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一次坐在這間空蕩冷清的大廳裡,門外及裡面都站着筆直一臉嚴肅的獄警。我想,穆天在這裡應該還不錯,至少不用像以前一樣,面對那些打打殺殺的日子,以及自己身邊的人各種勾心鬥角。內心,是寧靜的。
穆天沒有像上次一樣,千呼萬喚始出來,在獄警的‘陪同’下他看到我的第一眼,不禁皺起了眉頭。我想我臉上的淡淡的憂傷,讓他看出了什麼,所以我馬上將笑容換上,看着他坐在我面對,滿面桃花。
“看你的樣子,在裡面還挺好的?”我仰起頭,裝出什麼事都沒有的樣子,跟穆天開着玩笑。他的臉上沒有像電視裡一樣鬍子滿是,而是還很乾淨,嘴角掛着的邪惡的笑,映着他單鳳眼裡的光芒,使他看上去很美。只是瘦了,瘦了許多。
“有您惦記,自然也差不到哪去,”穆天的眼睛一直盯着我,似乎想從我臉上看出些什麼,“你倒沒食言,我還以爲你不會再來看我了呢。”穆天挑着濃重的眉毛,倚靠在椅子上,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
“呵呵,今天沒什麼事,順路就過來了。”我移開自己的目光,看向窗外,臉上掛着淡淡的笑,陽光照在我的臉上,在這個秋冬季節,覺得無比的溫暖。
“順路?姐姐,我這裡可是快屬於郊區了?你去幹嘛了,順的路?”穆天俯身趴在長長的桌子上,盯着我,眼中全是笑意。“沒想到,你失憶前和失憶後,除了沒了記憶,並沒有多大區別,連撒謊都一樣經不起推敲!”穆天說着,便哈哈笑了起來,看着我,他的目光中竟然有一絲憂慮,只是並不明顯。
“在監獄裡這麼長時間,爲什麼沒能把你的腦子封上?”我瞪了一眼穆天,我的謊言輕易被拆穿,臉上有些掛不住。可是也並沒有解釋,穆天很聰明,他明白。
“哈哈,說吧,這次找我來,又是什麼事?幫誰的忙?”穆天看着我
,笑着,只是臉上的笑有些僵硬。我想他一定以爲我又是因爲什麼纔來找他的吧。
“沒有,就是過來看看你。”說着,我指着門外獄警拿着的一些東西,“孟然說上次來看你,你感冒了,今天過來,給你帶了一些藥,順便帶了些吃的。”我沒有看穆天的臉,只是自顧自的低頭說着。
“呵呵,你以爲我住的是賓館啊,”穆天笑了笑,聲音竟然帶着些許的溫柔,“有什麼事你說吧。是幫楊森?所以纔不好開口嗎?”穆天的語氣裡少了些許的笑意,倒是顯得有些認真,他這個樣子,倒讓我有些不適應了。
“真沒有,”我看向他,肯定的告訴穆天,看他依舊有些不相信,我便馬上開着玩笑說,“難道非得有事纔來找你啊?這樣下去,你怎麼響應國家號召,好好安心的面壁思過呢?”我笑着,自己都覺得的有點假。
穆天聽着我的話,看着我,突然不說話。他將戴着手銬的雙手放在桌子上,微眯着眼,盯着我。他並不相信我說的話,可是他又知道,我並不會說出什麼事,來請他幫忙。他就這麼看着我,看的我都有些不自在,不知道該將目光放到哪。
“你遇到什麼事了。”良久,穆天開口。他的語氣似乎並不是在尋問我,而是說出了他的想法。我不禁一愣,看着穆天,像看個怪物。他似乎無論什麼時候,都知道我在想什麼,也知道我會說什麼。
“說什麼呢,你就不能盼我點好嗎?”迎着穆天堅定的目光,我頓時有些慌,馬上收回目光,臉上掛着淡淡的笑,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說着。而穆天,卻並沒有因爲我的話,而改變他的想法。
“楊森出軌了?孟然哭了?還是蕭詩雅又惹麻煩了?”穆天一連串的問着,我竟然被他好奇的表情逗笑了。如果他不是在這裡,我想他一定是馬戲團的!
“都沒有,你別瞎猜了,”我擡起頭,
這兩天下來,難得的露出真心的笑,“我就來看看你,真的。”穆天就坐在我對面,我的所有心事都似乎逃不過他的眼睛,可是心裡有那麼多想說的話,卻不能跟他說。我不想將楊森和我的事告訴他,也不想將蕭詩雅這種並不光彩的事讓他知道。
“好吧,你不想說,我也不勉強你,”穆天聽到我的話,衝我笑了笑,“本來以爲在這裡還算平靜,可是看到你,卻還是覺得在外面好。”穆天悠悠的說着,他的臉上還掛着笑,可是眼中卻很憂傷。
“你別胡說了,”我裝出沒聽懂他話的意思,故意說着,“我現在挺好的,身邊有朋友,有男朋友,如果有什麼事,他們一定會幫我的呀。”我說着這些,令我自己都心痛的話,可是臉上卻依舊顯示出幸福的笑容。
“時間到!”這時獄警在外面喊着,穆天輕皺了一下眉頭,看着我笑,衝我揮手再見。
我站起身,看着他被帶走,在他的背後衝他揮手。
“馮梓琪,無論發生什麼事,你記住,你只要做自己認爲對的就可以。不需要在乎別人怎麼說,怎麼看!”當穆天走到門口的時候,他突然對我說到這些。他沒有回頭,也沒有停下腳步,我看不到他的臉,卻堅定的向前走去。
我看着穆天的背影,聽着他的話,不禁露出欣慰的笑容。是的,我現在難過着,悲傷着。因爲朋友,因爲愛的人,不信任,不真誠。我將自己的心情,自己的所有故事都綁在了這些事情上。可是,我是獨立的人啊,就像穆天說的一樣,我只要做自己認爲對的事情就可以,其他的真的重要嗎?
我失憶後,將自己的整個人生都系在了楊森的身上。他對我的好,讓我產生了依賴,所以,在他冰冷的看着我說那些話的時候,我整個人就崩潰了。可是,現在想想,人非聖賢,我沒有資格要求所有人都理解我,哪怕他是楊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