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君集發現一個問題。
他話語提及事情時，想說的重點和李鴻儒關注的重點完全不一樣。
在一些表達中，這叫顧左右而言他。
但對不沾邊事情的人而言，這種表達極爲準確。
他想談海外三仙島，談登入仙島上的人，但李鴻儒更爲關注的是陳禕。
“這都算什麼，您不會看這人穿套儒服，帶頭驢子就是我和張果子吧！”
談到後來，李鴻儒才笑着指了指畫紙。
他語氣中坦然得侯君集聽不出一絲異樣，這讓侯君集不由有些惋惜。
“我一直在盤算尋訪仙島之事，但海外三仙島被人捷足先登的問題就很嚴重了，若是咱們尋到同樣的地點，那就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侯君集道。
“您能帶我前去？”李鴻儒問道。
此前是侯君集摳了李鴻儒話語中的字眼，現在則輪到李鴻儒生了興趣。
“這是咱們一起獲得的機緣，若是能判斷清楚位置，當然能帶你一起去！”
侯君集打了個哈哈，言語中稍微帶了一絲虛。
他在長安城研究了一兩年，等到了扶餘郡的地理志，又觀看過魏王的《括地誌》做補充，心中有了一些盤算。
若李鴻儒能提供一些相關的訊息補缺，一起同去也沒問題。
這是啥也沒幹就想分享成果，饒兩人此前有一些交情，甚至不乏承擔共同風險，他也難有如此大量。
那處地仙界可能是不曾開荒的秘境，不是什麼阿貓阿狗流浪的地方。
這甚至很可能存在着他邁入元神九品的機緣。
侯君集思索了數秒，尋思難於在李鴻儒這兒獲得信息，這才掐了數次手指起身告辭。
“魏徵魏大夫！”
送出了侯君集，李鴻儒才尋思了一句。
魏徵是朝廷的諫議大夫，專門負責參奏之事，不論是朝廷官員還是朝廷之事，甚至涉及了唐皇。
唐皇也沒少挨魏徵的批。
對方屬於仙庭大修煉者下凡的事情有些嚴重。
偌大的大唐朝廷看似完整，若是一朝傾覆也不奇怪。
當正統的接班人出現，只需待得唐皇衰老，有這些朝廷高官擁護魏王李泰，也就能順利接手大唐。
李鴻儒一時不免猜測唐皇身上的咒術是不是仙庭的人種下，只需等到合適的時刻便會全力催動，要掉唐皇的命。
所幸的是陳禕終於回大唐了。
陳禕取經的時間着實有些長，唐皇只怕是等到花兒都凋零了。
也不知陳禕有沒有取得唐皇所需。
朝廷、仙庭、佛教。
當婆羅門影響退出，此時有佛教開始穿插進入大唐。
他只覺長安城的事情有些複雜，更是有諸多事情掩藏在一層層迷霧下。
李鴻儒此前難於看明白，待得現在依舊是一頭霧水。
他隱隱約約覺察出了一些問題，但又覺得難於真正去辨識清楚。
“這或許就是難於覺察又難於抵擋的勢！”
李鴻儒想起自己在大通坊撈了金銀之後提升的七級學舍，又有李淳風等人含糊提及的《黃帝陰符經》裨益，心中不免也鎮定了幾分。
在波雲詭譎的勢之中，要麼如鵪鶉一樣縮頭躲避，要麼就是小心翼翼緩步渡河。
家人早已經遷移到洛陽城，又有師兄和嫂子預備爭奪秘境，李鴻儒覺得準備已經充分到不能再延續。
他自身也有不斷的提升，儘量規避着諸多事情，避免被過早牽連。
李鴻儒目送侯君集離去，又思索了數秒，這才關上大門。
“怎麼？”公孫舉笑道。
“只是一些朝廷之事！”
李鴻儒搖搖頭，顯然不想對着公孫舉開啓這方面的話題。
公孫舉脫離了朝廷，已經不需要蹚朝廷這種麻煩的渾水了。
“若是可以，你就從朝廷中退出來”公孫舉建議道。
“我倒是想啊！”
李鴻儒乾笑了一聲。
若沒有朝廷這顆大樹，他就是一朵浮萍，難於去借力，更無須說在其中漁利。
沒有朝廷，諸多相識的人就會越走越遠，彼此之間難有關聯。
不論是人際關係圈，金銀錢財，還是各類法寶，又或氣運之力等，這都離不開朝廷的幫襯。
這是一柄雙刃劍，有取就會有舍。
李鴻儒往年還只是想着在朝廷謀求一些珍貴典籍，待得典籍充足之後便脫離朝廷，想去哪兒去哪兒。
待得看到楊素入朝廷而不得，只能在外圍不斷尋覓機會，這讓他有了一些新的認識。
相較於其他，朝廷顯然是他們最簡單也最容易借力上升的渠道。
“師兄有沒有發現我們欠缺了一點點氣運？”李鴻儒道。
“欠缺氣運？”公孫舉疑道。
“做什麼都差那麼一點點，遭遇重要之事很容易功虧一簣，甚至還沒開始就被人狙擊了”李鴻儒低聲道：“楊公應該較爲清楚這個事情。”
“功虧一簣？”
被李鴻儒敘說，公孫舉的臉上亦是有着來回的變幻。
“能覺察出氣運作祟者的感知不凡，而覺察自身氣運者……”
若是每個人存在一個氣運值，有人的氣運是零，不影響他人，也難於遭遇什麼意外之事，一輩子平平安安平平淡淡。
有人的氣運是正數，從而有着結交達官貴人，靠着自身能耐步步高昇，實力越來越強。
有人的氣運是負數，普通家境者淪落到乞丐，家境富裕者開始淪落，遠不如上一代，甚至於遭遇意外和病痛英年早逝。
氣運的影響緩慢，甚至於讓人難於覺察。
至少公孫舉沒覺得自己氣運很差，淪落到負數行列。
他出生的家庭普通，到如今已經是一方大儒，屬於極爲難得的人才，又有妻女，一家美滿。
按正常而言，他氣運應該高到了一定的程度。
“難道是我們謀求超出了自身氣運支撐的極限？纔會引發這些事情？”
氣運正數也看對應的事情。
假設氣運數爲三，這足以順風順水升官任職，但若是腦袋裡想着成爲九五之尊，甚至爲此不懈的努力，問題就很嚴重。
在成爲九五之尊這種事情上，或許需要九點的氣運，三點的氣運根本不夠用。
換而言之，這相當於做這種大事情的時候遭遇負六點氣運，厄運非凡，失敗連連，難登入九五之尊之位。
但對他們這種正氣運者而言，平常做事依舊會很正常，甚至於小運不斷，有着順風順水，直到面臨大事時纔可能遭遇失敗。
被李鴻儒提醒，公孫舉不免也陷入了思考，思索其中的一些奧妙。
對一些人而言，氣運之說玄幻，屬於信則靈，不信則無。
但對公孫舉等博覽衆多學識的人而言，已經能從冥冥中感知一些事情。
行船尚要順風順水，行事時自然也要有好氣運才能做到心想事成。
在謀求地仙界秘境等事情上，這種事情的尺度確實不小，超越了正常人的需求。
公孫舉也難知自身實力和氣運到底足不足。
除了享受大唐不斷升騰的國運，倘若他需要再借勢，便只能藉助氣運強盛者。
譬如享受過征戰時國運的李鴻儒，又或一些天生具備高氣運者。
李鴻儒顯然對這些事情有一定的研究，否則不會一直沾在朝廷上。
而作爲太子近臣，第三代朝廷的重要人物，但凡太子有成，李鴻儒確實會享受到飛黃騰達的氣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