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屋坐到沙發上,小六瞄了安九一眼又看向我,“四姐,你是怎麼確定的……”
“是秦森提醒我的。”
我把那個從土裡挖出來的魚鉤用紅紙包好,嘴裡直接應着,“這路數很久都沒有人做了,太過狠毒,要不是之前那死兔子沒扔,我又摸到魚鉤……看到貓,再加上秦森提醒,我還真是想不到……”
就說差點什麼,像蠱,像降,卻把腦子擠出水兒都想不到,這種思維的誤區太可怕了。
“四姐,那你說這個貓,得幾隻啊。”
“一般是一隻,或者是四隻……”
我細細的想,“這路數太陰,舅老爺書裡記載的也不多,而且那個天數不對勁兒,害人都想見效快,一般都是四天爲數,四,通死,就是讓畜生先死,隨後人死。”
小六有些嚴肅的看我,“可這個雷大哥不是說八天麼。”
“所以啊。”
我吐出口氣,“得等雷大哥回來,在做最後確認,不過,現在能從院子裡挖出這個魚鉤,已經八九不離十了,可以確定,應該就是古法。”
“葆妹兒,可我有點沒懂……”
安九望着被小六幾鍬挖出來的魚鉤皺眉,“你之前也啷個說是房氣有問題,我們算是來的晚的了,這個雷哥呢,之前也找了別的先生或者是陰陽師,爲啥子他們就沒發現這個貓起秧的問題,這裡面有什麼講究嗎。”
“就是我說的魚目混珠。”
我很直接的看向安九回答,“重點就是我們來到時機,剛剛好,這個兔子正好是死到最後一隻,而恰巧雷哥又沒有扔,這纔會讓我發現兔子肚子裡的魚鉤……
反過來講,我們先忽略兔子,院子裡埋了這個魚鉤,會讓有怨念的貓每隔個八天就回來一趟,貓招邪,回來的時候一定會帶些髒東西一起回來,進院子,這也是雷大哥說的他媳婦兒爲什麼晚上偶爾會看到人影或者是牆頭上有兔子趴着……”
“對啊,這兔子不是要死的嗎,怎麼會趴在牆頭上。”
我示意小六先不要說話,耐着性子繼續解釋,:“那個絕對不是兔子,雷大哥的媳婦兒當時看到的就是貓,只不過看到的都是影子,那貓的身形和兔子比較像,是她誤以爲那是兔子,所以一到次日,這兔子或者雞就會死。
而在這個過程中,有些外面的東西是會被貓給帶來的,也就是髒東西,他們會在院子裡或者四周圍遊蕩,當雷大哥找來先生或是道士,人家自然一眼就會發現這些被貓帶來的髒東西,在加上雷大哥自己也覺得是房子有問題,所以請來的先生就會幫忙解決自己看到的問題,祛邪,鎮宅。
而這個根兒,卻沒有人去掐,因爲雷大哥自己也不知道這個根兒是在魚鉤或者是黑貓上了,因此,總結起來就是大家的力氣都使錯了!”
說了一大通,給我自己累夠嗆,不過害雷哥一家這個人的用意我卻慢慢的品出來了,他爲什麼要埋魚鉤,就是謹慎,也是障眼。
不然若是按老方法直接在院落四周角落埋死貓那怨氣一大很容易被有道行的先生察覺,埋得遠了,只留下個引子,在招來別的髒東西,聲東擊西,路子很野!
“四姐,那按你的意思是,你這勁兒使對了是因爲咱們來的是時候唄!”
“其一吧。”
我沉了口氣,“還有個重點是秦森提醒,算是讓我一下子就通透了。”
悟性差經驗少纔是硬傷啊,這個還真不能讓人知道,我這小殘疾虎容易麼我!
“說實話,這件事算是老天爺幫我。”
我看着小六和安九繼續說着,“再晚來三天,那就很不好弄了。”
“四姐,那怎麼個不好法?”
安九白了小六一眼,“瓜娃子還不明白啊,雷哥他老婆會死!之前那孩子你不是都聽葆妹兒說了是八天沒的麼,這根本就不是自己掉的,是貓鬧得!哈戳戳的!”
小六臉頰抽搐,“九姐,你看你,我這不是得給我四姐捧哏麼,我不得讓我四姐充分的享受這個過程嗎,你別老一說話就地瓜土豆子的……”
抱怨了半天,直到吃了安九幾個白眼後小六才又看向我,“四姐,你繼續……”
我被這倆人弄得有些無奈的笑笑,隨即卻又嚴肅起來,“安九說的的確是對的,只要畜生死絕了,那就到人了,婦孺老幼,誰離得最近,誰身子骨最弱,誰最先走,所以是先走的那個沒站穩的孩子,再來就是雷大哥嘴裡這個身體一般的媳婦兒,八天一個……這個是很快的……”
“離得近?”
小六默默唸叨了一聲,“那假如要是雷大哥的媳婦兒因爲這個走了,下一個,是不是就是雷大哥了。”
我肯定的點頭,“是,算起來是很快的,要是兄弟長輩間距離命格身體相當,那就是一起走,雷大哥不是說了嗎,這個未必是單個自己走的,有時候也是一雙一雙的,要是那種身體都一般的老人,很有可能就組團去下面了。”
“媽呀……”
小六特別誇張的看着我抱了抱胳膊,“這麼滲叨啊,這誰幹的啊,這麼狠啊。”
人心要不說是最毒辣的東西麼!
安九的重點卻不在這兒,而是有些認真的看我發問,“葆妹兒,如果,如果我們在晚來幾天,雷大哥的媳婦兒已經沒了,啷個時候要怎麼破,現在要怎麼破!”
對嘍!
重點麼!重點!
我就跟運動員準備要賽跑一樣鼓着腮幫子吐出口氣,“如果是現在,在確定後就要破這個貓煞,很難,得把這些東西全部困住,之後,以一種屠殺的方式,全部滅了!”
“屠殺?”
我點頭,“對,就是生磕!因爲貓的怨氣是難以想象的,你要想,它們是被生生憋死的,還有最重要的一點,髒東西可以度化,但是貓是畜生,畜生你要怎麼度化,怎麼去和它們聊去解開心結,沒辦法,只能滅,要麼滅的乾淨,要麼,就是被它們要命,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所以秦森纔會說要是真是這個術法要我告訴雷叔難度去找正統的道士,找黃大師那種能開練的,生磕麼,是現在很多先生的忌諱,別說死了,傷一下誰樂意啊!
“四姐,那是不是很危險啊。”
小六有些糾結,“要是那麼危險,你……”
“我是幹啥的!”
我直接打斷小六的顧慮,事兒不接手無所謂,接了,就得去幹,不然在雷叔那裡丟人是小,氣節呢!
“你別急啊,我這不是想着上回那倆藏獒都給咱倆攆夠嗆麼。”
我冷着臉白了他一眼,哪壺不開提哪壺,那真狗和貓的怨氣一樣麼,雖然硬論起來是貓怨這種更危險,但咱就是學怎麼對付這種東西出身的啊,最起碼咱知道對付路數,那被狗攆誰學過,還不是比跑的快和膽識!這倆樣我全有!
“葆妹兒,你說的是現在,那要是雷大哥的婆娘已經死了呢,那啷個破?”
“這就麻煩了。”
我垂下眼,“最差的結果就是一直死,死光爲止。”
“沒的破?”
安九瞪大眼,“這麼毒?!”
說完她就覺得不對,“葆妹兒,你們不是說,只要有路數出來,就一定有個法子去破的噻,這麼害人的東西居然沒個路數去破?就看着人被啷個啥子貓怨搞得家破人亡!?”
“有路數去破,但是沒人會做的……”
我輕了輕語氣,擡眼看向安九淡淡的說着,“之所以說這個道術太毒,就是破解的時候更毒,更狠。”
“啷個狠法。”
我抿了下脣看着她,“這個週期是八天,也就是八天走一個,下一個要走的人那一定會有預兆的,比如這個人本身就有的什麼疾病開始出來隱患,或者是身體感覺到一些異常,當你推斷出來這個人時,要做的,就是給他帶到埋葬貓的地方……
在他本該要走的那晚,當着埋貓的位置,用刀,生生的割開他的肚子,慘叫聲越大越好,然後找兩個屬虎的壯年男人,駕着這個人的胳膊,在埋貓的地界周圍走來走去,讓這個人身上流出的血把埋貓的土給澆透,直到這個人被放幹了最後一滴血,發出了最後一記慘叫……再把他就地埋在貓的周圍,以他爲人的怨氣,終結這場貓怨帶來的災難。”
話音一落,小六和安九都有些發怔的看着我沒有發出一絲絲的聲音。
“而且還要清楚一點,這個人,是沒辦法去下面報道投胎的,他的靈魂要生生世世的都和貓在一起,直到他們家族那些受到詛咒的人一個個都正常的老死,待到貓怨失效,或許,他這時纔有機會下去,但他自己的怨氣呢,他死的那麼慘,你能保證他一出來就安穩的上路嗎,做出的孽,都是禍事。”
我也沒急着繼續開口,現在萬幸的是還沒到那步,否則,這事兒我是說什麼都幫不了的,貓怨之法,是由輕到重,越來越兇的,這個魚鉤就相當於先讓畜生去咬,環環相扣,最後人去咬,只要人咬上了,基本上就大局已定,命格由輕到重,逐一而亡,無誰可倖免。
看似有解決之法,但這種法子要怎麼去用,法律和人心都不允許。
殘忍在前,血腥其次。
“九姐,你放蠱的時候有這麼狠嗎……”
小六莫名的向安九反問,安九緩過神飛了他一眼,“老孃在狠,老孃也不會無冤無仇的去殺人!”
說着還看着那個挖出來的鉤子表情難看的在那唸叨,“日他的仙人闆闆,這招太陰……這個人是得有多恨雷家纔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我見他們倆這樣只能出口安慰,“安九,小六,別想太多,畢竟沒到那步,好在現在還可以彌補,要是雷大哥的媳婦兒已經走了,這纔是最難辦的,放心吧,既然我們來的時機這麼好,說明就是有這個機緣的,這事兒我會解決的……”
應該怎麼說,點正唄,趕上雷大哥的兔子沒扔,趕上了我看到了鉤子,趕上了秦森的三言兩語給我點透……
不過我倒是就我自己這情況莫名的想起了一句話——
白虎臨命,遇匱必破。
老天爺真是餓不死瞎家雀兒啊!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