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唐吉的哀傷

曼哈頓島西側,伊斯特河西河上空,懸停的直升飛機內。

希拉里的頭髮隨風飛舞,目光遠眺着艙門外的遠方,黑夜中,遠方已然是升起了幾朵荀麗且昂貴的煙花,她炸掉了她自己親手建立的倖存者聚集地,不過在那遠方的火焰中,卻依然有一棟建築在風中挺立着。

希拉里拿着銀灰色的遙控器,手指按在了零號按鍵上,目光凝視着機艙外,微微有些失神。

“老闆?我們該走了!”雖然近在咫尺,但班依然用極大的聲音對着希拉里叫喊道,直升機的轟鳴聲下,他叫喊出的聲音並不清晰。

希拉里回過神來,慢慢扭頭看向了班,突然一揮手,將手中的遙控器順着機艙門丟了出去,這信號燈依然閃爍着的銀灰色的遙控器,在黑夜中從高空中墜落而下,撲通一聲落入了伊斯特河中,濺起朵朵水花,刺啦一聲,幽暗的河水中那不停閃爍的光芒消失了。

“我們走!”直升機內,希拉里拍了拍前面駕駛員的座椅靠背,快速說道。

譁……機艙門關閉,直升機在空中傾斜着掉頭,向着位於曼哈頓西方的新澤西飛去。

………

聯合國總部,圖書館屋頂,唐吉已經不知不覺的環住了曼妮拉的腰,兩人深情擁吻着,足足數分鐘,兩雙嘴脣才分離,曼妮拉的嘴看起來紅紅的。

“我們沒事了是嗎?”曼妮拉目光希冀的看着唐吉輕聲問道。

“也許吧,管他呢,反正我們也無法離開這裡。”唐吉嘴角扯出了淡淡的微笑。又與曼妮拉擁抱了一下。兩人才從洞口爬了下去。回到了房間內。

嘭嘭兩聲,兩人先後落在了洞口下的大牀上,傑森與巴頌也先後跳了下來,房間內其他人都沒出去看是怎麼回事,所以幾人下來後,他們全都看着,目光主要落在唐吉的身上。

“沒事,外面其他的樓都發生了爆炸。應該是希拉里乾的,我們這裡還沒有……估計她放棄了。”唐吉對着衆人晃了晃手指,簡單且快速的將外面的情況說了一下。

說完話,唐吉環伺了一下房間內的衆人,進而眉頭一皺,問道:“莫妮卡呢?”

莫妮卡不在房間內。

勞拉指了指房間裡側衛生間的門,唐吉馬上轉身走了過去,到了門邊的時候,唐吉便聽到了衛生間內傳出了陣陣乾嘔的聲音,因爲隔音很好。所以他聽到的聲音也很輕。

僅僅稍稍頓了一下,唐吉便推門走了進去。隨後又反手將衛生間門關好了。

衛生間內,空間不小,因爲有一側牆壁上貼着整面的鏡子,將整個房間都倒影了進去,所以看起來,這個衛生間要比實際上大好多,一片潔白之色,非常乾淨。

衛生間裡側,莫妮卡跪在馬桶邊上,抱着馬桶正在乾嘔,哪怕是唐吉進來了,她也僅僅是扭頭看了唐吉一眼,隨後便又不可抑止的將頭扭了回去,對着馬桶繼續幹嘔。

唐吉慢慢走向莫妮卡,走到一半的時候,又隨手在旁邊牆上的架子上抽了一條毛巾,慢慢走到了莫妮卡身邊,唐吉輕輕拍了拍莫妮卡的背,側頭望着她。

“爲什麼不告訴我?”唐吉聲音很低很緩的問道,又將毛巾遞到了莫妮卡的臉側。

“嘔……”

莫妮卡又幹嘔了兩聲,隨手扯過毛巾,擦了擦嘴,身體又做了兩次因反胃而抖動的動作,卻抿着嘴沒有再幹嘔,她控制住了,又拿着毛巾擦了擦嘴,隨後放下手,扭頭板着臉看着唐吉,聲音清冷的道:“孩子不是你的。”

“拜託……”唐吉無奈一笑,對着莫妮卡露出了一副“別這樣好嗎”的表情,隨即擡手捏住了莫妮卡的下巴,手腕輕輕轉動,他想要看看看看莫妮卡嘴角的傷勢。

啪!

“別碰我!”莫妮卡擡手很用力的將唐吉捏着自己下巴的手打掉了,表情嚴肅的看着唐吉,她要讓唐吉知道,她不是開玩笑的。

“好吧!”唐吉臉上依然帶着微笑,舉起雙手做出了一副投降的手勢,頓了頓放下手,又道:“別鬧好嗎?你應該先告訴我……”

“我說了,孩子不是你的。”莫妮卡冷着臉語速飛快的打斷了唐吉的話,大眼睛瞪着唐吉。

“這不好笑。”

“沒人讓你笑,我只是告訴你一個事實,孩子不是你的,別自作多情。”莫妮卡看起了很生氣,看着唐吉語氣略帶嘲諷的說道。

“好吧,孩子是你的,不是我的。”唐吉表情無奈,望着莫妮卡的眼睛,頓了頓,慢慢擡起手,唐吉用右手捧住了莫妮卡的側臉,輕輕摸了摸,語氣誠懇的說道:“對不起……”

“你要是不想你哪根手指被扭斷,就把你的臭手拿開。”莫妮卡不躲不閃的望着唐吉,冷聲說道。

“咳!”

唐吉刷的將手抽了回來,雙手握在了一起,還假意咳嗽了一聲以掩飾自己的難堪,他可不敢跟莫妮卡打這種賭……扭斷手指,莫妮卡很可能說到做到。

同時,莫妮卡站了起來,拿着毛巾一瘸一拐的走到了一旁的洗手池旁邊上,打開水龍頭放了些水出來,將毛巾弄溼,她開始對着鏡子,用毛巾擦自己青了眼角破了嘴角的臉。

“嗨,能不能別這樣?”唐吉站起身走到了洗手池旁,一隻手扶在洗手池邊沿,歪頭看着莫妮卡。

“你想說什麼?”莫妮卡對着鏡子擦着臉冷聲迴應道,唐吉能感覺出,她是真的生氣了,女人生氣分兩種情況,一種是不跟對方說話,這種只要過一段時間就能好,很容易哄。第二種。就是莫妮卡現在這種。跟你說話,冷的卻像是陌生人。

“我只想知道,你爲什麼不告訴我孩子的事情?”唐吉側頭看着她問道。

“我說了,孩子不是你的。”莫妮卡回答唐吉的還是這句話。

“其實我一直很疑惑,在威爾與薩克死的那一天,我將你帶到我住的地方,當時我很清楚的認識到,我傷害了你。你心裡一定是恨我的,所以我認爲你不會留下,或者……哪怕是留下,也不可能選擇跟我們住在一起,但你偏偏做出了這種選擇,這是我一直疑惑的地方,爲什麼?”

“從任何角度上來說,你都不應該做出這種決定,如果你依然想要殺希拉里,先離開再動手可能的成功性更高。在我身邊,你不會有機會。你知道我不會給你機會,希拉里也不會……當然,今天你還是動手了,不過是因爲一場意外,我想你殺人不是靠意外的吧,今天應該是你臨時起意。”

“如果你不想要殺希拉里了,你認爲靠你一個人不可能成功,那麼你更應該離開纔對,你恨我,更恨希拉里,孤身離去才符合你的性格,你不是那種會委屈自己的女人。”

“兩種可能,似乎都不會致使你留下,當然……還有一種可能,當時我想到的,你可以說我自作多情,但我還是要說,因爲……愛,你愛上我了對嗎?但我覺得,這也不是你留下的理由,因爲你個性太強勢了,你絕不會允許另一個女人跟你分享同一個男人,但你知道,我有曼妮拉,如果真是因爲愛,曼妮拉的存在絕對是你無法容忍的。”

“你離開是一種可能,從這一點說,你也可能留下,但是!你一定會將我的生活攪的天翻地覆,你會將曼妮拉從我身邊趕走,可是你沒有這麼做,所以我否定了第三種可能。”

“所以我一直非常非常疑惑,你爲什留下?留在我的身邊,每天跟我在同一張飯桌上吃飯,有時候還會很聽我的話,比如我讓你吃飯,你就會很乖的過來吃,我說去散步,你就跟我去散步,還會跟我要衣服穿……我心中從未放下這個疑惑,現在我明白了,你懷孕了,你有了我的孩子,孩子需要父親,你也需要一個男人,因爲要不了幾個月,你的身體就會變得不方便……我還記得那次,我們被困在那個寫字樓裡,在一個浴室裡,沒有做過安全措施,現在算起來,時間不到兩個月……”

“別說了!”莫妮卡有些煩躁的大聲叫喊着打斷了唐吉的話,啪的一聲將溼漉漉的毛巾摔在唐吉的臉上,聲音很清脆,毛巾掛在了唐吉的頭上,毫無意外,這下唐吉的臉肯定是被打紅了。

“噢,該死!”唐吉閉着眼睛將毛巾慢慢扯了下來,他感覺自己的臉都已經被打麻了。

“孩子是你的又怎樣?”莫妮卡徹底爆發了,有些話壓在她心中太久,她現在終於開始宣泄,大聲叫喊着,一邊還用雙手用力一下下推着唐吉的雙肩,剛拿下毛巾的唐吉被她推着身體被動一步步的向後退去。

“是你的我就該告訴你?告訴你這個自私自利冷血無情的人渣?告訴你這個只知道玩女人不知道擦屁股的下流賤貨?你他媽以爲自己很聰明對嗎?我告訴你有什麼用?你他媽一定會讓我把孩子打掉,或者可能是你他媽會親自動手,你這個該死的醫生,操!你只想着自己活命,從不在乎其他人的感受,你讓我怎麼他媽對你放心!”

撲通!嘩啦!

當莫妮卡罵完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她也將唐吉推到了浴缸裡,唐吉一個踉蹌坐在了裡面,浴缸內還有着半滿的清水,將唐吉的衣褲都溼透了。

呼……呼……呼……

莫妮卡站在浴缸外,眼睛瞪着唐吉,胸口劇烈起伏着,她急促呼吸着,罵人,尤其是歇斯底里的那種,是很累人的。

“你覺得我會讓你打掉孩子,所以你不敢告訴我,想要等一段時間,等你肚子大了再告訴我,親愛的對嗎?”唐吉不鬧不怒的從浴缸中慢慢爬了出來,同時望着莫妮卡,面帶微笑用安撫的語氣對希拉里說道。

“誰他媽是你親愛的,閉嘴!”

撲通嘩啦!

莫妮卡對着唐吉尖叫道。瘋了一樣。雙手抱住了唐吉的腦袋。又將唐吉猛的推了回去,唐吉再次摔在浴缸內,這次更徹底,整個身體都摔進去了,全身都泡在了水裡。

“好的,我不說,你先消消氣……”唐吉的樣子看起來很狼狽,穿着衣服側躺在浴缸內。老老實實泡在水裡仰着頭望着莫妮卡,舉起手做出了投降的樣子微笑着說道。

莫妮卡站在浴缸邊怒瞪着唐吉,一直看着唐吉那張臉,看起來好像要將唐吉生吞活剝了一般。

唐吉舉着手,看着莫妮卡,慢慢的,身體一點一點的滑了下去,他的腦袋漸漸被水淹沒,水面漂起了幾個氣泡,大約三四秒。唐吉的額頭從水面上冒出,他又仰着頭一點一點的從水裡冒出了腦袋。目光幽幽的看着莫妮卡。

莫妮卡的喘息已經平復了很多,呼吸正趨於正常,不過看起臉色,可沒有一點消氣的意思。

唐吉又默默的腦袋縮了回去,就在他腦袋再次全部縮到水中的時候,隱約中,他似乎聽到了莫妮卡開口說話了。

嘩啦!

唐吉從水中快速冒出了頭,看着掐腰站在浴缸邊的莫妮卡,忙問道:“你說什麼?對不起,剛剛我沒有……”

“如果沒有這個孩子,你剛剛是不是就會眼睜睜的看着我被希拉里那個賤人殺死?”莫妮卡盯着唐吉的眼睛,表情嚴肅語速飛快的問道。

“不,怎麼可能?不會的!”唐吉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一樣,他否認了:“你要相信我,親愛的,我……”

“該死的,我說了,你他媽別叫我親愛的!”莫妮卡猛然附身對着唐吉尖叫着大吼道。

“好,好,我的錯,好了,我不叫!”唐吉雙手捂住了耳朵,搖着頭快速說道。

莫妮卡的叫喊聲停住了,慢慢又站直了身體,看着浴缸內的唐吉,語氣放緩了一些,皺眉問道:“真的不會?”

“不會的,怎麼可能?我像是那麼狠心的人嗎?像你這麼美麗性感懂事聽話不吵不鬧善解人意的好女人,我怎麼可能讓你死在我面前?親……寶……莫妮卡,你要相信我,我是認真的!”唐吉表情認真,迎着莫妮卡灼灼的目光,硬着頭皮說道。

唐吉的腦袋沒被驢踢過,所以他知道如果承認了,迎接他的會是什麼後果,他現在已經知道錯了,他得補救。

“你認爲你自己的話有可信度嗎?”莫妮卡雙手抱住了胸,望着浴缸中的唐吉冷笑了一聲,寧可相信這世界有鬼,也不要相信男人那張破嘴,莫妮卡現在算是真正明白這句話的含義了。

“我……好吧,你怎麼才能相信我?不管怎樣,你現在有了孩子……”唐吉雙手擡起,對着莫妮卡的腹部比劃了一下,擡頭看着莫妮卡的臉,繼續道:“你剛纔承認了,孩子是我的,我覺得我們不該吵架,我也不會讓你把孩子打掉,你說吧,你怎麼才肯相信我?”

“要不你打我一頓?”唐吉見莫妮卡瞪着自己不說話,小心試探着問了一句,但他說我就後悔了,他覺得,他真不該這麼說,他明顯不應該拿這個來挑戰莫妮卡。

“好啊!”莫妮卡冷笑着飛快的答道,連反悔的機會都沒有給唐吉,說話的同時,她慢慢放下了抱着胸的雙臂。

“啪!”

唐吉猛的抽了自己下巴一下,嘟囔“叫你嘴賤”,馬上又對莫妮卡擠出了笑容,吞了吞口水,身體向浴缸的裡面縮了縮,望着莫妮卡說道:“那個……那個……要不我們再商量商量?我剛剛是開玩笑的。”

“誰他媽跟你開玩笑了!”莫妮卡怒罵了一聲,向前一步俯身抓住了唐吉的手臂,一把將唐吉從浴缸裡扯了出來,一巴掌呼在了唐吉臉上。

嘭!啪!咚!嘩啦!咔咔!砰!……

“噢該死……”

“啊不要……操……”

“莫妮卡……求你……”

“啊……痛痛痛……”

二十分鐘後,被打了整整二十分鐘臉腫的像是豬頭一樣的唐吉,一隻手捂着左眼睛,另一隻手扶着走路一瘸一拐的莫妮卡走出了衛生間,臉上帶着一副若無其事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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