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是瘋狂的女人吶.
濃霧中，看着越來越模糊的公主，陸鳴有些怔怔發神，腦海裡不自覺的回憶起幾十年前，這個女人意氣風發英姿颯爽的模樣。
其實個那時候仰慕她的人不少的，畢竟有魅力又強大的女人，總能勾起起男人的征服欲。
但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大家族頂尖血脈女人不可能外嫁，只可能招婿，而自己.作爲陸家的家主也不可能入贅過去，而且那個時候誰都看得出，這女人心中仰慕的.是秦王！
他看得出的，所有人都看得出，可沒想到女人的執念會這麼強，會這麼瘋.
隨着濃霧瀰漫，長公主的身影消失，陸鳴放棄了掙扎，坐到了地上。
跟隨秦王抵抗過遠古，他心裡很清楚，遠古入侵時自帶的那些封印法陣是怎麼樣的效果，如不掌握方法，這些能封印遠古的法陣根本不是凡人能破解得了的。
從自己被算計打入這裡開始，陸鳴就知道，接下來的局面，自己已經沒資格掌握了。
“就這樣了嗎？”
陸鳴迷茫的看着周圍，雲霧繚繞，一點聲音都沒有，仿若與外界完全隔開，環境倒是不錯，死在這裡.似乎也不壞呢。
可就這樣了嗎？
陸鳴心頭一股壓抑的火焰讓他忍不住口吐大量的新鮮！
當年爲了心中的一些慾望，他沒有去救秦王，爲了隱忍，他積蓄力量，把至高之位讓給了蕭家那小子，忍着這常人無法忍受的病痛折磨，低調在京二十年，結果.就這樣了嗎？
在一個無人的山脈，沒有人知曉的地方，沒有任何轟轟烈烈的效果，就這麼隨便的死去了？
這恐怕是那個女人故意的吧
陸鳴如此想到，她就是要自己這般死得無聲無息，他知道對方的意思，既然喜歡隱忍，那就這樣窩囊的一直隱忍的死去吧.
當真是最毒婦人心呢！
陸鳴站了起來，看向了來的方向，此時這近乎絕望的打擊，讓他的身體雪上加霜，但眼中仍然有放不下的怨念。
他很清楚那女人這般設計他是爲何，自己不在，她要打的注意，怕就是自己在江南封鎖線的三十萬世家子弟兵，那是陸家所有底子了！
“田恆.”陸鳴嘴中喃喃。
此時看清楚那女人的佈局後他心裡清楚，其他和自己有一樣心思的國公們估計都逃不過算計，此時只能寄希望在那個最清醒的人身上了。
——
“秦國公還未回來嗎？”田恆已經是第四此來到秦國公的軍帳詢問了，正準備大軍開拔的黑雲和另外的魯國公望着對方關心焦急的樣子有些忍不住好笑。
“老田呀，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喜歡杞人憂天呢.”高大肥胖的魯國公拍了一下田恆的肩膀：“別看老陸如今身體不好，可這天下能有誰傷得了他？”
田恆沉默，他是小世家庶子出生，出道的時候妖魔橫行，戰績輝煌的大能比比皆是，以前征戰的時候，他就從不信所謂的名聲，在他看來，再是厲害的人只要方法用得對，都不是不可戰勝的，強如秦王那般的存在，結果又如何？
正說着，外面突然又有人來報：“稟齊國公大人，大理寺少卿王野大人已經回來了，兵部尚書沈大人邀您過去商議增援之事。”
田恆聞言雖還有些擔心陸鳴的情況，但也知道自己職責所在，隨即點頭：“你告訴尚書大人，某馬上便過去。”
“是！”
“老田，別擔心了，有這空還是擔心擔心我，聽黑雲先生說，西海城裡面的情況呀懸着呢！”
“你要小心。”田恆也覺得這邊更重要：“勞煩先生多多看着他，不要讓他衝動了。”
“說什麼屁話呢？”魯國公白了對方一眼：“真是和以前一樣的老媽子性格，嘮嘮叨叨，俺可是當世名將好不好？”
“我都懶得說伱.”田恆白了對方一眼：“一聽到自己兒子可能有危險咋呼呼的就要搶着去，一點不在乎軍規，越是這樣越容易被人算計，你死不要緊，不要把子弟兵糟蹋了。”
“嘿，你這狗東西”魯國公頓時氣得噎了一下，不過也知道對方性格，就是這般毒舌，頓時揮手道：“等老子大獲全勝後來找你喝酒，你這裡別出問題了纔是。”
這後面一句話是顯然是無心的，卻讓田恆心頭莫名一跳。
是了，引走老陸卻無法傷害他的話，那麼也不是沒有意義，自己這邊缺了主帥，不也是一個目標嗎？
正想說點什麼的時候，就見黑雲道：“田將軍放心，老朽一定盡力而爲，這邊的一切，就託付給田將軍了。”
顯然，哪怕是黑雲這樣的術士都清楚，田恆的可靠程度。
“先生一路小心，田恆盼望先生大勝而歸！”
“承您吉言！”
——
告辭了兩位後，田恆大步的隨着傳報士兵到了總營帳。
“見過齊國公大人！”營帳內，年輕的王野率先站起來行禮，其他熟人則是很隨意的來了一句：老田，怎麼纔來的話語，沈尚書則是微微拱手行禮。
田恆將目光放到了王野身上，這年輕少卿大人這一次去的時間有點長，對方回來的位置是南明府位置，看起來是沒問題，可對方能任意穿梭江面，只要他想，繞路從任何位置出來都可以，並不能作爲信任的憑據。
老實說，他從頭到尾都不是很信任對方，哪怕對方是宋國公的嫡傳弟子。
“說說情況吧。”田恆坐下後直接問道。
“是”王野指着地圖道：“這幾天觀察得到，江南七洲除了偏遠的雲州沒有探查以外，其它幾個州府我都大概看了一下，除柳州、南明府、南陽城外，剩下的揚州、百川城、天水城的主城皆都淪陷，已是活屍遍地，主城內百萬人口，周邊鄉野數百萬民衆，恐怕少有幸存者。”
沉重的數據讓一羣武勳紛紛皺眉，江南是賦稅重地，這樣一搞就算後面事情解決了，如此大量的人口損失，怕是今後幾十年都無法恢復元氣，沒了江南支撐，西海貿易的紅利怕是要大打折扣，這對於秦國公派系的武勳來說可不是好事。
畢竟西海的很多油水紅利，都是收入各大世家的囊中，沒了西海這塊地方，今後很多世家的物資恐怕要大打折扣！
田恆看了一眼對方，眉頭稍稍舒展，比起其它擔心今後利益的國公，他倒是對王野的報告頗爲滿意，因爲對方報告的情況與自己當初的預計大差不差。
在他看來，活屍這種存在，絕不是揚州等地那種駐軍能抵抗得了的，而活屍這種掠奪屬性也代表一旦抵抗不了，州府就會呈現傳染擴散的崩潰局勢！
除了柳州有點異常外。
“老朽已經驗證了沈家人帶給我的信物。”沈五爺開口道：“根據我六弟傳給我的信號，南陽城如今大體上穩得主，南陽城內部數百萬居民生活無恙，但無力援救鄉野也是真實情況。”
“需要增援嗎？”田恆皺眉道。
“增援的話，恐怕兵力不夠.”沈五爺搖頭：“南陽城的鄉縣衆多，連綿千里，而南陽城內部的資源已經無法支撐外來難民，如果想要救援，就得以縣城爲據點進行大面積佈防，保守估計.需要的兵力得超過十萬！”
“這”其他國公互相看着，紛紛有些爲難。
此次帶來的八成都是血脈子弟兵，各個精貴無比，分散救援縣城兵源擴散不僅風險大，也的確如對方所說，兵力會有所不足。
因爲現今情報不明，本部肯定是要留兵觀察的，黑雲先生已經帶了十萬士兵支援西海，考慮到還要支援南明府，支援南陽城的兵最多能拿得出兩萬！
可如果不支援南陽，這個最大的地頭蛇萬一有意見了，今後可不好辦吶，畢竟這麼多年，讓出西海紅利的沈家，可不是實力不夠，而是賣了秦國公的面子
“老朽覺得，如今兵力不足的情況下，應先全力支援南明府.”沈五爺卻是道：“南明府乃是鏈接朝廷與江南的要道，守住這裡，保住後勤，才能與朝廷大軍匯合，各位覺得呢？”
“額”一羣人互相看了一眼，心裡一時間都帶着一絲敬意。
都說沈家五爺是一個顧全大局的人，看來果然如此，南陽是沈家的根子，對方都能站在大局上說話，他們還能說什麼？
“沈大人大義！”田恆看向對方：“此次事件過後，吾等一定上奏朝廷，儘量補償沈家。”
“那個.以後再說吧。”沈五爺微微笑道。
田恆表面恭敬敬佩，心中卻是有些莫名警惕，老實說，他是一個深諳人心之人，他不信一個人能無私到不考慮家族利益的地步，沈五爺這樣做，怕是有其它原因。
而王野看在眼裡卻是暗自冷笑，若不是得到陳卿的情報，他還真不敢相信，沈家五爺，這個外人評價官風最好的兵部尚書，竟是一隻頭號活屍！
如果陳卿的情報沒錯，此時恐怕對方想要吞掉的，就是現在駐守在外的這些血脈士兵吧？
如果真一切如陳卿所料，自己該不該順着陳卿的說法做呢？
第一次，王野的眼中閃過一絲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