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邦邦邦!”
“開門!那羣歹徒已經被我弄死了!”
王乾敲着教堂的木門,他本想想將後面那句我是好人啊喊出來,但此時此景並不像好人能出現的場面,他索性閉上了嘴巴。
教堂裡出現了輕微的物品掉落聲音,隱約還能聽到心臟的跳動聲,看來裡面的人嚇得不輕,如果硬要形容的話,三隻小豬裡面的老大老二被大灰狼堵門的時候,就是他那個樣子。
“大人要不換我來吧。”紙人張站在後面看着王乾那祈求留宿的模樣,搖了搖頭,剛剛就在人家門口殺了一羣敗類,現在裝什麼斯文人?
“算了。”王乾悶悶不樂的嘆了口氣,“我是慈悲之人,今夜我們就留宿在外面吧。”
紙人張左右看了看,城進不去,方圓幾裡除了這個教堂可都是墳地啊,學唐僧啊?
大墓地一夜無聲,就連烏鴉都乖巧的沒有呱躁,太陽升起的時候,一夜沒敢閤眼的神父悄悄的推開了木門,就見一座紅磚綠瓦的建築出現在墓地的中央地區。
“約克漢神父,教團又新建福利社了麼?”有悄悄來緬懷教友的異教徒和市民來到了墓地,他們手裡捧着城外摘下來的野花,對露着詫異表情的神父問道。
“其實我也不知道那是什麼。”天亮了,人多了起來,約克漢也沒有了昨晚的驚慌失措,他看向那幾個前來拜祭的人“事實上昨天晚上在我休息之前,那裡還是什麼都沒有。”
“有這種事?”那幾人也有些詫異,這麼近的距離一夜之間建起一座房子,而且連離得如此之近的神父都沒有聽到動靜,只能用神蹟來形容了,不過貌似這座房子好像一座廟宇啊。
祭奠的人們帶着好奇的心情向那座房子走了過去,約克漢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但還是沒能開得了口,他一咬牙,索性跟在他們後面,向那座一夜之間憑空出現在墓地的大房子走去。
紅磚綠瓦的建築在羅切斯特是很少見的,即使是那些歌劇院的外牆也是白灰色與黑色爲主,幾個人靠近那大屋子的硃紅色佈滿金屬圓球鑲嵌的大門,就在猶豫着是不是推門進去的時候,那硃紅色的大門,開了。
“幾位勇士早啊,這是來祭奠親朋好友嗎?”紙人張打開了大門,笑眯眯的眼睛掃向一干人等,就發現幾人中的白衣神父面露恐懼,這是在門縫裡悄悄的瞅到過自己啊。
它沒有多看約克漢一眼,而是將大門完全打開,向衆人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幾個人互相看了一眼,覺得沒有什麼異常,也就都跟了進去。
現在的黑斯丁,他們不怕異教徒,就怕光明教廷的教團騎士,唯獨約克漢暗暗的讚歎了一句你們膽子真大,這幾個可不是異教徒,他老人家昨天用狼眼瞧的真真的,那可是真的吃人。
步入房內幾個人暗道裡面的空間真大,有把持不住的教徒差一點就驚呼了出來,那大殿裡供着神像,金光燦燦的,所有的供品和桌子蒲團都是金子打造的,一個年輕人坐在其中一個蒲團之上,看到來人回了一下頭去,掃了衆人一眼,隨後又轉了回去。
“大家不要介意,那是我家大人。”紙人張向一衆目瞪口呆的人們笑道,“請大家進來沒有別的意思,來這裡都是祭奠故人的,我看你們拿着那些鮮花野草什麼的擺放在墓碑前是不是太單調了,當然我沒有任何侮辱你們的意思,只是他們都是慘死之人,生前也未必過得安穩,你們也未必有能力幫助他們,但是你們卻可以幫助死後的他們,起碼也能讓自己安心一些啊各位。”
“能夠在遠征軍離去後迅速在羅切斯特支起第一間教堂,你們也算是了不起了。”一個劍眉方臉的異教徒聽完紙人張的話後開口道,“我對於你們還能殘存這樣的實力和有這樣的勇氣感到敬佩,但那些逝去的人我希望他們還是能夠安息,復甦怨靈什麼的恕難從命。”
在他看來,教堂雖然建立在大墓地,但離城裡還是太近了些,要不了多久就會走漏風聲,然後被教團的騎士們圍剿。
“整個大墓地都被光明牧師淨化過,成不了亡靈的。”約克漢聞言冷汗都下來了,也趕緊跟着說了一句,以此來打消他們挖墳掘墓的念頭。
“你們是不是有什麼誤會?”紙人張依然笑眯眯的模樣,他指了指大殿角落裡的一堆物品,“我只是想給們介紹一下這些東西。”
衆人的目光向紙人張所指的方向看去,就見一堆的紙人紙馬,金銀珠寶盆之類的東西堆在那裡,足足有半房子高。
“這是?傀儡?”那劍眉方臉的異教徒快步的走了過去,他全神貫注的看着那紙馬,用手指去捅了一下,卻不想那紙馬輕飄飄的,一下就被他捅到了,緊接着就聽噼裡啪啦,他被這些祭品給埋上了。
“啊!”
伴隨着神父的驚呼聲,就見那紙堆一動,異教徒從那堆紙裡蹦了出來,他警惕的抽出身上的劍對着那裡,然而那就是一堆普通的紙,半天沒有任何響動。
屋子裡的氣氛一時變得尷尬。
“這些是祭品啦。”紙人張笑眯眯的看着幾個人,尤其那一驚一乍的神父,給了他一個安心的眼神後,紙人張神神秘秘的說道,“相當於你們給故人獻花一般,但這個可是非常比那些鮮花要有用的多。”
“有什麼用,人都死了,難道還用這些紙來寫信畫畫嗎?”異教徒眼皮耷拉了一下說道。
“當然有用啦,你們相信有靈魂的吧。”紙人張問道。
結果衆人如同看弱智一般看向它,咱們是幹什麼的,如果說沒有靈魂的話,那就相當於說這個世界上沒有水一樣。
“人死之後的靈魂其實也跟活着的人一樣,他們也要吃飯穿衣,也要行軍打仗的。”紙人張笑眯眯的看向諸人,指着那堆東西說道,“這些東西就是給那些故去的亡魂用的。”
“你是說讓他們的靈魂附在這上面嗎?”另一個進來參觀的人走到那堆紙前面,他扶起馬頭,材質是一種非常細膩的紙張,但絕對不是羊皮紙,感覺很高貴的樣子,但即使高貴,讓一個靈魂附在上面也不會感到舒服吧,再說誰願意當一匹紙馬啊?還不如附在一具沒腐爛的屍體上舒服。
“不不不。”紙人張咧着大嘴搖搖頭,“這些東西在我們眼裡是假的,是紙做的,但是一旦到了亡靈的手裡,就變成真的了,買點燒給故去的教友,讓他們在那邊過得好一點。”
“哼!一派胡言!”劍眉異教徒冷哼一聲扭頭就走,他是看出來了,這裡哪是膽大包天異教徒聚點,分明就是一個打着緬懷教友的手工製品的雜貨店。
“你到底是不相信我說的話,還是捨不得花錢?”紙人張在後面桀桀桀的笑道,“一枚銅板就能買一隻祭品,哪怕是假的,你都不願意爲緬懷戰友花一個銅子的錢嗎?還是說他們在你眼裡根本一文不值!”
“休要拿話糊弄我,我懷念我的同伴沒錯,但讓我拿出那麼多錢來買。。”劍眉異教徒暴怒道,隨後他的聲音突然卡殼,就見他銳利的眼神一怔,滿臉不信任的看向紙人張,“你說什麼?一個銅板?”
“當然,一個銅板一個。”紙人張笑眯眯的點頭,一個銅板可以買四分之一的黑麪包,就算貧民應該也是能拿的出來的,但是當他看見那異教徒半天沒有說話,紙人張從出生以來第一次將臉上的笑臉放下,“你不是沒有錢吧?”
祭品可是不能賒賬的。
“誰說我沒有錢了!”被紙人張的真實鄙視擊中的異教徒瞬間漲紅了臉,“只是你那個祭品真的只要一個銅板?”
“童叟無欺!不說我們的名號,就這麼大的廟宇在這擺着呢,還能糊弄你不成?”紙人張拍着胸脯高傲的說道,“如果不是葬在這的,買祭品我們還免費送路引。”
“別說了,我買還不成嗎?”異教徒走到那堆紙裡,左右手各夾了一個紙馬,又從兜裡翻出一個銀塔勒,可能是覺得紙貴的原因,不想佔紙人張的便宜,扔給它後道,“不用找了。”
異教徒夾着馬就往門外走去,其他人見狀也都跟着出去看看熱鬧,紙人張看着坐在那裡站起身的王乾,笑道:
“信仰都是在無形之中傳播的,這比你那發傳單的方法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