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睜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的一切。

血流成河的巨魔屍體,散落滿地的殘兵斷刃,這種地獄般的景象幾乎讓我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麼?”咬咬同樣是一臉驚愕地望着這片人間地獄。她的疑問同樣是我的疑問:究竟是什麼人,居然能夠攻下塞布努瓦?

越是深入,身邊的屍體就越多。而這羣巨魔們的死因也多種多樣,有的巨魔像是被利器所殺,有的巨魔似乎還捱過魔法,看來進攻這裡的人手下最起碼擁有不亞於部落任何一支軍隊的兵力。要知道塞布努瓦可是銀月城最大的威脅之一,這裡聚集的巨魔軍隊可不是一兩支小隊就能搞定的。

到達最深處時,一座塔樓出現在我們眼前。就在我們到達那裡的時候,咬咬突然發出了一聲驚叫,我擡起頭,發現那個讓咬咬感到震驚的東西正懸掛在塔樓的屋檐上——一顆巨魔的頭顱,這顆頭顱的面部至今還保持着死前憤怒的表情。幾乎在看到這張臉的同時我就想了起來,他似乎就是塞布努瓦的巨魔頭領,同時也是銀月城巨魔通緝令上的頭號人物——暗鬆酋長克爾加什。

而現在,我只感覺攻陷塞布努瓦的傢伙變得越來越撲朔迷離了。他們究竟是什麼人?有什麼目的?目前唯一明朗的,就是阿曼尼巨魔惹上了一個絕不簡單的對手,而且他們正面臨着一場前所未有的危機。“阿曼尼巨魔,完了?”我看了看那顆頭顱,又看了看咬咬,似問非問地說道。

“不,他們還有祖阿曼,只要祖爾金還活着,阿曼尼帝國的邪惡企圖就永遠不會瓦解。”咬咬擡着頭,望着高大的叢林山脈說道。忽然,她好像有了什麼新發現似的,指着塔樓後的山壁大喊道:“看!那是什麼?!”

我擡起頭,發現幾段繩梯由對面的山體上方垂下,一直延伸到山腳處。毫無疑問,這是人爲放置的,而當我走近細看時,才發覺這段繩梯的做工之精細,完全不是巨魔的工藝能夠製作得出來的。

“看來入侵者已經到上面去了,如果沒有猜錯的話,我想他們的目標應該就是阿曼尼帝國的中樞,也就是你嘴裡所說的祖阿曼吧。”我望着一眼看不到頭的繩梯說道。“無論他們是誰,我都必須上去看看。”咬咬說着走向了繩梯。

“樂意奉陪。”我走上前,抓住了另一段梯子也爬了上去。就這樣,我們留下了陸行鳥,一路沿着繩梯向上攀爬。當我們精疲力竭地登上這座山嶺時時,一個武器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架住了我的脖子,定睛一看,眼前的傢伙居然也是一個亡靈!

“嘿!這是怎麼回事?!你們起內訌了?”隨後爬上來的咬咬也在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被另一個亡靈制服,望着那把頂住她脖子的利劍,她有點不知所措地說道。我向着她搖了搖頭,又看着那個亡靈說道:“不管你是出於什麼目的,都請你收起武器。我是幽暗城瓦里瑪薩斯大人的使者,相信我,動粗對我們都沒有好處。”“我只是僱傭兵,看錢做事。”亡靈看了看我手裡的幽暗城自由勳章,似乎有一點點動搖,“不過我可以暫時不殺你,至於那個巨魔,她必須死。”

說完另一個亡靈士兵正要動手,就在這時忽然傳來了一聲斷喝:“住手!!”兩個亡靈回過頭,只見一個牛頭人從他們身後走了過來,看着這兩個傢伙嚴厲地訓斥:“沒看清這個巨魔的膚色嗎?你們難道連阿曼尼巨魔跟暗矛部族的巨魔都分辨不出來?那個亡靈說的很對,動粗對我們都沒有好處!別給老闆找這些多餘的麻煩,否則我發誓你們一定會被當成科多獸的飼料送進地精粉碎機的!!”兩個亡靈聽得一愣一愣的,最後還是收起了武器,一臉不甘地退回到牛頭人的身邊。

“非常感謝您的幫助。”我沒有理會那兩個亡靈陰冷的眼神,而是看着這位牛頭人誠懇地道謝。“不必感謝我,陌生人,但是恕我無理,這個地方並不歡迎你們。”牛頭人的臉色似乎也不太好,看樣子對他來說我們似乎成了一對不速之客。“我們只是想調查一下有關森林巨魔的事情。對了,恕我冒昧,請問您就是指揮進攻塞布努瓦的人?”我問道。

“不,我只是一個衛兵隊長而已。如果你想見我的老闆,很抱歉,我勸你早點放棄這個念頭,他是一位目空一切的冒險家,投機商,沒有什麼實力的人,他是不會接見的。”

聽完他的話,我笑了笑便伸手解開了身上的斗篷,將一身的鎧甲展露在他們的眼前。

“我曾擔任過部落熔火之心遠征軍的首席坦克,身上的盔甲就是證明,我相信你們應該認識熔火之心出產的力量套裝。除此之外,我還是幽暗城的軍士長。現在我以這個身份問你,我是否有了與你們老闆一見的資格?”在這兩個亡靈與牛頭人驚訝的目光注視下,我緩緩說道。“那好吧,請隨我來。”牛頭不得不承認了我的身份,轉身並示意我跟着他走。我轉頭對咬咬笑了笑,又拾起了地上的斗篷跟上了這位牛頭人隊長的腳步。

“說句實話,現在我真的有點崇拜你了。”咬咬走在我的旁邊看着我說道。“相信我,高爵顯位不會使人快樂的,”我重新皮上了斗篷,一邊走一邊說道,“如果你知道你所要付出的代價的時候你就會明白了。”“你們這些‘大人物’總是喜歡把簡單的道理說得神乎其神,不就是殺人嗎?這個我也會!”巨魔獵人對我做了個鬼臉,不屑地說道。

就在這時我的視野中出現了一位衣着光鮮穿戴整齊的人類,當時他正站在一個帳篷外指揮着幾個獸人搬運物資。“請稍等。”牛頭人把我們留在了原地,然後自己一個人走到那個人類的身邊低聲附語了幾句。我聽不到他們在講些什麼,但我可以從那個人類的臉上看出,他對我們仍然抱着輕蔑的態度。

很快牛頭的人的報告就告一段落了,我看見那個人類說了幾句話將牛頭人打發到別處以後,這才帶着一個保鏢向我們走了過來,同時嘴中用純熟的部落語做了一個自我介紹:

——“歡迎,我的朋友,我的名字叫做巴德,巴德·巴德瑞克,一位偉大的探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