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篇.我是被和諧者

儘管2.0帶來的和諧已經過去了很久很久,可每當我看到現今的亡靈時,一股憤怒與無力感也依然會在我的胸中激盪。這完整的血肉,這發福的軀體,這不是我們被遺忘者真正的樣子!這不是我要的亡靈!不對,不對!

附:本篇人物“傑克·奧弗”由我親愛的同學大飛機友情出演,此名與某英文詞組沒有任何的關係,如果你想歪了,那隻能說明你心裡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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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整個提瑞斯法生活的大多都是亡靈,可這裡的空氣還是很不錯的。尤其是布瑞爾的早晨,當我從旅店中醒來時,開口的第一句話幾乎就是“啊,又是美麗的一天”。但是當我睜開雙眼的那一刻開始,問題就出現了。

首先,我感覺我重了,而且身體不再像以前一樣靈活,尤其是關節部分。我疑惑地從牀上爬了起來察看我的身體,然後忍不住發出了一聲驚叫。“這……這是怎麼……”我難以置信地望着自己畸變的身體,彷彿第一次經歷如此詭異的事情。

原先骨頭裸露的關節,居然包上了一層皮肉!那些肌肉的斷口明顯留有縫補過的痕跡,而我背後那一塊脊椎裸露的地方也感到了極不舒服,毫無疑問,那裡也被縫上了!天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爲什麼原本白骨森森的地方會“長”出肉來?這一切到底是誰的惡作劇?

我警惕地拿起牀頭的劍跳了起來,環視房間四周,試圖找出任何隱藏在這裡的傢伙或是任何被潛入過的痕跡。但是很遺憾,這個房間就跟昨天我入睡的時候一樣,貌似什麼都沒發生過。

無奈之下,我只能出去問問其他的人有沒有注意到昨夜有沒有發生什麼,但是當打開房門的時候,一個人影突然從我面前衝過。“誰?站住!”我見狀立刻衝了上去,在那個鬼鬼祟祟的傢伙跑到樓梯口之前截住了他。“嘿!就是你吧?你就是那個……”我定睛一看,發現被我攔住的居然是一個亡靈,只不過她用手遮着自己的臉,一副不願見人的樣子。

“走!走開!!不要看我!!”我的質問還沒有完,女亡靈突然一把將我推開,就在這時我注意到她的手上居然也變得與我一樣——她的關節也被新長出的肉包住了!也就在她揮手將我推開的同時,我似乎看到了這位女亡靈臉上一個大大的“X”狀物體。但是還沒等看清,她便已經奪路而逃。我望着她的背影,一時愣在了那裡。

身體發生變化的人居然不止我一個?這時我的心裡忽然有了某種不詳的預感,當我下樓的時候這種預感終於得到了印證。旅店一樓裡到處都有驚叫的被遺忘者,他們不是在關節處長出了新的皮肉,就是原本消瘦的身體變得異常肥胖。而旅店老闆瑞尼,那位臉上長滿了屍斑,擁有空洞眼神的女亡靈正縮在櫃檯的角落裡獨自一人。我走過去,還沒來得及拍拍她的肩,一股黑色的能量就從她的背後飄了出來,如果我沒有猜錯,這就是所謂的“怨念”了。

“呃……你好嗎?瑞尼小姐?”我有些擔心地看了看她,嘴中醞釀着儘可能禮貌的辭措。然後我看見她轉過了臉,又是一個黑色的“X”!她的臉就和剛纔那個落荒而逃的亡靈一樣被戴上了一個十字交叉型的東西!“我……我的臉……”瑞尼的語氣在顫抖,我能聽出她心中無比的幽怨,然後,她的怒氣徹底爆發,“爲什麼我美麗的臉上會出現這個&*%$%#的東西!!爲什麼我拿不下這個@#*&%&*$的破東西!!!爲什麼!!究竟是哪個雜碎乾的?!還我的臉!還我美麗的臉來啊!!!!”

幾乎連個再見都不敢說,我沒來得及付清費用就逃出了旅店,我懷疑要是自己再在那個暴走的女亡靈面前多待一秒,恐怕就會被那黑色的怨念給吞噬得乾乾淨淨。

不過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一個夜晚的功夫,布瑞爾所有的亡靈都變成了這副樣子?

帶着疑問我走在前往喪鐘鎮的路上。諾曼託我去那兒接他一個剛剛成爲亡靈的遠方親戚,或許我可以在那個地方找到答案?無論如何,這件事背後肯定有着一個巨大的陰謀。

半路上我遇到了葛爾多,那個爲布瑞爾的藥劑師霍蘭德辦事的縫合憎惡。雖然這個傢伙怎麼看都不是聰明,但它還是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大家都怎麼了?”葛爾多突然攔住我問道,“所有亡靈都一副怪怪的樣子,今天早上葛爾多被主人趕了出來,我看見主人一副很生氣的樣子。”憎惡搖晃着自己肥碩的身體,然後從嘴裡嘔出了幾口綠色的毒水:“葛爾多也好難受……胃裡……好像有什麼東西……”聽了他的話,我低下頭看了看憎惡的肚子,毫無意外,他的肚子也被人縫上了。而且縫合的圖案居然是一張小熊的臉,天哪,沒有比這更和諧的了!

告別了肚子不舒服的憎惡,我順着路繼續前進。還沒到喪鐘鎮,我就聽到了一陣悲鳴。然後我看到了一副難以相信的景象——昔日“消瘦”的骷髏如今全換上了一層皮包骨的“外套”,成了一具具肉屍,遊蕩的殭屍們也胖了不少。變了,全都變了!

“天哪!怎麼會變成這樣?!”就在這個時候突然有個人代我喊出了心聲。當我走進鎮子裡時,發現一個亡靈正在呼天搶地地慘嚎着。“你怎麼了?朋友?”我走近看了看這個亡靈,果然,他也被換上了這搞笑的“皮肉外套”。

“我性感的骨頭!!我美麗的屍斑!!還有破碎的下巴!!爲什麼都沒了?!我的新造型全毀了!!偉大的艾露恩!偉大的哈卡!偉大的克蘇恩!偉大的阿爾薩斯!告訴我,爲什麼我的身體會變成這樣?!”這個亡靈充滿憎恨地一拳又一拳砸在地上,嘴中不留餘力地詛咒着這莫名其妙的軀體。

“想開點吧,再怎麼努力也沒用了。”當我看到這個亡靈幾乎要把腦袋磕破的時候我還是上去拉住了他,然後將渾身癱軟的他扶了起來。“爲什麼……爲什麼……”儘管已經喊到無力,亡靈的嘴裡還是在喃喃自語。然後他神經質似的轉過身,用變肥的手指抓住了我的肩膀,撕心裂肺地大喊:“爲什麼會變成這樣?!我厭倦了那個破兄弟會的打扮,好不容易準備換個新造型,怎麼會遇上這種破事?!我對亡靈們性感的造型渴望了多久?!爲什麼,當我真正成爲亡靈的時候,這該死的東西會遍佈我的全身?!命運不公啊!!!”

“冷靜點,朋友。”我抓住他的手努力使他安分下來,然後問道,“你剛纔說了什麼?兄弟會?迪菲亞兄弟會?”被我制住的亡靈頹唐地坐倒在地,無力點了點頭。“你就是傑克·奧弗嗎?”我回憶了一下諾曼告訴我的消息,然後問道。“是,沒錯,是我……是那個傢伙介紹我來的……他事先可告訴我,亡靈們都是極富個性的種族,他們露骨的打扮會使所有的女人瘋狂。可是現在,我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傑克擡起頭,金屬製的下巴一擺一擺,看起來搖搖欲墜的樣子。

“這件事肯定有什麼人在幕後操作,”我上前一步,將他從地上拉了起來,“在此之前你先跟我去一趟幽暗城吧,諾曼說他已經給你安排好了去處。”“不,我不要去幽暗城!”傑克用力推開了我,搖晃着退開幾步,“在找到‘補丁’以前,我不承認自己是個真正的亡靈!!”“‘補丁’?那是什麼東西?”“可以讓我們亡靈恢復原來的身體……”傑克擡起頭,眼裡正燃燒着憤怒的火焰,“其實這件事我早聽說過,暴風城的貴族們曾經與某個神秘的組織合作過……據說他們的目標就是將所有的亡靈‘和諧’,然後通過這個交易狠狠地賺上一筆!”

“等等,你說賺錢?”“沒錯!你沒感覺到嗎?新長出來的根本不是我們原本的肉,而是暴風城的貴族們以次充好!看吧,我能聞到這手臂上傳來豬肉的味道!它們讓我感覺有如滋長了千萬細菌般的不適!這該死的豬菌!!還有這劣質的縫合!天知道那羣貴族用這些劣質的材料賺走了多少的黑心錢!!”“那你說的神秘組織又是什麼?它們難道可以在一夜間令所有的亡靈變成這副樣子?”“我也不知道,據說這羣傢伙們掌握着比上古之神還要大的權力!他們幾乎掌控着整個艾澤拉斯世界!”“這怎麼可能?”我震驚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哼,我以前是建造暴風城的工匠頭目之一,這些消息全是我親耳聽到的!當初我還不相信,沒想到現在這羣渣滓們真的將它付諸實踐了!!”傑克說着握緊了拳頭,眼中迸射出復仇的烈焰,“我發誓我一定會找到它的!那個可以拯救所有亡靈的‘補丁’!!!”

離開喪鐘鎮,回到幽暗城。我的腦海裡還時常浮現出傑克那憤怒的臉龐與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語氣。

諾曼聽完了傑克帶給他的話以後,沉默着用不太靈活的關節爲我倒滿了一杯幽暗城佳釀。然後告訴我:“其實這也沒什麼不好的,不過是多了幾塊肉罷了。傑克他願意去找什麼傳說中的‘補丁’,就讓他去吧,我依舊賺錢,這也挺好。”

“但這總歸不能成爲一個解釋,”我舉起幽暗城佳釀,一飲而盡,“如果我們就這樣被剝奪了原來的形象,未免也太說不過去。”

“別總是想不開,年輕人,”諾曼看了看瓶子裡剩餘的酒,然後拿起酒瓶一通亂灌。末了,他將酒瓶丟到角落,泛紅的臉上已經有了些許醉意:

“無論怎樣,我們也反抗不了‘和諧’的命運,但最起碼,只要人們沒有遺忘我們被遺忘者真正的樣子,那就足以了。”

說完,旅店老闆腦袋一歪,重重地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