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輛貨車勉強的容納了所有的人,而瓦拉格蘭護礦隊的士兵則是跟在車後小跑着。
這一趟,真的是非常的兇險,剛纔如果真要開打的話,絕對是兩敗俱傷的局面,而且,最重要的是,容易引起某些自詡爲國際警察的國家的注意,天知道會不會引來一幫嘴裡掛着shirt的大兵打着反恐的幌子來動粗!
坐在一輛貨車前車廂裡的韓毅,沒有心情和任何人說話,他的心中,仍然疼痛得難以承受。
他在懷疑自己的決定是否正確,陳霆的死,是自己的責任!如果當時自己肯跟他們一塊兒走掉,也許現在已經到了約翰內斯堡機場,在等待飛往華夏的航班了!可是現在,陳霆已經……
沉浸在深深的自責當中的韓毅渾渾噩噩的來到了瓦拉格蘭金礦,一路上都沒有說一句話。
大家都已經飢腸轆轆,不過還好,在抵達之前,食堂就開始做飯做菜了,當他們一到,立刻吃到一頓香噴噴的簡易中式的飯菜。
當韓毅脫下防彈背心時,護礦隊的戰士們都被韓毅身上一片片紅彤彤的印子給震撼到了!
陸蔓真端來一大碗米飯和肉菜,朝着韓毅走過來。
“韓毅,不要多想了,先吃了飯再說。”
韓毅苦笑一聲:“我沒多想。”
“吃吧,這裡的飯菜很香。”陸蔓真把搪瓷大碗伸到韓毅面前。
韓毅接過來就吃,他吃得飛快,風捲殘雲似的,陸蔓真始終沒有打擾他,就站在他面前,看着他吃,陸蔓真看他吃完遞過去一包餐巾紙。
接過餐巾紙,韓毅忽然忍不住眼淚流了下來,聲音已然哽咽:“這裡的飯菜果然好吃,是我吃過的最好吃的一頓,可惜陳霆吃不到了。”
陸蔓真嘆息了一聲,道:“韓毅,我們是軍人,軍人戰死在戰場上,是歸宿,沒有什麼難過的,他沒有離開我們,因爲他在我們心裡。”
韓毅道:“可是,如果不是我固執的要保護那些人的話,陳霆也許就不會死了。”
陸蔓真道:“你也許是第一次遇到戰友犧牲,你根本不知道,這種事情,其實對我或者龍組長甚至陳霆,都已經是習慣了的,每年你知道會有多少戰友犧牲嗎?軍人馬革裹屍,爲國盡忠,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你要放寬心懷,千萬不要去自責,這和你一點關係都沒有,戰場上面,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男子漢大丈夫,這點承受能力還是應該有的!”
接過韓毅手中的空碗,陸蔓真露出了一絲笑容:“不需要給自己心理負擔,我們前面還有很漫長的道路要走。”
韓毅深吸一口氣,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容。
陸蔓真道:“剛纔龍組長讓我轉達歉意,他說他不應該責怪你。”
韓毅淡淡的道:“無所謂,你告訴他,他道不道歉,我不在乎。”
陸蔓真一怔,道:“你們怎麼了?”
韓毅坦言道:“沒怎麼,我不喜歡太功利的人,道不同不相爲謀。”
陸蔓真道:“韓毅,你說清楚,到底怎麼了?”
韓毅道:“不用問了,我也沒心情回答你。”
陸蔓真神情複雜的看着韓毅,道:“即便你不喜歡龍組長,也別寫在臉上,我覺得你應該圓滑一點,圓滑的人,才更容易和人相處下去,剛則易折嘛。”
韓毅自嘲的一笑:“可能是我太年輕了吧,還學不會老謀深算,我只是憑着我的本心去爲人處世,算了,不說這些了,任務基本上也完成了,我要回去了。”
“你這麼快就要走嗎?你等幾天,跟我們一塊走吧!”
韓毅敏感的意識到了陸蔓真所說的“我們”二字,問道:“跟你們一塊走?你跟龍組長?”
“嗯,我們得留下來處理一下後續的事情,主要是安排一下從地下監獄逃出來的人離開非洲,他們沒有任何的身份證件,想乘坐飛機都辦不到。”
韓毅微覺一絲醋意涌了上來,就好像自己和龍聽雨相比,在陸蔓真的心中,自己似乎落後於龍聽雨似的。
“那也行,你們辦你們的事,我就不奉陪了,你叫輛車送我就行了。”
……
約翰內斯堡機場,韓毅在機場取款機取了一些錢,給了瓦拉格蘭金礦那個司機做酬謝,那司機連連道謝,韓毅和孫泉坐在候機大廳裡等,三個小時後,有一架飛機飛華夏。
孫泉是自己要跟來的,都不用韓毅主動開口,這個孫泉,並不說什麼話,僅僅只告訴韓毅,他祖籍是河南鄭州人,不過他從小就到了國外,他現在是法蘭西國籍,屬於法籍華裔。
孫泉沒有證件,無法購買機票,是韓毅通過田漢的關係、再輾轉由南非大使館的人給機場打了招呼,才購買了一張同去華夏的機票。
韓毅看着機場裡來來往往的人,忽然感覺有點恍若隔世一般,峽谷之戰,地下監獄之戰,是他人生當中首次經歷那樣的
戰鬥,血與火的淬鍊,人命如螻蟻一樣,武功再強,一顆子彈就結束了,那是真正的戰場,真正的殘酷。
孫泉知道韓毅心情不好,也不多說話,安靜的坐在一旁,良久,韓毅才忽然沒頭沒腦的問道:“老孫,你的理想是什麼?”
孫泉呆了呆,沒想到韓毅會突然問這樣的問題。
“年輕人才有理想,我這年紀,哪來的理想!”
“那……你將來有什麼打算?”
孫泉笑了:“我說了,你可不能笑。”
“我不笑。”
“我要追求劍道的巔峰。”
韓毅忽然想起來,老鷹曾提到過孫泉的綽號叫劍客。
“呵呵,這是你的目標,我爲什麼要笑?”
孫泉自嘲的道:“在如今的時代,還有幾個人對冷兵器感興趣的?我追求劍道的巔峰,本身就很另類。”
“不是這樣說的,劍道,未必就意味着落伍,對了,照你這麼說,你劍法應該很強,人家說術業有專攻,一個人在一個領域能精深已經非常艱難了,爲什麼你還能槍法那麼好?” Wωω⊙Tтka n⊙℃ O
孫泉流露出神往的神色來,道:“我三十歲之前,從來沒有想過練習劍法,我以前都是玩槍的,在我三十歲的時候,有一次我在扶桑執行任務,結果遇到了強敵,我拼命的逃跑,可是對方實在太強,我的同伴全部被對方一一格殺,就在只剩我最後一個人並且最危急的時刻,那個人出現了,他用華夏語問我是否華夏人,我說是,那個人就出手了,那個人穿着一身灰色的長衫,個子很高,臉上也沒有任何的表情,就好像……你看過金庸的射鵰英雄傳嗎?裡面有個黃藥師,對,就是那樣的一個人,外表孤傲,內心卻是火熱,他用的就是一把劍,看上去普普通通的中式的劍,他一出手,那劍法,華麗得讓人無法想象!不超過五招,就把追殺我的敵人殺死!”
孫泉說到這裡的時候,雙目灼灼發亮,神情之中滿是崇敬。
韓毅問道:“你後來被人叫做劍客,是不是他傳授了你劍法?”
孫泉點頭道:“是的,他是個很怪的人,說是相遇就是有緣,傳授了我一套劍法之後,就悄然離開了,我怎麼都找不到他。”
韓毅被他引出了興趣,道:“其實我也會幾招劍法,等回國之後,我們找個地方切磋一下。”
韓毅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這個隨口的提議,後來竟然引發了一場極大的變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