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敢殺我的馬
見到宋仁突然出現，就這般直接的攔在自己面前。
茅山明心中一慌，但面上卻在強裝鎮定。
輕輕的咳嗽一聲，道：“這位道友，你還有事嗎？”
宋仁上下打量了一眼茅山明。
剛剛在看到對方時，因爲天色陰暗的關係，加上宋仁也並沒有太在意，所以纔沒在第一時間認出對方來。
但他喚出了一大一小兩隻鬼後，宋仁便想起了靈幻先生電影裡的一個角色。
此刻追上來便是爲了確認一下——
果不其然，就是茅山明。
茅山明這個角色其實是挺矛盾的。
明明是修道之人卻養鬼自重。
甚至假借鬼物之手，行坑蒙拐騙之行。
但若因此就說他大奸大惡，卻又遠遠不至於。
養鬼是他好心收留了兩隻孤魂野鬼罷了。
雙方的過往時日，皆是孤苦。
而彼此相處的時間久了，反而培養出了很深的感情。
至於坑蒙拐騙，則是因爲世事艱難，他也是被迫如此。
生活本就不易，而他更是本事微末。
只能在一些狗大戶的那裡，勉強去混口飯吃的。
甚至在片中，茅山明這個角色一度表現的還挺有正義感。
遇到事情，在力所能及的範圍，他多數時候都會挺身而出。
這點其實就挺好的。
最起碼比起九叔的那幾位弟子要好上很多。
靈幻先生裡的九叔弟子，因爲是承擔喜劇包袱的角色，在看電影時，還可以站在第三視角上圖個樂呵。
但若是設身處地的話，那些人的作爲就屬實有些離譜了。
只能說，九叔收弟子，可能是奔着搞笑去收的吧。
九叔的人品和秉性，那些弟子們是一點都沒有學過去。
……
宋仁認出茅山明後，便直言道：
“道長，大家相逢一場也是有緣，我有一不情之請。”
“便是想向你借上一物。”
茅山明聽的頭皮一麻。
這，這不會是要借我的項上人頭吧！
他強笑一聲：“道友——”
宋仁打斷道：“道長，我只一武館師傅，算不得修道之人。”
茅山明眼角一抽，這麼說剛剛的降妖除魔還是業餘的嘍。
他小心翼翼問道：“那兄臺，不知你要借上何物？”
宋仁的目光落在了茅山明的揹包中：
“這種封印鬼物的油紙傘，可否借我一把。”
“當然，如果出價的話，我也可以買下來。”
“亦或者以物換物同樣可以。”
茅山明聞言驚訝道：“你要八卦傘做什麼？”
宋仁沒有回答，而是笑着反問：“你覺得呢？”
茅山明訕訕一笑，咳嗽一聲，但還是卻說道：“兄臺，你既然並非修道之人，爲何要主動去接觸那些東西呢？”
宋仁不想一點點解釋，便道：“道長，你是修道之人，可你爲何要養着那些東西呢。”
他的意思很明顯。
咱倆都是半斤八兩，哪那麼多爲什麼呢。
茅山明直接被懟的啞口無言，低頭道：“好吧，是我多嘴了。”
他語氣鬆懈了一些，見宋到仁收斂了那股煞氣和鋒芒，於是難免在心底又泛起了一點小九九：“兄臺，這八卦傘其實是我費盡心血煉製而成的。”
宋仁懶得囉嗦，直接打斷道：“十兩紋銀。”
茅山明眼底一亮，暗自嚥了口唾沫，但看宋仁說的實在太爽快了，於是便裝作一臉爲難：“這，這個，其實也不是錢多錢少的事——”
宋仁：“二十兩。”
茅山明喉結滾動，語氣艱難道：“兄臺，二十兩實在是——”
宋仁懶得和他繼續討價還價，直接取出一把滿彈的五四式手槍。
這玩意在現階段的混亂時代，其價值可比銀子大多了，用它來以物換物應該是足夠的。
他將五四式手槍遞過去：“那這個呢。”
茅山明不等他說話，光速九十度彎腰，雙手奉上一把八卦傘，語速極快道：“兄臺，二十兩實在是太多了。”
“這樣吧，兄臺。伱我兩人也是有緣，這八卦傘就送給你了。”
宋仁聽的愣了一下，剛剛不是還不滿意，不想交換的嗎。
怎麼現在直接開送了。
宋仁有些不確定道：“那這槍……”
茅山明頓時滿臉爲難：“一把還不夠啊？”
宋仁：“？”
咱倆的對話是在一個頻道上嗎？
雖然如此，但他還是點了點頭：“夠了。”
他只是需要一把封印鬼祟的物件，指不定之後會用的上。
畢竟那位馬匪的女頭目即便死後都不安生，還會化成惡鬼。
宋仁對人還算有一手，但對摸不着的鬼祟手段有限。
茅山明的八卦傘雖然威力一般，但好歹也算是一件封印鬼怪的法器了。
主要是它簡單操作易上手，不需要繁瑣的施法過程。
茅山明主動遞上一把八卦傘，還小心翼翼的解釋道：“兄臺，我還是要提醒你一下，八卦傘雖然是封印鬼祟的法器。”
“但我的水準有限，製作的法器自然也十分有限。”
“對付一些孤魂野鬼，或者主動進入傘內的鬼祟，多少還是能發揮些許作用。”
“但對付上惡鬼，八卦傘幾乎沒有任何效果。”
宋仁：“沒事，總會有些別的辦法的。”
他只是需要一件束縛鬼祟的法器，太高級的，沒點道法他也用不了的。
眼下這件八卦傘就挺好的，質量雖然一般，但容易上手啊。
至於茅山明主動送給自己一把八卦傘的原因，宋仁也後知後覺的猜出對方應該是想岔了。
不過他也沒去解釋，只是主動送給了對方一些吃食，價值可能不太對等，但他身上也沒別的東西了。
銀票倒是有一張，但還沒機會兌成散銀，不可能全給了茅山明，所以就暫時以一筆零食來答謝他了。
……
翻過山野後，宋仁又走了好一會，在深夜時分才進了一處小鎮。
鎮子上靜悄悄的，大多數人家的燈火都熄滅了。
不過，街道上偶爾還是能見到一些高門大戶的門牆外懸掛着紅橙橙的燈籠。
這座鎮子應該是叫台山鎮的。
之前因爲和茅山明的路徑方向大致相同，所以兩人便結伴走了一段路。
主要是茅山明不敢拒絕，認慫了。
此前大寶小寶偷偷的告訴了他。
身旁這人滿身的煞氣，他們兩個小鬼連靠近對方都不敢。
也是因此，茅山明才表現的格外拘束。
此行而來，他的目的地就是台山鎮的財主譚百萬，是受其所託前來驅鬼的。
宋仁記得這段劇情，不過他對譚百萬不感興趣。
對財主家那搬人下牀的惡鬼也沒興趣。
他的目標是那夥馬匪，雖然任務裡也說了要五日之內趕往寂靜之村。
但消滅馬匪和趕往寂靜之村並不矛盾。
時限還有三日多，但距離上已經很近了，隨時就能進入寂靜之村的村落。
既然如此，宋仁反而不急了。
他準備先去會會那幫馬匪。
……
馬匪和山賊不同。
山賊是佔山爲王，有固定山寨領地作爲駐紮點，所以目的地往往會很明確的。
但馬匪卻是流竄性作案，基本都是打一槍換一個地方。
尤其是任務目標中的那夥馬匪，只有區區七個人，卻全都是風餐露宿的江湖術士，行動起來就更加居無定所。
不過既然會在幾日後襲擊寂靜之村，那麼這幫人就一定還在附近的山頭上。
加上這些人兇狠、蠻橫的劫掠作風，以及讓人聞風喪膽的名堂。
宋仁估計這附近的一些鄉鎮應該會有不少相關的消息。
……
深夜裡
宋仁在臺山鎮敲開一家簡陋的客棧，在店內借宿一宿。
價格倒也不貴，只不過宋仁身上沒有這個時代的零錢。
銀票他倒是有一張，只是錢莊深夜暫時沒有開門的。
好在，他與茅山明分開前，特意向對方借過幾個子。
也是實實在在的欠下了茅山明一份人情。
雖然對方可能沒放在心上，甚至還因爲和宋仁分別而大大的鬆了口氣。
可宋仁卻記在了心裡。
只等下次碰到了，再還對方一次人情。
隔天早上
宋仁去錢莊裡將銀票兌換成了紋銀，錢莊扣掉了一小筆兌換的匯費，結餘四十九兩的紋銀，外加百多個銅板。
這筆錢在當前的年代，如果不出意外，是可以滋潤的一個人生活挺久的。
而有了散銀和銅子。
在茶樓、酒肆裡，宋仁託人打聽一些小道消息就方便多了。
尤其還是近些時日，在附近幾個村鎮裡已經劫掠過數次的那夥馬匪。
地方上的一些大小軍閥還沒時間搭理他們，但幾個村鎮的一些大財主，早就組織過人力、物力數次剿匪了，只是全都失敗了而已。
但關於那夥馬匪的信息倒也掌握了不少。
馬匪的女頭目綽號王婆，是個修煉了邪術的江湖術士。
她的手下一共有六人，基本上都學到了她的一些本事。
這些人彼此之間的感情很深，似是手足一樣的家人羈絆。
從來都是同吃同喝，共同行動。
因爲一身的本領，似是刀槍不入一樣，所以附近村鎮的大財主們幾次組織的人馬剿匪，無一例外全都失敗了。
反而自身是死傷慘重，以至於現在各個村鎮都是草木皆兵。
或者有些大財主幹脆擺爛，主動向馬匪繳納了一筆安家費，換來暫時的和平。
只待地方上的軍閥早點重視起來，會出動兵力剿匪。
到時候這夥馬匪若是沒走，那他們是必死無疑了。
一個上午多的時間，宋仁直接大大方方的散出去十幾兩的紋銀。
花錢去買消息。
這些人直接一託十十託百，只要是有價值的消息，就能從宋仁的手裡拿到一點賞錢。
很快，五花八門的消息就匯聚過來。
宋仁在客棧的一樓大廳裡喝着清茶的功夫，消息就一個個的飛到了手中。
這些相關的消息裡，真真假假多不勝數。
但數量足夠多了以後，總能從中找到一些有價值的共同點。
比如，張三去後山樵採時，有見過那夥人的一些蹤影。
而李四在後山打獵時，於某處見到了一些煙火氣。
這樣的兩個消息，就能從共同的時間點、和大致位置上的劃出交叉，從而確認出一些馬匪的行跡。
而很多這類的消息裡結合到一起後，多多少少就能有效的篩選出一些更有價值的東西了。
很顯然，那夥馬匪雖然來去匆匆，行蹤詭異。
但以當前階段來看，仍舊沒有離開附近的幾個村鎮，只是遁入了山野之中。
宋仁一直到午飯過後，從繁多的消息渠道上，大致上梳理出了幾個地點。
他簡單收拾一番，就一個人上路了。
這幾個地點倒也不是太遠，他租下一輛馬車，準去下午一一去找找看。
若是找到了那自然最好，可若是實在找不到，那就只能提前去寂靜之村轉轉了，他還是挺期待和九叔的碰面的。
……
從消息彙總的幾個地點來看，基本上都匯聚在附近的幾處大山裡。
不巧，宋仁來之前正好是從那邊穿過來的。
雙方居然沒能照到面，只能說那夥馬匪的運氣還是挺好的。
駕馭馬車的車伕停在了翠屏山的山腳下，即便宋仁許諾給他一筆豐厚的過夜錢，但車伕還是拒絕一直守在山腳等待。
只答應了宋仁，等他到天黑之前。
天黑之後，若是還未出山，他就恕不奉陪了。
倒不是馬伕膽子小，而是最近時日，翠屏山一帶亂七八糟的傳聞到處都是。
鬧鬼的，碰到狐狸精的，殺人不眨眼的馬賊，生吃人肉的山匪。
說什麼的都有，反正就是亂成了一團，現在是沒幾個人敢在這山腳下過夜，更別說上山了。
宋仁也不好爲難馬伕，索性直接從他的手裡買下了那匹馬，價值十兩紋銀。
將馬匹拴在一棵叢林內一處隱蔽些的地方，隨即便一個人進了山。
消息的地點一共彙總出了六個地方。
基本上全都位於翠屏山一帶，範圍上並不算太大。
但山路崎嶇難行，宋仁撿了一根木棍當做行山杖，然後便一個地點一個地點的開始排除。
可找完消息裡說的六個地點，最終卻全都是空手而回的。
宋仁略有疑惑，六個地點竟然一個都不對。
不應該啊。
天色早已暗淡下來，宋仁有些鬱悶的走回了山腳下。
然後就看到原本被他拴在隱秘處的馬匹也不見了，只剩下了一根牽引的繮繩。
宋仁的臉色頓時有些黑了。
他還特意將馬匹拴在了叢林深處些的地方。
而這裡最近危機重重，一整天都未必能見到個人。
可沒想到他只是一個來回的功夫，馬沒了？
所以，馬匪沒有找到，錢花出去了，最後馬還沒了？
宋仁的臉色登時就沉下來了。
兔崽子！
別讓我知道是那個牽走了我的馬！
宋仁正欲發飆，突然聳了聳鼻尖。
嗯？
“這是什麼味道？”
似是烤肉時的那種油脂味？
可能是距離的關係，味道上比較淡。
宋仁也是隱約間才能注意到這一點的。
他順着這股味道奔着叢林深處又找了過去。
一直走了好半響後，味道已經越來越濃了，在遠處更是見到了一股煙火氣。
叢林之中的一處空地上，一行七人奇裝異服，外面全都披着黑色斗篷，面上黝黑，塗抹着特殊的花紋。
七人圍坐成一圈，正坐在篝火前大快朵頤。
篝火上架着半截馬匹的前半身，不遠處的草地上還有後半截馬屍正倒在上面，鮮血仍在流淌着。
宋仁只一眼就認出了這是他此前纔買下來的馬。
一瞬間，他的眼都看直了：
“兔崽子，敢殺我的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