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2章 人心不足
“將軍.您.這些有些不妥吧？”
幾個人壯着膽子出來問了一下，一時間整個軍隊氣氛都變得詭異起來，田恆看在眼裡，心中糾結起來。
世家壟斷的模式，果然是一個弊端，現在局勢都如此危機了，這些嫡系的頭頭都還只想着自家的利益。
幾個世家的嫡系此時也是硬着頭皮。
沒辦法，這次行動要是認了，恐怕大量庶出都會報名，他們能抱團排擠外面，能壟斷西海軍，都是靠人多和團結，可一旦人不夠多，老大的資源必然不會像之前那樣，完全傾向他們！
其他人則是默默的看向自家主帥，老實說，田恆這個老東家很不錯，這些年跟着田帥，家族嫡系吃肉，他們這些庶出子弟兵也都喝了點湯，但心中多少會有些不平衡。
以前也就是罷了，畢竟血脈不純，天賦本就比不上嫡系，所有世家都是一個卵樣，大家也就忍下了，可現在到了江南就不一樣了。
人家鬥士軍那邊，完全是憑能力和戰功分信仰之力，不少連血脈都沒有的子弟兵都混到了中高層，鬥士軍內部千人級別的部將有一大半都是曾經沒有血脈的，即便是現在，平民子弟兵在鬥士軍內部機會都很大。
一視同仁的平臺和完全有傾向性的平臺體驗感是完全不同的，他們這些西海軍每次回家省親的時候，都會和鬥士軍的同袍聊一下天，一提到彼此待遇，沒有哪個不眼紅的。
同是江南的兵，跟着田將軍卻遠不如跟着徐虎吃香。
其根本原因還是嫡系附屬世家和田家軍吃了大頭！
現在好不容易有個機會可以擺脫這一切，要說拼命，沒幾個不願意的，陰兵的待遇香着呢，不就是換個身份活嗎？
可此時嫡系子弟兵帶頭反對，他們這些旁出卻不敢反駁，因爲一旦老大沒能下定決心，他們就面臨穿小鞋的命運。
現在只能指望老大能堅持一些。
“有何不妥？”田恆眼神變得冷冽，望着那幾個眼神躲閃的人：“現在都什麼時候了？如果江南沒了，你們以爲你們現在的日子還能繼續維持嗎？”
“可”那爲首的中年男子是田家的旁支，此時硬着頭皮道：“可這讓兄弟們送死的做法是不是再多考慮一下？”
“打仗就沒有不死人的！”田恆冷聲道：“好歹這是江南，有大人創立的陰司體系，哪怕是戰死，也能到了陰司，也相當於再活一回，換以前，當兵的衝前方，死了也只是惠及家屬，妻子拿着你的體恤改嫁，你還不是什麼都不知道？”
衆人：“.”
“此事我已與幾位陰司大人商量過了，南明府和南陽城有大量陰兵的位置留給你們，但凡戰死，軍銜升一級，待遇翻倍，這樣的機會可不多，陰司之兵壽命三百壽數起，到了一定數量可就不對外招人了，以後想進去都沒這個機會，作爲你們的將軍，我給你們找的後路不算差吧？”
下面士兵聽得呼吸都急促起來，南明府和南陽城可都是好地方，雖然不及柳州，但也是江南主要城市，在這種地方當陰司士兵，簡直就是愉快的養老生活，而且軍銜還升一級，這以後的前景絕對比跟在這些嫡系子弟後面喝湯來得強。
他們自然是千肯萬肯的。
所謂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還不等那些嫡系子弟繼續反駁，便有人主動站了出來！
“將軍，我願一試！”
“田亮，你.”剛纔說話的那田家人頓時大怒。
那叫田亮的是他手底下得力干將，只不過因爲出生不好，在旁支裡都是身份低賤的小妾所生，一直被打壓，來了江南之後一起參與了不少戰役，包括東南收復戰，田亮那一戰斬首上百，在清理活屍之時更是履歷戰功。
可即便如此，信仰獎勵的大頭都落在了他的頭上，而作爲出生入死的田亮只分到了十分之一不到。
田亮身手好、敢拼敢打，是他重要的賺軍功工具，沒想到今天居然打算脫離自己！
“好！”田恆點頭，田亮這個人他是早就知道的，如果不是上面壓了一個主家，他現在起碼是一個千戶之職，繼續在這裡蹉跎也的確可惜。
眼看田恆做主撐腰，加上有田亮帶頭，剩下的士兵頓時都鼓起勇氣。
“某也願一試！”
“願爲西海軍效死！”
“將軍既然都說了，某家自然願意衝第一線！”
很快，星火燎原，數千數萬的士兵頓時都紛紛請纓
一時間各大世家的那些高級軍官臉色難看至極。
“將軍！”有人忍不住大聲道：“您可要想清楚，若是兄弟們折損大半，沒有田將軍的支持，您還能受到如此重用嗎？”
田恆深吸一口氣，厲聲道：“兄弟們跟隨我這麼久，能走到今天這一步實屬不易，如今天下大亂，除江南以外已無善地，兄弟們大多都已經在江南成家，想必也不想江南破敗，我田恆自然不能爲了一己之私，壞了所有人的前程，今日田某就放話在這兒，但凡願意領取丹藥的兄弟，以後依舊是我田恆的兄弟，有任何事都可以再找我西海軍，哪怕去了不同的地方，大家的情誼一樣的在！”
“將軍！”
大部分士兵聽到這裡，都眼睛一紅，紛紛半跪行軍禮。
“今後將軍但有所命，吾等絕不推辭！！”
“好，都是好兄弟！”田恆點頭：“田亮，你負責登記，所有願意領取丹藥的兄弟們，都好生登記，此次滅佛任務，只可成功不可失敗！”
“是！！！”田亮頓時興奮道。
終於自己也有熬出頭的一天.
相比其他人的熱烈，世家嫡系子弟以及田家旁系的嫡系都臉色陰沉。
眼見大勢已成，他們沒再反對，可竟都互相看了一眼，似乎還在密謀什麼。
田恆站在高處，看得清清楚楚，心中冰涼。
人心不足，此刻真是展現得淋漓盡致，這些田家旁系、附屬世家的嫡系，跟着自己這些年，不知吃了多少紅利，可到了要出血的時候，卻一個個心懷鬼胎，估計甚至可能會背後使陰招。
當真是讓人心寒.
世家當真如王野所說，是毒瘤！
不過這一次自己也算一次豪賭，大量的西海軍服了丹藥，原本支持自己的旁支和附屬世家嫡系又離了心，如果這一次沒能成功，自己恐怕.再無翻身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