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羅米花了十分鐘的時間向我解釋了他的方案,當然它很簡單,至少聽起來是這樣:他負責從他的僱主手裡把設計圖偷出來,然後我拿去銷贓。沒錯就是這樣,分兩步完成,方便快捷,沒有任何的後患。
“你爲什麼不自己偷了賣給別人?”“我的僱主不是笨蛋,他可是銀月城裡最好的建築師兼造船工,沒有人比他更精通這些玩意兒,就連我這個不學無術的半吊子學徒也從他那裡得到了不少有關這方面的知識。您想想,這樣的人,腦袋會不精明?他是科學家,同樣是個陰謀家。我還記得有一次他喝醉酒以後告訴我要去外域搞幾艘飛船造反呢。”
“所以你找到了我?幫你銷贓?”“是的,這是很公平的買賣,我負責把那些設計圖拿給你,你去把它交給希爾瓦娜斯女王,相信她絕對出一個極高的價錢。女王明白其中的利害關係,更不用說,她本身就是被阿爾薩斯變成這副樣子的。我相信,只要你跑到她面前將我剛剛說過的話再重複一遍,她就會毫不猶豫地將幽暗城的國庫支空——雖然有些誇張,但實際情況絕對不會差出多少的!”
當我聽完耶羅米的全盤計劃以後我才發現,面前這個面露嬉笑之色的血精靈根本不像是一個單純的學徒——而是一個城府極深的謀略家!但我此時已經沒有理由也沒有辦法拒絕他爲我設下的陷阱,或許說,是我自願踏入了他早已設好的局中。“最後一個問題,”我將瓶裡的幽暗城佳釀一飲而盡,然後盯住了耶羅米的雙眼,竭盡全力地想從他的目光中看到一點心虛,“我不知道你所謂的‘快船’究竟是什麼樣子,而且我對造船業一無所知,你如何讓我確信這一次冒險,或者說背這一次黑鍋的價值?”
“哦,這不成問題……”耶羅米一臉神秘地靠上來,“不過我暫時不能向你提供這些航船的數據。”“原來這一切都只是空口白話而已?”我突然感到一種被人耍了的感覺。“不,不是的,雖然我不能讓你看到設計圖,額,估計你也懂不了那種船的精妙之處。但我可以告訴你一個事實,”耶羅米說到此處突然壓低了聲音,像是怕被別人聽見似的私語道,“就在前幾天,我的僱主接待了一位特殊的客人,從之後我偷聽到的對話裡我居然發現,那個傢伙居然是凱爾薩斯的信使!!”
“凱爾薩斯?你們血精靈的王子?他爲什麼要派使者來找你的僱主?”我驚訝地問道。“恩,你想知道嗎?我事先說明,我接下來說的一切你都不能告訴別人,否則我有被以叛國罪處決的危險!”耶羅米第一次害怕了,我能夠感覺到他內心深處的恐懼,以及對掖藏着這個秘密的痛苦。爲了知曉更多,我還是點頭了。“那好,我告訴你吧,凱爾薩斯王子,正準備背叛血精靈!!”“什麼?”聽到“背叛”這個詞時,我突然感覺到萬分疑惑,昔日的血精靈王子,爲何要背叛自己的種族?
“凱爾薩斯已經陷入了難以抑制的瘋狂之中,他已經在外域重新建立了自己的王國,並準備挑選合適的時機,從海路進攻銀月城,進而拿下奎爾丹納斯島,重新奪回他原來所擁有的一切!”“我有些不明白,”我覺得耶羅米的話已經越來越不對勁了,“凱爾薩斯是逐日者王族的正統繼承人,爲什麼他還要通過暴力手段奪取政權呢?”“那是因爲他現在所爲的一切都已經背離了我們血精靈的意願。爲了獲取更多的魔法,凱爾薩斯選擇了一個邪惡的主人——伊利丹。”“伊利丹?!他還活着?”聽着耶羅米話中蹦出的又一個令人驚訝的人名,我已經合不攏嘴了。
“很吃驚是吧?那個惡魔獵手不但沒死,還統治了整個外域。這一切都是在凱爾薩斯跟瓦斯琪的幫助下完成的,雖然德拉諾世界被伊利丹從燃燒軍團的控制下解放了出來,可那充其量也只不過是由一個邪惡的主人換成了另一個罷了。遲早有一天凱爾薩斯會回來的,可笑的是,那個叫羅曼斯的傢伙還待在日怒之塔裡向攝政王傳播着伊利丹的教誨。恐怕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曾經效忠的王子已經變成了一個不折不扣的惡魔,現在,我能做的就是在這場風暴來臨的前夕大賺一筆,然後逃之夭夭!!”耶羅米一口氣將他的故事說完,然後又裝作一臉若無其事的樣子退了回去。酒吧裡依然歌舞昇平,唯一不同的,就只有兩個人的心境。
“這一切聽起來都那麼的……荒謬……”我根本沒來得及吸收耶羅米所講述的一切,如果他所言俱實,那麼不光是銀月城,整個部落,整個艾澤拉斯都將面臨一個巨大的危機。“你覺得我可能在胡言亂語是吧?我可不那麼覺得,等那羣白癡拿着鮮花恭迎凱爾薩斯歸來的時候,迎接他們的可不是一口新的太陽之井,而是另一個地獄,到時候,血精靈即將萬劫不復。”耶羅米說完,臉上又浮現了那種熟悉的神色……恩,前不久我在一個巨魔獵人的臉上也曾看過這種表情。血精靈已經走在了毀滅的邊緣,如果凱爾薩斯的歸來帶回的不是魔法而是惡魔的話,那麼這個種族就將面臨一個比巨魔還要悽慘的結局。
“好吧,我會按你說的做。”我只猶豫了一小會兒就提出了這個決定,然後我看着耶羅米,等待他的回答。“感謝你,先生。”耶羅米擡起頭,目光中開始有了一種不同的感情。“我們現在是同一條繩上的螞蚱了,”我將酒瓶放好,向耶羅米伸出了我的右手,“你提供設計圖,我負責將它轉移出去,然後,我會將你所說的現實告訴女王,相信她對你們族羣的影響要比你一個人大的多。”
耶羅米臉上閃現了一絲驚訝,然後,是無比的堅定。
“那麼,合作愉快!”隨着兩隻手的相握,一分秘密的協議也正式達成。
儘管有着不同的出發點,兩個來自不同種族的人還是站在了一起。
只因爲,我們有同樣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