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沒有想到,畢巴爾會出現在這裡,包括蕭明在內。
但正是因爲畢巴爾的出現,讓蕭明臉色一變,不是因爲畢巴爾本身,而是因爲畢巴爾出現在華夏之地所代表的意義。
當所畢巴爾許下重誓,不再踏入華夏之地半步,違誓者天道罰之。術法者的誓言可不是隨便可以發的,大部分的誓言都是會現實的,誓言越重,違背之後就越有可能成爲現實。
以畢巴爾當年心魔血誓的程度看來,他只要踏入華夏之地,就會生命開始枯竭,靈魂最終湮滅,連轉世的可能都沒有。這對密宗的人來說,絕對是比死還要可怕的下場。
畢巴爾惜命嗎?這一點是肯定的,因爲他有一個終身的宏願沒有達成,所以他不想死,活了兩百多歲,當年爲了平息華夏術法界的怒火,爲了活下去,寧願自己的七大弟子也在所不惜,爲的就是活下去。
但是說他怕死,卻又不盡然。但凡宗\\教之人修爲心性到了畢巴爾那一步,他們的生命早就不屬於自己,而屬於自己的教義了。
對畢巴爾來說,看到他們一脈出現一個修全九輪法印大圓滿的活佛出現,比什麼都重要,同樣的,只要看到了這樣的人,那就可以朝聞道,夕可死了。
畢巴爾出現在這裡,只意味着一件事情,那就是輪印宗大傳承一脈出現了一個把九輪法印,九大法印全都修到了大圓滿,成就了他們教義之中的大自在佛的境界的變態。
一想到自己的死敵中出現這麼一個變態,蕭明就覺得頭皮發麻。要是完全的解開所有的封印,蕭明到是可以和對方一戰,但是解開所有封印,就意味着暴露身份,到時候要殺他的,可就不止輪印宗大傳承一脈了。
白靈子等人則是用複雜的目光看着畢巴爾。不管他們心中有多麼仇恨眼前這個看起來已經老得下一刻就掛掉也不稀奇的老和尚。但也不得不承認,他們就算聯繫,也不是畢巴爾的對手。
密宗之人本就擅長羣戰,更不要說像畢巴爾這樣實力通天的傢伙了。白靈子等人知道,如果不把自家的那些隱世的老古董先輩請出來,是不可能對付得了畢巴爾的。當然,衆人也不怕畢巴爾把他們怎樣。密宗之人擅長羣戰不假,但是他們並不擅長奔襲追擊,大家想跑,轉身跑了怕他也留不下誰來。畢竟大家都是自己一派中的精銳了。
更何況,當年畢巴爾立下心魔血誓,在他違背誓言,進入華夏之地的時候,當年那些在場的先輩們肯定就會感應到了。說不定這個時候,早就有哪個先輩趕到場,而且就隱藏在附近也說不定。
“施主,這麼多年來,你還執迷不悟嗎?”畢巴爾一臉苦相的看着蕭明。
蕭明翻個白眼:“笑話,我這一脈傳承,和你們輪印宗大傳承一脈鬥了千年了。從你們莫名其妙開始與我們對抗開始,哪一次是我們找上門的?哪怕是你們最虛弱的時候,我們一脈可有殺上門去屠你門人?滅你傳承?到是你們,哪一次不是不擇手段?無所不用?遠處不說,幾十年前畢巴爾你做下的事情,就天理不容。到底是誰執迷不悟?是你?還是我?”
畢巴爾被揭疤也不生氣,臉上苦相都沒有任何的變化:“施主,你之謊言別人看不透,你認爲我也看不透嗎?”
“謊言?哈哈,我之一脈傳承自有特殊之處,你可知其中奧妙?我們每一代傳承,都可以繼承前一代的部分記憶,你們卻言我們爲長生不死的世魔。這是何等道理。”蕭明不屑的冷哼一聲。
衆人一聽,蕭明一脈的傳承居然有如此神奇之效,還能繼承部分記憶,心中突然產生了明瞭,怪不得蕭明這麼年輕,以前又沒有聽說過他涉足術法界,卻似乎在一夜之間成爲了術法高手。原來是這個原因。
這樣的傳承模式,華夏自古都有傳言,不過能見識到的人不多,所以沒人知道是真是假,現在蕭明說出來,大家心中又對這傳言信了幾分。同時葉從夢的白靈子也下意識的看向夏沛嵐。想知道這個蕭明唯一的弟子,是不是也得到了這樣的傳承。
但馬上兩人又回過眼神,心頭苦笑。這種傳承雖然厲害,但是一代傳一代,不到前一代死去,是不可能把傳承傳於下一代的。蕭明現在活得好好的,夏沛嵐哪裡去接受這樣的傳承?
而且兩人心裡都清楚,夏沛嵐到底算不算蕭明真正的弟子,這還得看日後的發展,也許,美麗的警花會成爲師孃也說不定。
白靈子想到這裡,看了一下易真,心裡琢磨起來,而葉從夢卻是不滿的在心裡哼了一聲,也不知道在爲何事生氣。
這時,衆人又聽到蕭明長笑一聲:“好吧,我們退一萬步來說,就算我就是你所說的那個長生不死之人,那麼,我做過什麼讓你讓爲我是世魔?讓你們一脈追殺我一千年之久?我屠了蒼生?我滅了天道?我之一脈歷年來遊歷下天,不說行俠仗義,但也自問問心無愧,所殺之人,無一不是該殺之人,所救之人,無一不是可救之人。衰問。你之一脈,做了什麼?”
“你們除了在山裡敲鐘唸佛,除了整天忽悠信徒,你們還做了什麼?你們的寺廟怎麼修起來的?你們的吃喝怎麼得來的?你們又爲你們那些虔誠的信徒做了什麼?順者昌?逆者亡。聽你們的就是好人,不聽你們的就是世魔。好,那我就是那世魔。你要來殺我?過來就是。今日我到要看看,到底是你殺我,還是我殺你!我到是等不及了,用你的血,來祭奠我師尊當年的幾位好友在天之靈!”
蕭明一番話說得白靈子等人熱血沸騰。
自從佛教教義開始在華夏大地傳播,就一直陷入一個怪圈。他們和華夏本地的宗教不一樣,華夏本地宗教主要講究的就是“自修”二字,除非是一些邪門教義,不然都是信徒們信則有,不信則無,並不強求。什麼香火線,什麼信人捐,大家隨意便是。
但是佛教不一樣,不管是密宗還是禪宗,都是一邊說着讓人“心無一物,得大自在”一邊又貪婪的擴張着自己的勢力。世俗之中,歷朝歷代,說佛的是他們,說禮的是他們,說忍的是他們。放高利貸的是他們,抗稅的是他們,包庇惡人的,還是他們。
而在術法界,佛教就更讓人齒冷了。禪宗還好,歷年來一直都還算積極的參與華夏術法界的諸事,數次戰爭之中,他們也都有出力。不過每一次都要等到威脅到他們的利益的時候,纔會站出來,卻也不得不讓人看不起。
而密宗就更不要說了,根本就不管事。完全就沒把自己當成華夏一員。明朝之時,黃教白教之爭,更是喪心病狂的引來突厥勢力,蠶食華夏之地,屠殺華夏之民從而達到自己的目的。
這就是密宗,一個完全不討華夏術法者喜歡的勢力。輪印宗大傳承一脈在密宗之中也屬於少數派,而且還是最固執的那一派。當年的戰爭結束之後,黃教和白教都多少有些改變,試着融入華夏。但是輪印宗大傳承一脈卻是往深山裡一藏,然後……
畢巴爾看着蕭明,並不說話,也不知道他是默認還是啞口無言。
“蕭明,和這個老和尚說那麼廢話幹什麼,大家一起上,殺了他!”葉大小姐殺氣比在場其他人都大。葉家當年就是因爲家中第一繼承人被畢巴爾殺害,引發了長達五年的家主之爭,最終死了不少的精銳,甚至還落下了至今還留有遺害的禍根。
要是有能力,葉大小姐會絕對會馬上動手幹掉畢巴爾。
白靈子雖然是個君子,但是君子也有生氣的時候,青城派當年也被害得不慘,在場的所有人都算是畢巴爾的苦主。看到那魯巴的時候到還沒什麼,現在看到畢巴爾本人,怒火早就衝冠,再加上蕭明剛纔一番話的煽動,衆人都是蠢蠢欲動。
“大家別動,動了就上他的當了。他敢違背心魔血誓,生命力早就開始枯竭。就算我們不動手,他今天也無法活着離開這裡,但是動手的話,他還有一擊之力,怕是會拉着我們同歸於盡!”蕭明卻舉手示意衆人不要亂動。
衆人一愣,都止住了腳步,白靈子等人不提,就算是茅盾等人也在短短的時間之內,下意識的把蕭明當成了頭領。
一直苦着臉的畢巴爾終於第一次露出了一絲笑容。
“蕭施主,你花言巧語可以騙過世人,可騙過你自己?你到底是誰?你比我更加的清楚。我們輪印宗大傳承一脈爲什麼對你持之不放,寧願自毀根基,自絕傳承?你真的不知?若你不知,那我只能爲你這一千年來的過往感嘆一聲,你活了這麼久,卻沒有人生目標,何其所苦,何其所累!”
畢巴爾臉上的笑容慢慢的擴散,然後定格在最盛開的時候。
三絕金剛杵上燃起了透明的火焰,將畢巴爾給裹入其中,那魯巴口喧佛號,訟唱光明經,待得一時三刻,畢巴樂整個人已經被那透明的不動明王火給完全的燒個乾淨,剩下的,只有懸浮在空中的三絕金剛杵。
那魯巴伸手拿起金剛杵,對準自己的心臟一插,露出一個古怪的微笑,就此坐化,而那三絕金剛杵,卻化爲點點星光,消散不見。
衆人目瞪口呆的看着這一切,久久不能言語。
最後,葉從夢扭頭看向蕭明:“喂,你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