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這麼一個事情打岔，布家人和屠家人過年的興致，自然是大大了折扣。
沈歡自然也理解他們的心情。
接下來的兩天，他就和布依依在渝州的街頭巷尾溜達，看看老山城的風貌，感受一下這個80年前的陪都的熱鬧。
寒冬臘月的時候，渝州的霧氣比較多，空氣質量不大好，大街小巷上也有不少戴口罩的人，因此兩人倒也沒有被人認出來。
布依依很好的收斂了一些擔心的情緒，跟沈歡介紹着各個景點和熱鬧的地方。
除了遺憾的不能跟沈歡品嚐一下渝州的小吃之外，小花旦的導遊職責還是做得挺好。
兩人在外面溜達，家裡的消息自然一直都沒有斷過。
不出意料的，方家的人很堅決的要求增加哪些彩禮，一分錢都不能少。
哪怕是方杏當着他們的面兒拒絕，讓他們考慮一下自己以後嫁過去後怎麼活，也沒有半點的退讓。
沒辦法之下，大舅媽張芬只能是宣佈婚禮作廢，讓方杏離開這個家。
據說當時方家人就呆了。
“她懷了你們家的骨肉，你們就這麼的冷酷無情？”
“那又怎麼樣？犯法嗎？你們去告啊！”
“太沒有人情味了，你們這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那又怎麼樣？打胎的多了去了，我怕什麼？我兒子吃虧？”
“我要告你們！”
“法盲！蠢貨！這個你情我願的事情，法倌能偏向你們？再說了，要花一大筆錢請律師，你們有嗎？你們捨得嗎？”
“你……”
“你什麼你，滾蛋！給臉不要臉，賣女兒的白癡！把我們的禮金退回來，不然我纔要告你們！”
“你們做夢！那是給我們的！”
“以結婚爲前提送的禮金，是有法律約束效應的。如果不結婚了，我們有權拿回來！不給你們就要給抓起來，多讀點法吧，蠢貨！！”
“……”
具體大概就是這樣的交流過程。
當然了，渝州人說話肯定沒有這麼溫柔，一聲聲真誠的向對方家人的問候，自然是少不了的。
幸好提前就跟方杏打了招呼，不然聽到這話，方杏連死了的心都有。
布依依在轉述的時候，自然不可能把這些話給說出來。
可是這麼鬧翻了的結果，還是很有積極作用的。
看到爸媽不管自己的死活，還是堅持要增加幾百萬的財力和房子，方杏的心都冷了。
她本來準備，如果爸媽同意退讓的話，她還是厚着臉皮再要30-50萬的追加彩禮，以後自己慢慢的還給公公婆婆就好。
但現在孃家人這樣對待自己，你要說方杏心中再怎麼的想要幫他們，也會感到不舒服的。
因此，方杏全程就一個動作——哭，無論雙方說什麼，她就哭着不表達任何的意見。
沒有了女兒的力挺，方家人當然就沒有了抓拿，沒有了依仗。
所以經過了幾次的來回拉鋸之後，終於是達成了協議。
“屠家一次支付50萬的彩禮錢，從此方家不能以任何的理由要求他們給其它的東西，並且保證婚禮順利的進行。”
簽署了這個協議，屠家人整個兒就好像失了神一樣，連過年的氛圍都沒有了。
多虧方杏也懂得怎麼做人。
她在家裡做了一頓飯，感謝屠家的衆人對自己和小家庭的幫助，並且保證一定會好好的經營小家，不會因爲孃家而讓自己的小家難受。
有了這樣的表態，屠家人才算是稍微釋懷了一點。
本來就是。
一樁好好的婚事，被方家人弄得像是買賣一樣，多麼煞風景啊？
以後還怎麼相處？
根本不可能恢復到正常的親家的狀態。
“爲了這麼一點錢，能看出心地是多麼的醜惡。”回到家的時候，布依依對沈歡道：“這樣都弄得我有些害怕婚姻，害怕自己的兒女們，以後也因爲錢財而鬧得跟仇人一樣了。”
“古往今來，這樣的事情多了去了，也沒見多少人逃避過。”沈歡笑着摟住了她，“況且你也別光看壞的啊，還有好的嘛。”
“好的？”
“米國的洛克菲勒家族、摩根家族等等，都是存在了上百年的家族，如今依然發達。”沈歡說道：“更好的例子其實在我們國內……你聽說過琅琊王氏沒有？”
“沒有。”布依依搖頭。
“琅琊王氏從秦朝有記錄以來，縱橫我國曆史2000多年，現在仍舊興旺發達。”沈歡道：“從秦朝滅掉六國的大將軍王翦開始，琅琊王氏一共出了接近100位宰相，外加成千上萬的各行各業的天才。比如說書聖王羲之就是他們家的。”
“啊？延綿這麼久啊？”布依依訝然道：“不是說富不過三代嗎？”
“這是近幾十年的事情。”沈歡道，“曾文正公有一句名言，如果是富裕之家，可能傳承一兩代就衰弱了。如果是倌宦之家，可能三五代就弱了。只有耕種和書香世家，才能連綿的傳承下去，數十代上百代而不絕，這就和琅琊王氏的發展是吻合的。”
“所以你的意思說，以後我們的孩子就必須要多讀書，不讀就打？”布依依顯得有點惡狠狠的，“多打就多成才？”
“理論上是這樣的，不過具體操作肯定沒有那麼的簡單。”沈歡笑了起來。
“嗯，是要提前做好準備啊。”布依依又想起了自家表哥的事情，“實在是沒文化真可怕！”
方家人只有方杏是大學讀出來的，其餘的兩個小舅子初中沒讀完就出去打工了，父母都是典型的農村人。
“讀書或許不能給你帶來錢財，但可以給你帶來許多別的東西。”沈歡贊同她的看法，“短時間顯現不出來，但等到真正要用的時候，你就會知道，它有什麼效果了。”
“好！”
布依依一拍沈歡的胸膛，“沈歡，你要更加努力的學習！不僅僅是數學，還有語文和古代詩詞等等，在這個大學期間一定要給我學好了，不然孩子教育不好，我找你算賬！”
沈歡瞪大了眼睛：“你呢？”
“我都畢業了，還學什麼學？”布依依理直氣壯的道，“你還是學生嘛，學習不是你的本質工作嗎？”
說到這兒，布依依哈哈大笑起來。
沈歡也不覺莞爾。
好像，這丫頭說得還有些道理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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