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霍記得之前確實跟徐放說過一段戲,是主角剛到帝都,街頭賣唱的時候被地頭蛇搶了錢,主角想要回來還被揍了一頓。
讓徐放演打人者?
江霍上下打量着徐放,腦子裡出現了一個痞裡痞氣的形象,似乎也不是不行。
這麼想想,他也不猶豫了,別說之前答應了,就算沒答應,以徐放眼下的人氣,來客串可是他佔便宜:“行,不過按計劃,這條戲還得過兩天才能拍。”
徐放毫不介意:“沒事啊,這兩天我就在節目組看你們拍戲,順便揣摩角色,爭取拍攝的時候不讓你罵我。”
“哈哈哈,不會的不會的。”江霍老好人似的笑道。
等徐放坐到一邊,休息時間結束,江霍的罵聲又充斥着整個劇組。
“cut!這麼簡單的戲,能不能一次到位,啊?中午想不想吃飯了!”
“cut!吳茂,這次是你的問題,你剛到這個城市,除了對夢想的憧憬,還要有人生地不熟的迷茫,別像是進了自家後院似的。”
隨着時間推移,等大家都入戲了,江霍的訓斥聲也漸漸消失。
坐在一旁看戲很有趣,徐放恨不得買張躺椅再帶兩桶爆米花,看着不時笑場,說臺詞把自己繞暈的演員們,徐放發現有時候花絮確實比正片有意思。
連續拍攝了兩個小時,直到劇組訂的盒飯送到了,江霍才喊停,起身招呼吳茂。
“來來,吳茂,給你介紹個人,徐放知道吧,上次你那張簽名照,就是他問我要的。”
“當然知道了,他的幾首歌我都很喜歡。”吳茂笑着,跟江霍來到徐放面前。
徐放已經站起身,攥着手機,興奮的說道:“吳茂老師,我非常喜歡你,跟我合張影唄?”
吳茂玩笑道:“別別別,你現在人氣比我高,要合影,也應該是我求着你。”
徐放一聽,脫口而出:“沒問題,只要能合影,你求着我也行。”
吳茂愣了半秒,毫無架子的笑了起來:“哈哈,來,合張影。”
吳茂今年剛剛三十,爲了拍戲,這幾天特意留了鬍子,搭配身上的衣服,看上去略有些邋遢,顯得滄桑又無奈。
這形象和徐放站在一起,實在有些不搭。
吳茂看着鏡頭,摸了摸下巴上的鬍子:“這形象跟你站一起我吃虧啊,要不等收工卸妝之後,咱們再拍?”
徐放搖頭:“沒事,我剛纔來的路上,還有人把我當成沒有劇組要的羣演呢。”
“真的假的?”吳茂不信。
“我還能騙你。”
徐放的吐槽,引得吳茂和江霍一陣大笑。
合影之後,大家聚在一起吃飯,如今徐放也算是有牌面的人了,普通工作人員縱然心裡期待,也不好開口讓他唱首歌什麼的。
江霍看在眼裡,笑着說道:“徐放,等會下午開工前,隨便唱兩句,幫我給大家發發福利?”
“行啊。”徐放答應的很爽快,“江導,就怕我一會唱完,大家腦子裡全是我的歌,沒法好好拍戲,到時候失誤連連,你可別怪我啊。”
江霍瞥了他一眼,冷哼道:“給你能耐的,這幫演員都有聽歌放鬆的習慣,怎麼聽了你的歌就沒法演戲了啊。”
徐放見江霍不信邪,開始摩拳擦掌:“行,江導,有你這句話,我可拿出點真本事了啊。”
江霍沒看他,朝劇組工作人員們環視一週:“都聽到了吧,誰要聽了歌,下午不好好工作,我拿他是問。”
大夥跟着起鬨:“放心吧江導,絕對不會的。”
江霍很是滿意,扭頭看向徐放:“看見了吧,打算唱什麼歌,來表演一下吧。”
可惜朱暉和魏婉等人不在這裡,否則一定會竭力制止他這種作死的行爲。
徐放一擼袖子跳到人羣中央,笑道:“沒有伴奏,可能效果會差點,不過沒關係,我相信大家一定會喜歡的,這首歌名字叫《海草舞》。”
劇組一羣人還不明所以,滿懷期待。
於是徐放開口了:
“像一棵海草海草
海草海草
隨波飄搖
海草海草海草海草
浪花裡舞蹈
海草海草
海草海草
……”
毫無徵兆的,徐放的歌聲和他故意扭動的身軀,就彷彿海浪卷着無數海草,涌入他們的腦海裡。
“大家一起來啊。”徐放像是開演唱會似的揚了揚手。
最初大家也沒覺得什麼,就覺得這歌雖然不比《夢之音》裡的原創那麼經典,但旋律有趣好記,也跟着一起哼唱起來。
“像一棵海草海草海草海草……”
大家鬧的挺歡,江霍和吳茂等幾位演員也笑着加入其中,可隨着演唱結束,事情開始不對味了。
那海草就像在腦海裡紮根繁殖了一樣,不斷扭動着身體,肆意的撒歡。
“像一棵海草海草……海草海草……海草……草……”
江霍放下飯盒,搖了搖腦袋,轉頭看看吳茂,發現他也有點茫然。
“江霍導演,江導,感覺如何啊?”徐放繞到江霍面前,舉起兩隻手扭啊扭。
“噗……”旁邊一位節目組的女生直接把飯噴了出來。
江霍就感覺眼前有一棵人形海草左右搖擺,腦子裡有聲音在迴響:“海草海草海草……”
“差不多吃完開工了,開工了!”江霍甩甩腦袋,站起身,覺得開始工作應該就好了,不過幹活前他沒忘狠狠瞪徐放一眼,總覺得着了這小子的道。
徐放趕緊戴上帽子,壓低帽檐,不去看江霍,拿着劇本開始揣摩人物形象。
沒一會,他就聽見江霍的罵聲再次響起。
“cut!重來重來,快點進入角色。”
“cut!怎麼中午吃完飯連臺詞都說不利索了。”
一羣演員有苦難言啊,這想着想着臺詞,就跳到海草上了可怎麼辦。
江霍也恨啊,沒事讓徐放唱什麼歌,這小子故意的吧。
腦子裡正想着,演員又出現失誤,還是主演吳茂。
他下意識就說道:“cut!找找感覺,雖然主角很落魄,但並不是沒有骨氣,要把那種追逐夢想不願停下腳步的堅定,那種堅持自我不爲外人指指點點而動搖的骨氣演出來,別像棵海草似……呃……”
江霍的聲音戛然而止,演員和工作人員們複雜的目光紛紛落在他身上。
不知誰小聲說了句:“江導,我們理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