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哪裡是什麼野獸,分明是連張紫宸也始料不及的一幕:
清亮月色之下,是一抹比月光更加皎潔的景色,一片無暇的白色暴露於月光之下,直刺張紫宸的眼睛。
一具宛若象牙白玉的軀體就這樣投入了他的眼簾,從張紫宸的視角望去,雖然只見到一片出於水面的光潔裸背,但仍舊是被驚豔到了。
水面波光之下,一輪比滿月還要美麗的滿月似隱似現,讓措不及防的張紫宸臉上驟然浮現一片氤氳的棗紅色。
竟然是一個在沐浴的女人!
那個看不見容貌的女子背對着張紫宸,絲毫沒有察覺到他的到來,這個時候,那女子正在握着被水打溼的秀亮長髮,輕輕的洗濯着,似乎是因爲深夜水溫較低的緣故,她的肩頭微微的顫抖着。
手腕上繫着一根鮮豔的紅繩,似乎是用來做束髮之用的,那一線紅色愈加襯得這女子皓腕凝霜雪。
難能可貴的是,若是尋常人,在這樣低的水溫下,恐怕皮膚或多或少的都會浮現一些雞皮疙瘩,然而石灣下這個正在沐浴的女人,除了因爲寒氣而微微有些顫抖外,皮膚依然光潔柔白,宛如一件象牙雕琢的女神像,令人驚歎。
張紫宸不是什麼道德君子,可也不是什麼無賴流氓,無心之下見到這一幕,除了驚豔的欣賞之色以外,倒也沒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齷齪想法。
張紫宸驚豔的同時,也不禁暗自的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夜深人靜,原始深山,爲何這裡會出現一個獨自沐浴的弱女子?
細思之下,這實在是太過詭異,如何能不惹人生疑?
“莫非是遇到林中精怪了?”
張紫宸暗自思索道。
深山古剎,狐媚海妖,這樣的故事他不曾接觸天庭之前就在人間聽了許多,因此心頭浮現了這麼一種猜測。
然而下面的麗影若是妖媚精怪的話,如何又能察覺不到自己的到來,畢竟他剛纔發現玉如意不在自己的身上,而且任何術法隱身之術也施展不了,這種情況下,對方若真是妖怪,肯定能發覺到他的到來。
不過可以確認的是,不管下面的女子是人是妖,自己深夜貿然撞見人家沐浴,總是有些尷尬。
既然這件事情沒有被察覺,自己還是先行悄悄離開的好。
張紫宸打定主意想要轉身,卻不防登山杖落處是一塊小小的鵝卵碎石,張紫宸一時不察探了上去,登山杖立時便在光滑的鵝卵碎石上錯開滑下。
全憑登山杖支撐傷體的張紫宸一個不穩,摔倒在地,身上的大小几十處傷口又是被落地摔倒震得劇痛,剛剛結痂的傷口也崩裂開來,鮮血直流,痛的他渾身一陣劇顫。
而且,硬木所制的登山杖失去了張紫宸的操控,也隨着他一同摔倒在地,若說張紫宸摔倒只是一聲悶響的話,那麼木質登山杖和巨石表面相擊的聲音就顯得格外響亮清脆了。
“誰!”
石下水中傳來一聲驚呼,帶着七分警惕、三分羞囧。
“完了!”
張紫宸看着倒地的登山杖和那塊釀成了大禍的滑不溜湫的石頭,心中叫苦不迭。
只聽下面溪流中一陣水花窸窣,緊接着張紫宸便看到一片白影從巨大石頭下方凌空而起,濺起細碎的水花。
月光之下,一身着白色長裙的美麗女子冷着臉孔,在那一瞬似是持劍懸空而立的女仙子一般,風華絕代。
只是這種懸空而立只是張紫宸視覺上的錯覺,那個女子只是從溪中一躍而起,並無停頓,便赤足落在了巨石的邊緣。
至於那種懸空而立的飄飄之感,大約是張紫宸思維的遲鈍所致。
上岸的女子穿着一件無點綴修飾的白色長裙,溼漉漉的頭髮長長的垂落到身後的腰際,猶自滴着水珠。
因爲她身上比較溼的緣故,那件寬鬆的白色長裙緊緊地貼在她的身上,勾勒的她的身材愈發的玲瓏,尤其是那一輪滿月和高聳的玉女峰,似乎比沈嘉柔還要更豐腴一些。
長劍,又見長劍!
張紫宸不曾想到這女子居然也是個使劍的,直到一柄寒光閃閃的劍鋒抵到他的脖子,冰寒的觸感浸入肌膚,這才讓他回過神來。
“我好心救你,你爲什麼卻恩將仇報,做出如此下作的事情?”
那個女人開口了,聲音如同潺潺而流的溪水一般清脆悅耳,只是卻帶着冷意。
“原來是她救了我?”
張紫宸聽到這信息的時候,產生了一種哭笑不得的感覺,因爲山洞中的一切顯示救他的只是一個人,所以他先入爲主的認爲那人肯定是一個獨行的男性探險者,殊不知他的誤判鬧了個大烏龍,救了他的就是眼前的女子。
不過張紫宸還是拎得清重點的,此刻不是答謝她救命之恩的時候,而是先解釋清楚這件事的時候,於是他急忙道:
“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出來方便,聽到了水中動靜以爲是野獸涉水,沒想到這深山之中,居然有美人在此沐浴啊!”
張紫宸沒說什麼你聽我解釋啊這樣的廢話,而是用急促的語氣跟那個美人解釋道,生怕那美人惱怒之下一劍把他喀嚓了,如果堂堂玉帝陛下沒有死在大妖的偷襲之下,反而死到了一個女人的劍下,想想也太沒面子了。
夏無笙用她那雙清亮的美眸仔細的看着張紫宸的眼睛,希望從他的眼睛中看穿他的心底事,可是張紫宸的眼神卻沒有一絲心虛,讓她看不出端倪。
一想到面前的這個男人竟然看見了她的身子,夏無笙心中就半羞半怒,恨不得將這個看見她身子的傢伙千刀萬剮。
可是她又覺得這個男人的解釋並沒有撒謊,一個重傷垂死的人若無特殊情況的話,確實不會走出山洞這麼遠。
其實在夏無笙的意識之中,她雖然在山林中救下張紫宸的時候他還有生命跡象,可是身上多處肺腑都被不知名的野獸重創,能不能活得下來都是問題,更不要說居然能這麼快醒過來並且擁有行動力了。
也正是因爲這樣,夏無笙纔在沐浴的時候毫無防備,因爲附近的野獸都被她驅趕得遠遠的,惟一的一個男人也重傷昏迷,所以沒有一絲一毫的警惕。
只是卻沒有想到,這個男人居然真的活了下來,並且還能有行動能力。
聯想到在山林中救下這男人時的垂危景象,再看到他如今雖未痊癒卻能行動的樣子,夏無笙忽然覺得面前的男人似乎有些不同尋常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