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震醒過來的時候,第一眼就是透過樹冠之間的縫隙,看到了滿天的星辰。隨後一股怪異的味道飄了過來,有點像是凡人生病時喝的藥湯。
他側頭一看,就見旁邊的火堆邊坐着那兩個藥童,正圍着個鍋不停的攪着,藥湯味就是從那鍋中飄出來的。這讓他有些無語,怎麼說也是修真門派的藥童,爲何卻在用凡人大夫的治療方式熬藥。
就算躺着不動,柏震也能知道自己腿上的傷口已經被包紮起來,而且手法一點也不好,包得太緊了。再用神識查看一番,他便發現身體內的毒全部清掉了,要不是自己記得發生過什麼,還有可能以爲只是夢一場,根本就沒中過毒。
靈脈也沒有受損,只是身體損耗過大,此時非常的虛弱,得好好修養一段時間才行。
柏震這時發現自己已經醒了,那兩人卻完全不知道,真佩服她們的呆滯。這種警戒性在這裡竟然沒遇到妖獸,運氣也太好了。
腿上有傷,他不想勉強起身,爲了提醒她們自己醒了,就輕輕的哼了聲,手還故意抓住枯葉捏了一把弄出了些聲響。
“咦?”盧小鼎聽到聲音,回頭一看發現他醒了,就用手肘撞了一下師姐,“師姐,他醒過來了。”
總算是醒了,築基的修士受了傷怎麼也和普通人一樣,昏迷的時間這麼久。
盧藥香直接從鍋中打了碗湯,走過來講道:“師兄,趁熱喝吧,裡面放了一株三年份的塘心草,藥效全在裡面了。”
塘心草是種用來煉製療傷藥的草藥,對於皮肉傷有很好的療效,但那說的是十年份以上,而且是煉製過的。三年份的塘心草,藥效和野草根本就沒多大的差別。
柏震無語的被她扶起上身靠在樹上,然後盯着那碗褐綠色的湯,根本就喝不下去。他用眼角往旁邊一看,就見風金角龍的屍體依舊躺在旁邊,就開口講道:“這種傷勢最好的辦法,就是多吃點肉,可以給身體補充很多精力。凡人喝的藥湯對我們修士並沒有過多少用處,還是弄點食物吃吧。”
“你誤會了,這不是藥湯,是我們的晚餐。它們都是天地之物,吃下去就能夠吸收它們的靈氣,存得多了就可以變成自己的靈力。”盧小鼎喝得噗哧噗哧響,這麼美味的東西怎麼會是藥。
“你們的口味也太奇怪了,就算是想修煉也沒必要吃這種東西,直接吃靈草幼苗對修爲沒有任何好處。像風金角蛇的肉就含有靈氣,比這些野草要好多了。”竟然是晚餐,這兩藥童這是瘋了吧,真夠喪心病狂的。
柏震見過很多想要修煉的凡人,有些悶頭苦練,而有錢的就是大量服用丹藥。自然還有些走偏門,爲了打通靈脈做各種刺激危險的事,想要把靈脈震通,死殘不在少數。
但是,這種把不值錢的靈草和野花樹皮放在一起煮來喝,說是吸起天地靈氣的事,還是第一次聽說過。
盧小鼎兩人愣住了,肉和靈草兩者之間,是妖獸的肉靈氣更多?
聽他說起這個,盧小鼎猛得想起來,好像煉製一些丹藥的時候,也會加入獸血皮骨之類的東西。就像自己這次吸出來的毒,不也是妖獸中的一種。
盧藥香平時也看丹方冊,雖然只是些大衆的丹方,可也有不少要加入妖獸身上的東西。她倆都回頭看向風金角蛇,這麼多肉吃到爛都吃不完吧!
“師姐,那我們來試試?”盧小鼎不太肯定,到底能不能吃肉,以前自己可只煉過丹沒煮過肉。
“試試好了,不行你放點靈草進去,我們不是挖到三株靈草。野草樹葉就別放進去了,那點天地靈氣吸萬年恐怕也沒多少。”盧藥香聽那位前輩的話,捏着鼻子喝了兩碗雜草湯,已經根本無法下嚥了。才喝了這麼點,她就有種自己要變成羊的感覺。
見大家都是這個意見,盧小鼎只能點點頭,從師姐處拿到那把斷裂的劍,去割風金角蛇的肉來煮。而盧藥香則有一句沒一句的和柏震套起了近乎,她的態度冷淡,只是怕以後找不到此人,纔想打聽一下對方的名字。
等盧小鼎回來時,就聽到盧藥香生硬得讚美着對方,“原來就是你,今年的新秀柏震!”
“師姐,什麼新秀啊?”她把手中的東西啪得扔在地上,好奇的問道。
盧藥香淡笑道:“這位師兄就是今年門派大比時,戰勝了無數築基弟子,得到了第三名的新秀柏震師兄。他可是以築基初期的修爲,戰勝了好多築基中後期的師兄呢。”
“哇,新秀師兄好厲害啊!”盧小鼎隨口講道,門派大比是什麼東西?自己好像沒看到啊。這門派大比在她來之前的那個月就結束了,她自然一點也不知道,到是記下了新秀二字。
柏震聽着有些彆扭,新秀怎麼可能拿來稱呼人,不過他也從盧藥香這裡得知,她倆就是剛進階的俞道君的藥童。雖然有所耳聞,但是卻從來沒見過面,他煉氣期時服用的丹藥,都是無藥堂送到了峰上,再由執事師叔們發放的。
至於剛入門時,盧藥香還是個奶娃子吧。別看他外表就二十來歲,還滿俊俏的樣子,其實入門已經十多年了。能夠在他這個歲數就進階築基,已經是很不錯的事,有些入門四五十年還在煉氣期卡着呢。
“新秀師兄,這是你要的肉,是烤還是煮啊?”盧小鼎指着自己拖回來,又扔在地上的蛇肉問道。
盧藥香和柏震低頭一看,地上扔着風金角蛇的蛇信子,足足有手掌寬,好像一條紅色的大帶魚。這是缺心眼到了什麼地步,割點別處不行嗎!
“這東西不能吃,恐怕會有毒。”柏震纔不肯吃這種東西,看着就噁心。
“可那風金角蛇長着一身的硬鱗,這把黑鐵劍根本就割不動,只有這個東西掛在外面,我就割下來了。”盧小鼎嘟着嘴不服氣的說,那東西的鱗片太硬了,可不是誰都能割掉的。
柏震想想也是,這頭風金角蛇都達到金丹期左右的修爲,鱗甲當然堅硬。這也是用來煉製防具的好東西,不管是門派回收,或是拿到外面都可以賣不少晶果。
只見他淡淡一笑,舉手對着風金角蛇指了指,從他身旁頓時飛起一柄靈劍,唰得就衝過去。就聽到哐的幾聲,就從蛇身上刮下一片鱗片,割了好大塊肉,紮在上面就飛了回來。
肉質肥嫩沒有沾染上一點污物,不用洗就可以直接烹飪了。
不愧是新秀,就連野外做飯也是一等一的好手,麻利的就把肉片切好,用棍子一串就烤了起來。他找盧藥香要了調料,手指微微彈了幾下,調料便如天女散花般落下,放調料也手法超然。
“給你們。”柏震把烤好的肉分了些給她們,看着那冒着油,香氣撲鼻的肉串,真是讓人饞涎欲滴。
盧藥香真是餓壞了,加上喝草湯有點倒胃口,還遇到了這麼多事,現在正需要這樣的油膩來壓壓驚。她謝了句,就不客氣的咬了一大口,頓時就愣住了。
這也太難吃了!
外表和內在相差太大,肉非常的老,鹽還放多了,明明彈鹽的手法這麼美妙,卻鹹得發苦。更讓人不能接受的,就是這蛇肉吃在嘴中有一大股腥味,好想吐啊。
盧小鼎也吃了一口,嚼了半天呸得就吐在了旁邊,把剩下的肉遞到了柏震的面前,不停的吐着口水說:“新秀師兄,你烤的肉也太難吃了,這種修行實在太可怕,你還是自己來吧。”
柏震早就吃下好幾塊了,一點也沒覺得難吃,平時也這樣烤,那些煉氣期的小師妹們還整天來混飯吃,都誇自己烤得好。這兩人胃口也太重了,應該是喝那種噁心藥湯傷到了。
他沒有接過來,而是自己又重新烤了起來。吃妖獸的肉來增強精力,是他自己特有的一種功法,雖然不是什麼高階的功法,但比純粹服用丹藥來說,非常的省錢有效。
盧藥香已經轉去吃乾糧,硬着頭皮喝那味道怪異的草藥湯,柏震烤的肉還真不是一般人受得了的。
“這頭風金蛇我們商量一下要怎麼處理,畢竟發現屍體是我們三人。問是誰殺的你們又說不清楚,我也不佔你們便宜,大家就一起分吧。”柏震邊吃邊淡淡的講道。
聽到此話,盧小鼎二人都擡起頭,好好的看着他。這明明就是她倆殺的,如果不是自己贏了風金角蛇的神魂,現在大家早就在它的肚子中化成腐肉了。
她剛想開口,就被盧藥香扯了一下,搶先開口了,“柏震師兄,你想要如何分這隻風金角獸?”
盧藥香不想讓盧小鼎亂說話,如果說是她倆殺的,一定會引起懷疑,她們哪有這個本事。反正發現屍體的人,在無主的情況下也可以分享。
而且,這蛇也不是柏震殺的,他同樣只是個撿屍人,還被她們救了呢。
柏震輕描淡寫的講道:“妖晶你們也沒用,就歸我吧。鱗片太硬你們沒辦法取下來,再說以修爲來說你們都沒辦法煉製,我就收走吧。這蛇骨也不值什麼錢,用來煉製成陣旗柄還能將就一下。”
在兩人目瞪口呆中,他已經把風金角色全身都分配了,最後就聽到他大方的說:“我想了一下,你們不能辟穀,平時還得吃東西。這風金角蛇肉質細嫩份量又足,還含有豐富的靈氣,分給你們再適合不過了。”
盧藥香不可思議的看着他,這小算盤打的真好,所有好處都想拿走,只剩些又硬又腥的爛肉誰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