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沈炎擔心得那樣，沈家閉門謝客是沒用的
所有宴席佈置被叫停的情況下，沈家.依舊賓客雲集！
強行跟着沈玉來的，就有老牌豪門方家、李家，之後龐家、張家、顧家，後腳就跟着來了，京城大小九卿、四大學士之家，都派了重要人物過來，陰陽學院的副院長杜康年更是親自到場，看着一張張名帖遞上，鄭氏眼睛都看花了.
這陣仗，就是哪個千年世家老太爺辦壽都不一定有這場面，以沈家的規格，尤其是給小孩子辦慶功宴，能來幾個稍好點世家的婦人就已經算家族人情關係運營得好的了。
看着下面清一色的長老到場，沈炎和老太爺沈清風冷汗連連。
“娘可是家裡出了什麼事？”
就連回家的沈玉都感覺不對勁了，如果說方家看上他是自己走了大運，李家也看上他是祖墳冒煙，眼前這場景要是還覺得正常，就是腦子有問題了。
看着自己最優秀的兒子，一整天被不安籠罩的鄭氏終於繃不住了，在房間裡抱着兒子就大哭起來。
“娘到底是出了何事？”沈玉越發不安了。
“都是你那混賬大哥！”鄭氏咬着牙齒：“我上輩子真是欠他的還是怎麼了？若要是把你的前程給毀了，孃親就是做鬼都不會放過他！”
“大哥？”
沈玉一愣，心中一股難言的古怪感頓時升了起來。
從自己懂事起孃親就對大哥很冷漠，周圍人也是對大哥不是很看得起，自己作爲家族三代最有資質的子弟，自然也不會與那種沒用的人爲伍，入學院之後，他幾乎就沒有見過這個所謂的大哥了。
畢竟家族節日吃飯，他甚至都沒資格和自己坐一桌。
聽說後面參加了科考，他當時還在想倒是個還算有腦子的，知道掙個官身，不至於去給庶弟庶妹打理庶務，丟自己的臉。
他從未想過這個大哥還會在未來與自己有什麼交集，按照家族的規矩，今後就是祭祖，他都只能站在外圍，自己說不定都和他沒有打照面的機會。
這樣一個自己都快忘記了的傢伙，如何能引起這般大的動盪？
“孃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爲娘也說不清楚”鄭氏梗咽道：“你父親和那些長老說得話我又聽不懂，什麼秘傳、什麼畫陣之類的，你那沒良心的父親只知道怪我，居然還說我不適合當主母，他這是人話嗎？”
沈玉看着喋喋不休的母親，心中頓時一股煩躁升起。
到底是一個凡人，關鍵時候一點都指望不上，連一些有用的情報都沒辦法給自己！
說起來母親和大哥有什麼區別呢？
大哥沒有資質，差點淪落去打理庶務讓自己臉上無光，這個凡人母親不也一樣？
那些高門檻的術士世家哪家主母不是術士名門？平日裡聊天話題與母親這類人都不一樣，母親整天厚着臉去貼別人，有幾個願意搭理？
畢竟背景天差地別，能與你聊什麼？市井婦人的那些無聊八卦？
融入不進貴族圈子，導致自己二十了還沒一個好的婚事訂下來
但凡要是有點上進心，能去了解一下術士知識，也不至於連父親和長老們說什麼也聽不懂，這樣的人居然能在沈家當二十多年的主母？
“別哭了！！”
煩躁的心情終於讓沈玉忍不住喝了一聲，頓時把鄭氏喝懵在原地。
擡頭看向兒子的時候心頭頓時咯噔一下！
兒子的眼神冷漠得像冰和之前丈夫一模一樣！！
“兒吶，怎麼了？你別生孃的氣”這一次鄭氏有些慌了。
她最大的依仗就是這個小兒子，有着三代最好資質的他，讓自己二十多年主母位置變得這般安穩，若是他也嫌棄了自己，那自己.就真的完了呀！
“好了孃親.”沈玉退了一步，避開了鄭氏想要再抓她的手，皺眉道：“好好休息一下吧，外面的事就不用管了，反正你也不懂。”
說得話似乎是關心的話，可鄭氏卻越發恐慌起來。
那沒溫度的語氣，加上這冰涼涼的眼神，這還是她的寶貝兒子嗎？
直到沈玉離開之後，她都沒能反應過來。
“孃親，玉兒好睏啊，明天再讀好不好？”
“這才什麼時辰？這點苦都吃不了，你是想學你那廢物大哥嗎？”
“孃親.爲什麼要這麼說大哥呢，大哥他很努力呀。”
“你還覺得他很好是吧？你若不上進，跟你那廢物大哥一樣的話，今後孃親也就不要你了！”
“孃親不要.”小孩稚嫩的聲音帶着哀求：“玉兒會努力的，會努力上進的！！”
誒？
鄭氏回過神來，摸了摸自己臉，眼淚好像不受控制似的一直往下流，她也不知道爲什麼自己突然會想起那麼久遠的畫面。
不過那時候的孩子多好呀，那麼的聽話那麼得離不得自己。
明明也長成了自己期盼的模樣，可爲什麼.要這樣對她呢？
做錯事情的，又不是自己呀——
“哎呀，龔大人也來了呀？”沈炎親自上前招呼：“快請、快請。”
此時的沈炎忙得滿頭大汗，不過也是，這裡來的人，哪個不是需要他親自接待的？
“哎呀呀，恭喜、恭喜呀”來人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滿臉柔和的笑意：“令郎二十多歲就能入圍榜單，當真是年輕俊傑，讓人羨慕得緊吶。”
“哪裡話，龔大人客氣了，犬子那點成績，不值一提、不值一提！”沈炎笑得極爲勉強。
這些話，要是平日裡接觸的那些二流世家說出來的也就罷了，這些頂流世家但凡嫡系子弟，哪個入不了榜單？都是家常便飯的事，自家那小子得的那點成績再別人眼中算什麼？
偏偏今天每個人都是這般恭維，讓他感覺極爲荒唐。
可心裡也知道，越是荒唐就代表接下來的局勢越是嚴峻！
“喲，主人公來了？”
就在沈炎忙得焦頭爛額之際，遠處傳來一聲調侃，頓時吸引了沈炎和龔大人的注意。
只見前方一身白衣的沈玉到了入席的花園位置，一時間衆人紛紛笑道：“咱們家的小女婿來了？”
這話一出，頓時整個席面的長輩都鬨笑了起來，氣氛看起來極爲和諧的樣子，但沈玉聽到這話卻覺得無比刺耳。
他心裡很清楚，這裡的人，沒有哪個是真心要來說親的，那個廢物，到底在江南惹了什麼事情？能引起這麼大場面？
“沈玉！”沈炎皺眉道：“還不給諸位長輩行禮？”
沈玉回過神來，連忙行禮道：“見過各位前輩，各位前輩莫要在調笑晚輩了，若是今後娶不到媳婦了，晚輩可就賴上你們了！”
“哈哈哈哈！”
衆人頓時再次大笑，沈炎看在眼裡，卻是眼神冰冷，倒是會抖兩分機靈，可這個時候，不趕緊避開，來這裡抖機靈是顯得你很聰明嗎？
真是跟他那蠢貨娘一樣，小婦人姿態，盡會添麻煩！
果然，就聽到席面上的人笑道：“沈家育子有方，讓人羨慕呀，長子那般有出息，次子也這般機靈，嘖嘖，看得人眼紅呀。”
來了！
沈炎眼中閃過一絲無奈，他雖然知道躲不了，但自己這蠢兒子這麼快就送話題上門，也讓他着實無奈。
果然，一說起沈家的長子，整個席面的氣氛都不一樣了，所有人都轉過頭來，死死的看着沈炎。
沈玉一愣，這一刻他才真的明白，這些人的確沒把他看在眼裡，嘴裡說着自己機靈，可在場的人，連看自己一眼的功夫都沒有！
很顯然.所有人，都是衝着沈元來的！
那傢伙，到底在外面做了什麼？
沈炎苦笑行禮：“犬子何德何能，得各位如此看重？”
“誒，沈大人謙虛了！”方家的四爺直接起身冷笑道：“當今世上，除了雲城的張天師，就只有您家的那位長子能虛空畫陣，這能耐，若都是犬子了，那我們這些世家的孩子是什麼？蛆蟲嗎？”
沈炎臉上苦笑更甚，遠處的沈玉則是面若雷擊！
他是不是聽錯了？
虛空畫陣？
沈元？
躲不了呀
沈炎嘆了口氣，只能硬着頭皮道：“各位聽沈某解釋，我們真的不知.”
“這就是方四爺沒見識了！！”
沈炎的話還未說完，一個淡淡的聲音在院口外響起，打斷了沈炎的話。
“那種基礎技巧，我天院的學弟學妹幾乎人人都會，又不是什麼了不得的東西.”
一瞬間所有人的目光如利箭板投向了沈炎的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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