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對啊,剛分到一個宿舍的時候,我給他們三個都看過相的,雖然我相面的本事不如徐遠之,但是看一個人壽數還是沒問題的,從面相上看,他們三個都不是短命之人。
可現在,馬飛年紀輕輕就死了,楊野也被氣死籠罩,離死不遠,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能夠改變人的命數,也就那麼幾個原因,除了家運的變故,就是他自身的遭遇。
馬飛和楊野他們家裡應該沒有大事發生,即便是發生了我現在也不知道,那就只能先從他本人遭遇入手了。
爲了驗證我剛纔的判斷,我對楊野說道:“你擡頭看看太陽,晃眼嗎?”
現在是九點多,夏末,雖然太陽還沒到最猛烈的時刻,陽光也已經很刺眼了。
楊野不明就裡地看了看我,還是按照我說的做了,他揚起頭,雙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太陽。
我看到他這個樣子,心裡哇涼哇涼的,他真的快死了!
將死之人都是有徵兆的,除了楊野身上表現出來的那兩種,還有很多方法可以辨別,看正午的太陽不覺刺眼就是其中一項。
“嗨!好不容易見一次,你讓他看太陽幹什麼?”胖子不知其中原因,上前拉了一把楊野,問道,“你……到底是怎麼回事?”
楊野垂頭喪氣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你們跟我來。”
說完,他轉身就走。
我和胖子緊跟其後。
先是穿過一片苞米地,又趟過一條小河,接着上了山,最後在一座小破屋子前停了下來。
這小屋是用石頭和加了麥糠的泥巴壘起來的,屋頂是高粱杆捆成的小把和灰瓦,不過灰瓦已經掉的所剩不多,無門無窗,岌岌可危。應該是早些年看果園或者看護山林而建的房子。
“這些天,你一直住在這裡?”胖子皺着眉圍着小破屋轉悠了一圈。
楊野點點頭,走了進去。
我跟了進去,胖子這貨在外面遲疑了一會,似乎在擔心這屋子會不會塌。
屋裡地上鋪着一些麥稈,還有一堆柴火燃燒過後留下的灰燼,以及幾個方便麪袋子和一個裝着一些清水的塑料瓶。
看着這些,我對楊野這幾天的處境瞭然於心。
胖子看到這一幕,眉頭皺的更緊了,將手裡一直拎着的早餐遞給了楊野。
楊野也沒客氣,一把接過,一屁股蹲在地上狼吞虎嚥地吃了起來。
看他這兇猛的吃相,應該是好幾天沒吃過一頓飽飯了。
我們沒有着急問他,一直等他吃完了,喝了口水,才問道:“你怎麼跑這麼個鬼地方來了?”
楊野並沒有回答,反而問我:“馬飛的事……警察是不是懷疑我了?”
我默默地點點頭。
楊野臉上露出一抹絕望的神色,無奈地說道:“我就知道,他們一定會懷疑到我頭上,我不跑能怎麼樣?”
“這事到底跟你有沒有關係?”胖子盯着楊野。
楊野頹然地搖了搖頭,說:“自打上大學以來,我一門心思撲在學習上,最大的願望就是好好學習,以後能找一份好工作,怎麼可能幹出殺人這種自毀前途的事?”
胖子又問:“既然跟你沒關係,你爲啥要躲?你當時怎麼不報警呢?你這一跑倒好,真的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我……我是真害怕啊,當時屋子裡就我跟馬飛兩個人,他忽然這麼死了,我活的好好的,這賬肯定要算到我頭上。那事太邪性了,我哪敢多想,只能跑。長生,胖子,你倆可得相信我啊,我現在該怎麼辦……”
楊野有點語無倫次,劈哩叭啦的說了一大通。
我從他這話裡聽出了不正常的地方,打斷他問道:“你說這事太邪性了,到底是怎麼回事?”
胖子也附和道:“你就將那天發生的事,從頭到尾給我們說一遍,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說不定咱三個就能找出能證明你清白的東西。”
楊野看上去有點混亂,他長舒了一口氣,努力使自己鎮定下來,這纔給我們講了起來。
“那天我跟馬飛搬完家,吃過飯,天已經很晚了,已經過了學校鎖門的點,於是我就在出租屋裡住了下來。馬飛跟周穎穎的關係還沒發展到那一步,那晚我跟馬飛住一個房間。”
“搬了一下午家,大家都挺累的,很快就睡着了,大概是睡到後半夜,我忽然感到一陣搖晃。起初我以爲地震了,就醒了過來,藉着月光一看,原來是馬飛在牀上亂扭着身子。”
“他不知道什麼時候脫得光溜溜的,我以爲他做春夢呢,就喊了他幾聲,又踢了他兩腳,想把他踹起來。他當真被我踹起來了,卻沒醒,木呆呆地爬到牀尾,在口袋裡翻出兩個安全套,隨即撕開了,然後又躺下了。”
“聽他那聲音,就好像正跟女人幹那事。大半夜看到這荒唐的一幕,把我驚的目瞪口呆,好一會我纔想明白,馬飛肯定是在夢遊。我聽人說過,夢遊的人不能叫醒,我也沒敢再喊他,就一個人搬到了地上。”
“馬飛自己在牀上折騰了接近兩個小時,嘴裡還叫着什麼新娘子,媳婦啥的。他這一鬧騰,我就聽到隔壁的周穎穎哭着摔門走了,八成是誤會我倆了。”
“原本我是要睡客廳的,怕周穎穎起夜看到會尷尬,現在她走了,我也受不了馬飛那樣,便去了客廳。”
“詭異的是,我到客廳睡着後,也……也做了一個春夢,夢見一個漂亮的妙齡少女,杏眼紅脣,穿一身鳳冠霞帔,看起來像是一個新娘子。她說是我的媳婦,還滿臉嬌羞的要跟我圓房。”
“雖然我是在夢中,思路卻是非常清晰,想到馬飛古怪的行爲,以及他口中喊叫的那話,我意思到他可能不是夢遊,而是跟我一樣夢見女人了。我倆同是做同樣的夢,這絕對有古怪。”
“我很清楚的想到,莫不是這房子鬧鬼,剛搬進來第一天就遇到女鬼了?”
“這麼一想,我果斷地拒絕了她,說她不是我媳婦,不跟她圓房,讓她趕緊走……”
“那新娘子走了嗎?”胖子聽得入了迷,哈喇子都流出來了,急切地問。
“沒,不僅沒走,還……還把我硬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