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飛把他的車鑰匙遞給陸元,道:“老陸,明天早上把車還給我就行了,後天也行。反正,我要在龍爪科技做實驗,還要等設備,這幾天不走,所以不急!不急!哈哈……”
趙七笑了。
張婉茹臉色微紅,卻面帶笑意。
陸元一愣,隨即明白張飛話裡的不尋常意味了,怒道:“你瞎說什麼?我,我,我送小張回家後,馬上就把車開回公司還給你,我還在做電池實驗呢……”
張婉茹見陸元緊張模樣,笑了,但是,還是難掩一絲失望。
趙七隱蔽地給張婉茹遞了個顏色。
張婉茹知道趙七什麼意思,但她還是忍不住羞澀,想起趙七之前對陸元的分析,她還是鼓起了勇氣。
“你就這麼不待見我?”張婉茹假裝憤怒地對陸元道。
“沒有啊,沒有!”陸元連忙搖頭。
“那你爲什麼送我回家就走?我們這麼久沒見了,你不能……不能陪我一下?我……我還說晚上給你做菜吃呢,你不是說我做菜很好吃嗎?”
“是,是,但是,我……這不好吧?傳出去不好聽……”
“我知道!你嫌我老,嫌我醜,沒關係,你不用送我了,我自己回家!”
說着,張婉茹甩掉陸元的手。
可是……明明是張婉茹主動挽上陸元的手臂,但這女人硬是演技了得,甩了老半天,做出一副恨不得劃清界線的憤怒模樣,但是……居然沒能甩掉。還挽得更緊了。
趙七和張飛對她這一招,深深崇拜。
陸元又羞又惱,覺得倍趙七和張飛瞧了笑話,但偏偏不敢也不忍見張婉茹生氣,只好道:“好好好。我去買菜,我去賣菜……”
張飛和趙七大笑而去。
陸元開車送張婉茹回家,那是航天科技研究院專門爲工程師們提供的宿舍樓,不豪華,但安靜優美。張婉茹也不買菜了,拉着陸元上樓。遇到認識的人也不放開陸元,搞得陸元灰頭土臉面紅耳赤。
張婉茹給陸元做飯,二人吃罷,陸元要走。
張婉茹道:“吃了就走?你什麼意思?洗碗啊!還像以前那樣?加班吃了我的飯菜,連飯盒也要我自己拿回去洗?”
陸元窘迫得不以復加。只能去洗碗。
洗過碗,陸元又提出要走。
張婉茹又道:“你瞧,這麼晚了,又下雨了,就別走了吧。”
陸元言辭拒絕。
張婉茹就生平第一次叉腰挽袖,一改往日溫柔如水的模樣,裝出母老虎的樣子,吼道:“你走一個試試!”
陸元哆嗦:“咱們這樣不好。孤男寡女的……別人知道了……萬一……”
張婉茹把門打開,還是那句話:“你走一個試試!”
陸元只好認慫:“那什麼……地上有點髒,我幫你先拖地……”
張婉茹笑得岔了氣。她不要臉面嗎?她不知道矜持嗎?恰恰相反!她向來是一個溫婉含蓄的女子,所以,她和他沒有走到一起。今天,聽了趙七的一番話後,她豁出去了,既然這個男人沒脾氣。那就把他鎮壓得體無完膚!
還別說,這招不但管用。而且很解氣!張婉茹這二十年來的積怨、不滿全都一掃而空了。
第二天,老陸遲到了。
他還張飛車的時候。張飛打趣問他老腰還成不,其餘幾人也跟着起鬨。陸元吭哧解釋自己昨晚回了龍爪宿舍的,只是很晚而已。
然後,司徒就來拆臺了:“老陸啊?昨晚我去你家等你喝酒,你怎麼老是不回來?還得我在你家睡了一晚上。你一直在車間做實驗麼?”
陸元終於無言以對,暴怒,把衆人趕走。
然後,幸福的笑容從他臉上浮現出來,一個聲音在他腦海中不斷迴響。
“躲什麼?你跳下牀試試!跳啊!你跳啊!缺心眼!”
陸元隱約覺得昨晚那個時而暴虐如虎,時而溫婉如水的女人,跟他認識的那個羞澀溫柔的女人不是同一個人,但是,她的一顰一笑又告訴他,她還是她。陸元不懂,但是,他不敢拒絕張婉茹,甚至,他還時刻提醒自己,今天要早點下班,陪她去逛街,否則她會生氣的。他敢不見她,敢躲他二十年,但偏偏不敢承受她的指摘。
只是,該怎麼提前走呢?找趙扒皮請假?
這天中午,趙扒皮不請自來找到陸元,告訴他鋰電池的研究可以暫時告一段落了,因爲他已經找到了一家國外廠商在中國的企業,他們能夠提供更廉價但質量過硬的電池。也就是說,龍爪一代暫時採用它們家的電池,而不是陸元自己研發的鋰電池。
這還不算,趙七還扔了幾塊電池給陸元,說是那家企業的產品,對方給蘋果提供電池的。趙七讓他有空研究下,爭取吃透對方的技術,但是,現在可以給他放一個月的假了。
陸元愣了很久,然後毛了:“趙七,你狗曰的到底怎麼回事?爲啥不用我的電池?我只用半個月的時間,絕對能產出供手機用的電池,一千四百毫安時,絕對不少!”
趙七很淡定:“他們的電池容量是一千四百五十毫安時,並且,空間比你略小一點。”
陸元臉色鐵青,道:“給我一個月的時間,我也能做出跟他們一樣的電池,一絲一毫都不會比他們差!”
趙七擺擺手:“我相信你,真的相信你!但,即便是這樣,我還是會採用他們家的電池,你知道爲什麼嗎?因爲他們家的電池技術和生產工藝都是最成熟的,成本會比我們自己的電池車生產要廉價百分之十!”
陸元無言以對,他能夠做出足夠的技術,但卻無法在短時間內解決生產成本的問題。這讓他又些索然。又些失落,更有些茫然。
他想道:原來,我對龍爪科技的貢獻幾近於無?我什麼作用都沒有?
“我想回黑龍縣電池廠去。”陸元頹然道。
“不行!你走了誰來給我研究電池?”趙七冷笑。
“你不是用別人家的電池嗎?”陸元苦笑。
“呵呵!你說我爲什麼要用別人家的電池?因爲成本低,節約是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啊!我沒錯吧?但是,這就意味着我們不自己研究嗎?錯!而且是大錯特錯!如果沒有你的電池技術。他們不會這麼便宜賣電池給我。四個月前,我找過他們,那時候還是做一點通的時候,他們開價是現在的1.5倍。知道爲什麼現在他們突然大幅度降價了嗎?”趙七問。
陸元茫然搖頭。
“因爲,我把你做的電池拿給他們看了,我告訴他們。我們自己也能生產,只是因爲電池容量稍微低一點點。如果他們不降價賣給我,我還能用自己的電池!”趙七笑道,“資本都是逐利的,他們敲詐不成。只能公平交易,這纔有了後來的降價。其實現在,他們都還是賺錢的,之前叫價那麼高,只是爲了賺得更多,畢竟,咱們那時做不出來,只能被敲詐或者用劣質電池代替。但是現在不同了!”
陸元似懂非懂。
趙七又說了一句:“不然。咱們國家爲什麼要什麼東西都搞國產?做得不好,還賣得貴,國人都把國產貨噴成狗了!但是。國家還是一如既往的補貼扶持,做國產的還在一如既往的罵聲之中堅持。爲什麼?不就是爲了迫使外國佬降價麼?不然,他們卡着咱們的脖子,想賣多少就賣多少,全中華都是他們金錢和技術下的奴隸!”
陸元頓時來了精神:“對!對!二十年前,我們什麼都做不出來的時候。他們一塊電腦芯片賣咱們十萬八萬的,直到咱們國產芯片出來。他們降價十倍百倍!”
趙七見陸元轉過彎來,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讓你放假。不是看不起你!老陸,恰恰相反,你這樣一個揍過我的老傢伙,我還留着護着是有道理的……”
“是你揍了我!還有你的狗!”陸元反駁。
“是嗎?啊!不要在意那些細節!”趙七打斷道,“你要把試驗和山寨這家電池公司技術的工作交給手底下的人,歷練他們的技術和經驗,這樣他們以後才能給你幫助,而不是你在帶學生!我讓你休息,是爲了讓你養精蓄銳,因爲,接下來你還有兩個至關重要的任務!第一個就是,你要趁這個機會多多學習一下國外的先進技術,瞭解現在頂尖技術的狀況,以及未來的走向,毫不誇張地說,日後咱們龍爪科技的電池,都要出自你的手!如果你能做出更好更強的電池,那麼恭喜你!當年外國佬用技術奴役我們的事情,我們可以完美奉還給他們了!”
“好!這個好!其實你給我提的一些建議,非常有用,到時候,我找你商量。第二個任務是什麼?”
“多陪陪張教授,爭取下半年生個大胖小子,丫頭也行!”
“滾!”
“其實這是一個婚假,你們可以去度蜜月。”
“我叫你滾。”
“爲了體現我公司的優渥福利,我可以爲你們報銷來回車旅費!”
“真的?”
“哎喲!我靠!這老傢伙果然還想去度蜜月呢!一看就不是正經老頭兒……”
“小子看招!”
陸元很生氣,果斷出手偷襲,然後……兩個小時後,張婉茹一邊笑得岔氣一邊給他鼻青臉腫的臉上藥。陸元不敢讓張婉茹閉嘴,只能一個勁罵趙七禽獸不如。
張婉茹倒非常欣賞趙七:“那傢伙對國產技術的剖析,實在讓人懷疑他的年齡和學識,可以肯定的是,小趙的眼光很毒很準!”
陸元疼得咧嘴:“他懂個屁!就知道賺錢賺錢賺錢!”
張婉茹怒道:“我誇他你罵他,什麼意思?不贊成我的看法?你有意見?”
“沒!我只是……幫他謙虛一下……”陸元連忙堆笑,這樣的日子不憋屈,很幸福,如果張婉茹對他像以前那樣溫柔如水,他反倒會更加愧疚不敢承受。雖然如此,但還是有必要去上網查查女人更年期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