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有時候活得多麼諷刺。
她差點攜手一生的人說信她,卻丟她在人羣中遭人唾罵鄙夷,棄之不理,而面前這個人人口中危險不可逼近的人,卻告訴她,不相信任何人,卻信她?
彎了彎脣角,她終於將摩挲了半天的杯子就近脣邊,淺嘗一口,微澀。
“你受傷了。”他眸光一斂,在她執起酒杯的時候,纔看清那淺淺的一道傷。
“不礙事!”她輕描淡寫的說,隨手抹去上面的血絲。
已經乾涸,根本無法拭去。
下一秒,手已經落在了他的掌心裡,他以指腹輕輕的摩挲着那道劃痕,“疼嗎?”
“皮外傷。”江夏不得不承認,她有那麼一瞬的戰慄。
被他撫觸到的地方,電流輕緩的順着血管一點點滑過,最後順着迴路流入心房,試圖收回手,卻被他抓得更緊了。
“是小秋弄傷的?”他是肯定句,確定是他妹妹做的,雖然是無心之傷。
“沒關係。”
確實沒關係,本來就是很小的一道劃傷而已,過不了兩天,也就好了。
可他卻忽然起身走開,再回來,手中已經拿了小小的醫藥箱。
碘酒,棉籤,煞有介事。
江夏瞠目結舌,“不要緊的,一點小……”
在他的面前,根本容不得拒絕,他決定的事,不會改變。
本來已經沒什麼感覺的傷口,在碘酒的微微刺激下,又刺痛起來,倒抽一口涼氣,他手上的動作立時就停頓下來。
“忍一忍。”看了她一眼,他輕聲的說。
看着他靠近的頭,認真的眼神,江夏想起江明誠的話,他是回來報仇的,報仇的!
報仇,找誰報仇?江明誠緊張成那個樣子,是找他嗎?那他會對自己怎麼樣呢?
隨手丟掉用過的棉籤,薄暮景一擡頭,就看到她怔怔出神的樣子。
手還被他捏在掌心,神思已經不知道飄忽到哪裡了。
當年的女孩兒已經長大,跟小時候其實沒有什麼差別,幾乎一眼就認出來了,眉宇間染上了不應該屬於她的輕愁。
他擡手,來到她的脣畔,江夏猛然回神,下意識的想躲,卻被他用手牢牢的控制住,拇指一滑,然後就離開了。
“酒漬。”,他說。
果然看到他的手指上一抹紅色,頓時紅雲飛上臉頰,她還以爲……
“看上去,你有些失望呢?”他低低的說,不知不覺,居然已經靠得這麼近。
“沒有!”乾脆的否認,卻愈發顯出她的心慌。
不知爲什麼,面對他的時候,總是不自覺的會慌亂,心神完全被擾亂一般,就算站在法庭上等待宣判的那一刻,也沒有如此刻這樣的手足無措。
薄暮景笑了笑,再次將手託在了她的下巴上,“不誠實的孩子!”
江夏一怔,“還有酒漬麼?我自己擦就好!”
“有!”他點頭,卻是離得越來越近,“在……這裡!”
直接印上她的脣,輾轉反側,品嚐紅酒侵染了她的芳醇,醞釀出的獨特甜美滋味。
張大眼睛,江夏徹底的,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