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驚無險,我抱着餘小丫一直滾到了山腳,停止在一條幹涸的小河溝裡。
我沒有受傷,而且居然沒有暈,反而頭腦更加清醒了。
再看餘小丫,這丫頭正撲閃着一對大眼睛,也是沒事人似的,“真好玩。”
但也有點不好玩,因爲我將餘小丫和兩個包壓在了下面,餘小丫的呼吸有些急促。
“你傻呀,你都快壓死我了。”餘小丫叫起來。
我急忙起身,可是我馬上發現,我們所在的小河溝,應該叫做小水溝才恰當,我和餘小丫是被強大的衝擊力硬嵌進來的。
這倒難不住我,雙手在溝壁上一撐,腰一挺,上身就脫離了小河溝。
不料,餘小丫又叫了起來,“哎喲。”小臉蛋還噌地紅了起來。
我被嚇了一跳,氣一鬆,身體又跌回到餘小丫的身上。
“小丫,你怎麼了?”
“你壞,你壞……”小臉紅透,羞中帶澀,那隻自由的小手,抓住了我的一頭亂髮。
我壞?我大爲不解,“我又怎麼了?”
“你,你磕着我了。”
“我沒有啊。”
我真的不明白,我只是壓着餘小丫,我沒有用某個點磕到她啊。
“你傻呀……你下面,你下面磕着我了。”
餘小丫這麼一說,我的感覺也上來了,我下面好象真有一個東西,還挺硬的,正壓在餘小丫腿上。
我一邊又一次起身,脫離了小水溝的桎梏,一邊不以爲然地想,在這種情況下,磕着碰着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你傻呀,你傻呀……”
爬起來的餘小丫,又拿着一對小拳頭,雨點般地落在我身上。
我是又傻了,我怔怔地瞅着自己的那裡,那裡有個巨大的隆起,我不明白我身體上怎麼會有這種變化。
餘小丫看出了我的困惑,瞟了我一眼,小拳頭不掄了,小臉蛋卻又紅起來了。
“喂。”
“小丫,這個,這個……”
“你不懂?”
我搖着頭,“不懂。”
餘小丫噗地笑起來,“咯咯……你傻呀。”
還好,那個巨大的隆起,慢慢地癟了,我也鬆了一口氣。
但是,我又坐回了小水溝裡。
“天快黑了,咱們快走呀。”餘小丫又來拽我。
“我不走。”我在賭氣。
“爲什麼?”
我不高興地說,“小丫,你老是一口一個你傻呀,一口一個你傻呀,我聽着不舒服。”
“咯咯……你沒有名字,你讓我怎麼叫你呀。”
“可我不傻,我不喜歡你叫你傻呀。”
“你不傻,你很聰明,那請你給自己起個名字吧。”
我想了想後又搖着頭,“我想不出,你給我起個名字。”
餘小丫托腮想了一會,笑着對我說,“有了有了……你就象數學方程式裡的未知數,未知數常常用英文字母X來代替,你也是一個未知數,你就叫X吧。”
“X?那不就是一個叉嗎?”我在魏功的藥房裡看過一本外國書,那上面就有X。
“對呀,寫起來很容易的。”王小丫笑道。
“不好看。”我根本沒有想能不能用X當名字的問題。
“你……”餘小丫把“傻呀”二字咽回去,白了我一眼,拿過我的手掰開,用手指頭在我的手掌心上寫了起來,“你看好了,你姓艾,草字頭的,你的名字叫克思,克是克服的克,思是思想的思,加在一起,你就叫艾、克、思。”
艾克思,這名字聽着不錯,還引發了我的靈感,“噢……艾克思,也可以這樣叫,哎,你要克服麻痹大意的思想。”
餘小丫得意地笑起來,“咯咯……哎,你要克服麻痹大意的思想哦。”
我有名字了,我很高興,雖然我笑不出來。
太陽下山了,山溝裡陰暗起來,餘小丫拉着我的手,一路又是蹦蹦跳跳。
“小丫,你得告訴我,你跟魏功是怎麼認識的,他的家在什麼地方。”
“那你得答應應,永不拋棄我,永不放棄我。”
我說,“永不拋棄和永不放棄,不是一個意思嗎?”
“你說。”
“嗯……我應該怎麼說呢?”
“你就說,我艾克思對天發誓,任何時候、任何情況下,都絕不拋棄餘小丫。”
我跟着說道:“我艾克思對天發誓,任何時候、任何情況下,都絕不拋棄餘小丫。”
“不夠響亮麼。”餘小丫搖着我的胳膊撒嬌。
我潤了潤嗓子,大聲地說,“我艾克思對天發誓,任何時候、任何情況下,都絕不拋棄餘小丫。”
我的聲音在山間迴響,久久不能散去。
餘小丫露着牙齒笑了。
我們走出了山溝,來到了公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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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着遠處的高樓大廈,餘小丫告訴我,在大約一公里外,有一座橋叫西陽橋,過了西陽橋就是青陽市市區了。
天漸漸黑了,公路上來往的車不少,沒人理會我們這步行的一大一小。
我們該去什麼地方?
餘小丫說要先去福利院,因爲她要最後一次去那裡,取她的錢和東西,然後永遠跟着我。
我實在不明白餘小丫爲什麼要跟着我,可餘小丫說,她長大後就有個願望,就是去找她的爸爸媽媽。
而且,魏功曾告訴她,只有我才能幫她找到爸爸媽媽。
我更相信魏功是在騙她,可她相信,她說她對我充滿了信心。
還有一個原因,餘小丫沒有告訴我,是我後來才知道的,她不喜歡讀書,一星期要逃學三四次,跟着我至少可以不用讀書。
當然,餘小丫還告訴我,她就是在一次逃學中遇到魏功的,她橫穿馬路,被魏功的車掛了一下,魏功把她帶到自己的診所,他們從此認識並結緣。
那是三年前的事,餘小丫說,魏功對她很好,她十次逃學,有七次的目的地就是魏功那裡。
但是,這半年來,魏功突然禁止餘小丫去他那裡,反過來,魏功倒是每星期來看餘小丫一次,給她買吃的穿的,還給她錢。
餘小丫驕傲地說,她和魏功的關係,福利院的人和學校的老師同學都不知道,魏功來看她時,從來都不進福利院和學校的。
這個魏功真是神秘,我心想,他也學雷鋒做好事不留名嗎?
我一邊走,一邊聽着餘小丫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
一半是廢話,一半是她的“英雄事蹟”,包括她把福利院的老院長鎖在衛生間裡。
不過,在餘小丫的廢話裡,我聽到了一個重要的信息。
魏功的診所叫魏氏診所,位於青陽市中山路一千二百三十四號,他的家就在診所的樓上。
我做了決定,我的第一個目的地,就是青陽市中山路一千二百三十四號的魏氏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