!
他這侄女怎麼下手這麼兇?
“嘿嘿嘿嘿~”
無視田七的怒視,梅莓此刻還跟着小傻子似的,衝着紅了眼圈的田七笑了起來。
田七這下徹底繃不住了,直接張嘴哭了起來。
一時間,梅優頭大如鬥!
好不容易哄好了田七,三人踩着子時剛過的時間到家,正好守歲成功。
梅莓和梅優他們又收到了長輩的壓歲錢,各自歡喜準備休息下來。
梅莓回到了自己屋裡,望見桌上還有那不曾被收起來常夏花種,鬼使神差地坐到了桌子前。
她還不困,拿起筆像是寫日記似的寫了一頓雜七雜八的內容。
臨了,梅莓又默默將這些握成了團。
寫小紙條都是大白話還好,但是輪到寫信……梅莓伸手將謝長諳那封算得上比較正式的信件打開,琢磨了半天,發現她還是寫不來。
“算了。”梅莓又拿出了“小紙條”嘴裡嘟囔着“還是不正經適合我。”
於是,就在正月初五那日謝長諳收到了一句“歷添新歲月,春滿舊山河”的新年祝詞。
緊接着他又發現信紙的反面還有內容。
翻過面來,只見上面畫着一個圓乎乎的小人,雙手抱着拳,頭頂上還有幾個字:“新年快樂”。
謝長諳嘴角不自覺的勾起,他又來回看着信紙的正反兩面,最後輕聲只道:“怕不是這面纔是你最想說的話吧?”
最後,他的視線落在了那面畫風奇特的小人身上:有點醜,還奇怪,但是意外的順眼。
梅莓:我這叫Q版畫,懂?!哪裡醜,哪裡奇怪?
謝長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