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源得到這樣的待遇,心裡恐慌,一路狂奔,回到崆峒祖庭,直接進了輪值大長老青魚的事務室。
青魚見林源一臉灰敗,心裡升起不詳預感,臉上卻不動聲色,笑道:“林大殿主腳程好快,這轉眼間就回來了。”
林源焦急道:“大長老,事情不太妙……”
青魚伸手製止了林源的說話,道:“我把黎小立大長老、羅小峰大長老等都叫來,大家一起聽你說。”
不過片刻,七八個灰衣大長老和幾個青衣長老都匯聚到了青魚的事務室,一起看向林源。
林源稍微平復了紛亂的心緒,組織好語言,把自己和玉秦祖師的對話,及兩人的神情一一說了出來。
如果是其他人,林源身爲太乙巔峰,伸手一指,兩人談話神情的影像,就會顯現在虛空之中,但面對的是自己門派的祖師,又是大羅道尊,給一千個膽子他,也不敢截取絲毫兩人的會面影像。
十多個人族高層都知道這個道理,認真聽了林源的述說,皆緊皺眉頭。
這十多人,都是人族高層中的激進派,因理念相同,與青魚走得近。
“玉秦大閣主只說知道了,連老祖的面都沒有見到……老祖這是生氣了!”
“會不會是玉秦大閣主私下的行爲,老祖並不知情?”
“有可能,老祖在混沌中修煉二十萬年,纔剛回來,可能事情還沒有傳到老祖耳邊?”
“明月小仙童會說給老祖聽的!”
“老祖究竟是什麼意思?”
一聽林源說完,就有幾人忍奈不住,出聲說道。
卸任了玉樞殿殿主的羅小峰,此刻不過是長老殿的一個普通灰衣長老,但這麼多年積累的威望很高,挺了下肩背,其他人都停下了話語,看了過來。
羅小峰道:“這件事就到此爲止,當他沒有發生,我們該幹嘛幹嘛,不要諸多猜測。”
青魚不滿道:“事情已經發生了,如果不試出老祖的真實想法,我們豈不是白操心了!”
羅小峰哼了一聲,道:“老祖的想法很明確了,人族自行發展,他不做太多幹預,你還想知道什麼?有必要知道什麼?”
青魚激動道:“人教撤出祖庭,會讓祖庭虛弱,地方坐大,長久以往,內亂必生,徒耗實力,我人族如何能一致對外。”
“我們都是人教一脈,尚且有許多爭執,其他教派大規模進入祖庭之時,爭執次數必定百倍增加,誰還有心思做事?都去和別的教派鬥去了。”
在場有七八個人都點點頭,就是因爲不滿老祖這個決定,大家才團結在一起,有意無意地攔阻,把大量其他教派的人擋在了祖庭之外,而且理由充分,合乎慣例,誰也不敢說是特意爲難。
老祖的這個決定,被衆多人族子弟牴觸,導致實施不下去,實在是出乎許多人的意料。
黎小立站了起來,看了一衆長老一眼,回頭看向青魚,說道:“小峰說得對,這事就到此爲止,也不用再去試探老祖了,大家好好做事,覺得累了,就申請退下,或者去首陽山靜修。”
說完,也不管青魚開口欲分辨,慢慢走出了事務室,嘆了口氣,搖搖頭,走了。
羅小峰和六個灰衣也站了起來,對青魚道:“青魚,如果你一意孤行,不等老祖怪罪,無數人會很樂意出手把你拿下,好自爲之。”也出門去了。
青魚胸膛起伏,顯然情緒激動,卻一直強忍着,等一衆灰衣離開,才長長吐出口氣,看了一眼剩下的幾個心腹。
緩緩道:“我從來沒有對老祖不敬,對老祖的崇敬之心,可表日月,但事情一是一,二是二,不能混爲一談。”
“老祖常年靜修,對人族之事瞭解多少?瞭解的又是哪一部分?通過什麼渠道瞭解的?我們一無所知。”
“如果老祖得到想消息有偏差,那老祖作出的決定就有疏漏,我們身爲老祖最傑出的子弟,爲何要唯唯諾諾,不敢給老祖指正錯誤,而讓老祖一錯再錯。”
“到了那一天,老祖意識到他原來作出的錯誤,是不是又會發出感嘆,白養了這麼多的小子,沒一個有骨氣的,居然都不敢說真話!”
幾個青衣皆握緊拳頭,散亂的眼神慢慢堅定,對着青魚點點頭。
大長老說的不錯,弱化祖庭就是不對的,肯定會導致人族分裂,自己雖不能改變老祖的想法,但可以讓這個想法儘量難以實施,爲老祖遮掩掉這個錯誤,異日老祖醒悟過來,一定會欣賞堅持原則的自己。
林源冷眼旁觀,低下了眼簾,覺得自己與青魚走得太近,似乎有所欠缺考慮。
……
高歌從靈寶魚鉤上取下一隻丈許長的大蝦,丟給遠山,遠山抓着大蝦的兩隻螯,舉了起來,跟走來的玉秦點頭打個招呼,向着旁邊的火堆跑去,興奮喊道:“明月哥哥,又一隻,又一隻,今天的大蝦好笨。”
玉秦微微一笑,見明月正專心烤着大蝦,不斷翻動,一股濃郁的香味傳來過來。
明月感受道玉秦的目光,擡頭看來,展顏一笑,喊道:“玉秦哥哥,等會兒別走,我們吃烤大蝦。”
玉秦哈哈一笑道:“好咧,給我留一隻大鰲。”
高歌伸手一甩,魚鉤飛出數萬丈遠,‘噗通’一聲沉到海面之下,回頭道:“怎麼,滿臉的不痛快!”
玉秦把林源過來通報的事說了一遍,道:“大爺,人族祖庭,顯然有些人對你的命令陽奉陰違,私底下做手腳。”
“二十多萬年,其他教派沒有幾個人能進入祖庭,對我們人教已經有所不滿了,認爲大爺你說話不算話。”
高歌笑道:“無所謂,讓他們去鬧。”
“我說其他教派可以進人族祖庭,現在不是進了幾個嗎?至於如何進,那就要看他們的手段了,豈有我們送上門去的道理。”
“現在人族祖庭的高層,不願意接受這些外教派弟子,不是正常現象嗎?”
“如果他們歡天喜地,我就要問問你們這些掌教了,是如何教育弟子的?”
玉秦有些無語,自己的擔憂,對大爺來說竟全然不當一回事,遂道:“那……大爺,我們就不管了!”
高歌躺在搖椅上,舒服地眯上眼睛,喃喃道:“管這麼多幹嘛?他們有手有腳,頭腦靈活,修爲實力也跟了上來,對自己種族之事,不比我們清楚?如何對自己種族有利,他們會不知道?”
玉秦想了想,笑道:“人族今時不同往日,聰明才智之士多若繁星,對洪荒局勢的認識,也不一定比我差,是我多慮了。”
高歌輕笑一聲,呢喃道:“多慮?也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