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趕快把藥加進去,不快點這份丹就要廢了!”盧小鼎急得在旁邊亂跳,指着如意天丹爐大喊道。
俞休丹覺得火候還不行,這個微妙點他一直抓得不好,而煉丹師最重要的也是這點。本來如果找個好師父,就可以指點一二,不然只能野路子自學。
盧小鼎趕快推了他一把,也不顧他是自己的師父,大聲喊道:“快啊!”
心中嘆了口氣,俞休丹只得把下份靈藥扔了進去,然後馬上蓋好鼎,全心煉化起藥液。本以爲太早了,卻發現靈草落入鼎中,很順利就和火焰溶合在一起,變成藥液時完全就是如魚得水,一點也沒有以前那種煉製感。
之前他自己煉製丹藥時,把靈草煉成藥液都是個廢時廢力的活,就怕火大了藥液被燒乾,而火力小時又半天弄不出來。反而是之前就煉好的藥液,因爲等得太久,在火焰中又被烤得不對勁。
就快了這麼一彈指,俞休丹卻發現靈藥似乎有生命一般,自行溶入火中,如蠟遇火般就溶化了。他驚喜之時,又聽到盧小鼎講道:“師父,凝丹吧。”
這次他不在猶豫了,趕快把藥液都混在一起,簡直就是水到渠成,兩股藥液拉着小手般抱成團。經過元神火的煉製,在盧小鼎的提醒下分丹,三粒流息丸便出現在了鼎中。
打開鼎蓋,用神識虛空取出這三粒還帶着溫度的丹藥,俞休丹並不驚喜,而是一臉的震撼。剛纔煉丹過程,根本就不是苦修,而是一種享受。
雖然喜歡煉丹,但他一直享受的是成丹時的感覺,那是一種收穫。而現在,他第一次明白丹書上那句煉丹如煉人的意思了。不止丹藥的煉製過程非常舒服,還讓他進入一個修煉的狀態,不是他在鼎外煉丹,而是丹在他的身體內。
盯着手中的流息丸好久,俞休丹看着傻愣愣瞧着自己的盧小鼎,突然對她行了個大禮。這可把盧小鼎嚇壞了,趕快跳到旁邊驚訝的說:“師父你幹嘛啊,又不是沒見識面的人,只是一次性煉出三粒三品丹藥,你沒必要開心成這樣吧,都失心瘋了。”
本來覺得教便爲師的俞休丹,卻被她這話說得啞然了。他長嘆了一聲,“我此生都在爲煉丹而努力,卻沒想到以前煉的都不是丹,只是藥而已。今日我終於知道何爲丹道,便覺得全身舒爽,這一切都是因爲你。”
“師父,丹道是什麼?”盧小鼎茫然的看着他,丹道那是什麼東西!修士整天這個道那個道的,好像走別的道就不行似的,兩條不同的道路鋪在那,想走另外一條只要橫跨過去不就行了。
“你不知道丹道?”俞休丹纔是想吐血呢,頓時想起她早已經什麼也不記得了,也許人都不是原來奪舍那位,哪裡還記得什麼丹道。本來想解釋一下,看看小鼎能不能想起什麼事,可他剛跨入丹道大門,完全不知道要怎麼形容自己的感悟,只得就此做罷。
他皺着眉頭,很不解的說:“小鼎,你沒有神識,是如何得知鼎中丹藥的情況。知道什麼時候應該放藥、溶合、凝丹和分丹的?”
俞休丹一開始不相信,是因爲盧小鼎沒有神識,隔着這麼大的一個鼎如何得知裡面的情況。但是現在看來她一點錯也沒有,到底是如何感覺到的就太奇怪了。
盧小鼎不好解釋,她只要站在旁邊,就能隱約感覺到鼎中煉製丹藥的情況。雖然此鼎沒有器靈,但卻也是件玄品法寶,可以感覺到它的感覺。
只要煉製有變化時,就可以微弱得感覺到它的波動,喜悅或是焦急,都可以淡淡得感覺到。
她想了想後說:“師父,並不是只有擁有器靈的法寶,才能和人交流。我感覺到如意天丹鼎的心情了,它在煉丹是不斷有情緒出現,你要對它好一點,以後必會生出器靈的。”
似是而非的回答,把俞休丹的目光引向瞭如意天丹鼎,就算沒有器靈,這樣的鼎也有自己的情緒和感覺……那就是最初形的器靈,只要能夠感覺到它,然後再弄到好的神魂給它吸收,慢慢的就能養出自己的器靈。
他的目光變得格外認真,拿出另外一份靈藥,嚴肅的講道:“小鼎,我們再煉一份。”
“嗯,來吧。”盧小鼎點點頭,想要學會煉丹自然得多煉才行,總不能靠自己站在旁邊說就行了。
日月終而復始,白雪飛落,整個雲劍門被厚厚積雪覆蓋,只有部份不耐寒的藥田被禁制保護住,不讓片片白雪接近。一年半的時間過去了,天丹峰在失去盧丹後,早已經恢復了平靜。
在盧小鼎很不靠譜的指定下,俞休丹的丹術在飛速成長。他沒有學習高品丹術心法,憑着這樣亂來,竟然把元神火提到了一個品階,變成了純橘色。
他把自己一個人關在丹房中,扶着如意天丹鼎老淚縱橫。沒有師出丹門,無高品丹術心法,硬生生突破了元神火紅色的界線達到了黃色。對於煉丹師來說,黃色的元神火纔是身份的證明,有了這個就是真正的煉丹師了。
這幾年從築基後期將死,進入了金丹期,現在丹術還突飛猛進,甚至連元神火也進階,讓俞休丹是百感交集。世間的事,果真是無定數,隨時就會改變。
盧小鼎在煉丹室外用積雪捏了幾個拳頭大的雪球,擺在雪地上叉着腰自言道:“師父竟然趕我出來,說什麼今天不煉丹了,爲人師表竟然偷懶。下次弄這麼大的丹藥讓他煉,哼!”
俞休丹正抱着鼎哭呢,哪有空去煉什麼丹,怎麼也得感嘆夠了再說。好不容易放她休一日,竟然還嫌棄起來了。
這裡沒事幹,她就縮縮脖子拉了拉尖毛兔披風,揹着鼎去找盧藥香。下這麼大的雪,堂中的事情應該不多,找師姐玩玩好了。
盧藥香正在天丹堂的執事堂中,今日事情確實不多,她手中拿着本託柏震出外時帶回來的書,正在仔細的翻看着。
那是記載着至珍榜百位歷來上榜的寶物,她直接翻看第七名,卻發現在那位置上的是一套劍。於是就往下繼續翻看,到了每位排行的舊史上,在第七位的地方很快找到了上一個排在此處的寶物,上面用紅色寫得非常顯眼,惡千魂灰鼎。
再往下看介紹,她頓時就愣住了,眼睛不可思議得瞪得老大。要不是這個名字是盧小鼎親口說出來的,她都不敢相信就是她的本體。
“師姐,我們去摘雪桃好不好,師父他說今天不煉丹。天氣冷他就不幹活,真是太不像話了。”盧小鼎突然就出現在了門口,嚇得盧藥香啪得就把手中的書合了起來,有些驚慌的看着她。
盧小鼎站在門口莫名其妙的看着她,“師姐,你怎麼了,看什麼這麼入迷,竟然嚇成了這樣。”
“沒什麼,是些講邪修作惡的事,說拿人煉製丹藥之類。正看得入迷,你突然進來便嚇到我了。”盧藥香已經恢復了神態,把手中的書給收到了袖中術中。
“用人來煉丹藥?這些邪修有毛病吧,那種東西怎麼吃。”盧小鼎嫌棄的講道,要是什麼鼎被拿來煉這種丹,那可就太可憐了。
盧藥香長長出了口氣,然後淡淡得笑道:“是的,沒辦法吃。”
“師姐,再過三月就要修試了,師父說要煉出不錯的丹藥,下個月帶去九州丹會讓大家嚇一跳。而且也要帶我呢,師姐肯定也要去吧?”盧小鼎在桌前坐下,笑眯眯的講道。
“這是我們雲劍門揚名的機會,也是天丹峰廣收弟子的好時機。只要這次表現好了,我們就可以收到不少有資質的弟子,那樣我就省事多了。”這次的丹會很重要,可不能出了任何差錯,但是就怕有人搗亂,盧藥香的眉頭皺了皺。
那虛無派才隔了三日就到雲劍門來要人,當聽說門內弟子已經走了,便吵着說弟子連人帶船都失蹤了。硬說是在雲劍門的勢力範圍內失蹤的,必須交出人來。
掌門自然是不承認,虛無派暗地裡面打聽,大家都說看到騰泰他們開着靈船走了。之後根本就再也沒見過,這麼一羣修士個個都有修爲,跑到什麼地方去難道還管得了呀。
但是虛無派糾纏不休,廉靖便一副很熱心腸的樣子,派出大量的弟子去尋找這些人的下落。足足找了五十多天,都沒有任何消息,就連那日動手的地方,都已經去看過了。
虛無派的人在此處一看就覺得有問題,連地面都寸草不生了,顯然是被人下了巨毒的藥,用來滅毀一切證據。再想到在雲劍門中看到活蹦亂跳的盧小鼎,就知道事情肯定是敗露,人必然是被雲劍門殺掉了。
可一點證據也沒有,他們硬生生鬧了三個來月,最後才憤然的離去。除了掌門和那真身出現也沒人知道的黑行堂堂主,其它的弟子和峰主長老們都覺得冤枉,這關雲劍門什麼事,屎盆子怎麼能隨便亂扣。
衆人對虛無派討厭至極,連出門都提醒各弟子,絕對別和虛無派的人走在一起,誰知道他們會幹出什麼不要臉的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