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的,訓練的週期開始加強,甚至進行過幾次遠足,但對於任禾來說都是一樣的效果,並沒能夠挑戰到他的體能極限。
大家回到營地之後都會神智遲鈍甚至身體不適,但任禾依舊是和楊夕一起坐在大石塊上看日落,時不時的說上點悄悄話,只有天氣極度惡劣的時候纔會停止公開秀恩愛的行爲。
漸漸的大家都開始有點迷茫了,這貨不是從來沒上過海拔6000米嗎,怎麼看起來屁事都沒有?
就算是經驗豐富的登山者在慢慢集訓的適應過程裡都會產生不適的狀況,或多或少,但絕沒人能夠倖免。
楊夕和安肆剛上來的時候只是在這6000米海拔的營地裡什麼都不幹就會頭暈啊,更何況是運動過後的任禾。
白人青年們透過帳篷看着任禾坐在石頭上的背影,內心跟日了狗一樣:“他是不是不需要氧氣也能生存?”
太打臉了,幾天拉練下來所有人都跟廢了半條命似的,包括斯邁爾本人,然而只有任禾依舊屁事沒有。
就連安肆都迷茫了:“你丫還是人嗎,你不是說自己從來沒上過6000米海拔的雪山環境嗎?”晚上安肆、任禾、楊夕三個人圍在一起撐着小鍋煮麪包粥的時候,安肆問道。
“是啊,沒上過,”任禾理所當然的一邊回答一邊攪拌鍋裡撕碎的麪包,天天吃麪包他都快吐了,乾巴巴的實在是有點吃不下去,到了這裡高原反應還沒難住他,吃飯倒是把他噁心住了。
麪包粥裡還有軟塌塌的菜葉子用來補充維生素,任禾看着這口小鍋就覺得自己回到京都必須要好好的補償自己一下。
安肆非常確定,任禾真的是經過這麼長時間拉練下來依舊屁事都沒有!
所以慢慢的隊裡所有人都開始意識到一個問題……任禾之前所說的關於他體能比大家都強的話很有可能不是一句吵架時的氣話,而是自信之下的陳述句式……
現在隊內已經被副領隊戲稱爲美國隊和中國隊,而美國隊在此時開始慢慢的閉嘴了,就在今天上午的拉練遠足中,任禾都特麼還有餘力跑到別處看看風景,這是個什麼情況?
任禾倒是沒覺得什麼,他來這裡就是爲了等上世界屋脊,別的都是次要。
他之前做過一個春夢,在6000米的海拔大本營裡,和楊夕進行了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這幾天他和楊夕都睡在一個帳篷裡,從身後抱着楊夕入睡,楊夕因爲感覺到冷意半夜的時候會把全部的身體縮在一起,兩個人擠在一起暖暖的,任禾忍不住就有點蠢蠢欲動的意思了。
結果兩個人在帳篷裡還沒開始幹什麼呢,楊夕就有點喘不上來氣,開始暈暈乎乎的了……
這特麼,現實果然是要比夢境殘酷的太多啊!
到了第七天,美國隊裡就開始有一名隊員身體出現了狀況,他拉練後回到營地的時候就有點神智不清了,前幾天就開始咳嗽,到了今天他已經開始時不時的往外咳出粉紅色帶着血絲的泡沫。
這個症狀很典型,所以斯邁爾一看就知道這位白人美國隊員是高山肺水腫的病症,以發病急,病情進展迅速爲其特點,如能及時診斷與治療,完全能夠治癒。
事實上不少人會在4000多米海拔的時候就會出現這種症狀甚至喪命,它很好醫治,但那是醫療設施齊備的情況下,在6000米海拔的時候發現這種病症的時候,他將經歷3天的時間才能由夏爾巴人給擡下上去,等到那時候還能不能治好就是個大問題了。
任禾他們圍在他的旁邊,聽到白人青年的呼吸聲就像是喝酸奶時吸瓶底的聲音,聽到這個聲音就知道病狀多麼嚴重了。
事實上高山肺水腫本來就是以發病快著稱的。
這個地方就連直升機都飛不上來,只有那些膽子大技術好的飛行員敢於嘗試,但飛這一趟最起碼要支付2萬美金纔有人願意嘗試一下而已。
斯邁爾去探險諮詢公司那邊借了衛星電話給山下直升機公司打電話,然而沒有懸念的是,對方並不願意冒這個危險。
“只能讓夏爾巴人把他擡下去了,但願他能抗住吧,”斯邁爾嘆了口氣,其實他心裡明白,對方的病症如果拖到三天後才能救治,就算搶救過來也基本會落下殘疾了。
白人青年的身體機能會衰退,肌肉會開始慢慢萎縮,這還是搶救過來的情況。
6000米海拔大本營上此時已經有4支隊伍了,現在就是最適合登頂的時間,全世界各地的專業登山隊都在趕來的路上。
大家都目送着白人青年在擔架上背擡下山去,這就是登頂珠峰的代價。白人青年躺在擔架上一邊費力的喘息一邊眼淚順着眼角向臉側流淌,他失敗了,在他心裡,他失敗了。
在上來前每個人擁有這雄心壯志,相信自己足夠健康,相信倒黴的一定不是自己,相信登頂珠峰一定會成爲自己畢生的榮譽。
有人統計過登頂珠峰的死亡人數,也有人統計過登頂珠峰的成功人數,卻沒有人會去統計半途而廢的人數……
其實這個數字是相當龐大的,有些人來到這裡纔會明白自己這輩子可能都沒有希望去那峰頂看一看了。
死亡不可怕,可怕的距離夢想只有一步之遙,而那一步之遙的距離卻是永恆存在的,再也無法往前一步。
到了這個時候斯邁爾隊裡的美國隊和中國隊才終於慢慢的開始和平相處,大家都被那種消沉的力量給震懾到了。就連安肆都會時不時的嘆氣,沒想到自己只是陪着任禾來這珠峰一趟,竟然還會看到這麼觸目驚心的一幕。
每當出現這種事情時,必須經歷一個夜晚大家才能慢慢緩過勁來。
這天,所有人都早早的鑽進了睡袋裡,只有任禾和楊夕仍舊坐在大石頭上發呆着看日出。
有人隔着帳篷的縫隙默默的看着他們兩個,真心的羨慕。
斯邁爾看了任禾和楊夕一眼,默默的拿出自己的照相機把兩個人夕陽餘暉下的背影給拍攝了下來。
定格的焦距裡,夕陽從西方投射過來,經過白色的雪山,燒紅了天上的雲朵。楊夕乖巧的靠在任禾懷裡一言不發,就像是戰後重建的廢墟上的蒼涼。
而任禾則依舊腰背挺直,猶如一座倔強堅韌的山峰。
……
今天晚上有點事情了,可能更新會晚一些,我自己也不太確定……大家等不及的可以明天早上看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