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隊開撥,一百多萬士兵,幾乎望不到頭尾。
無數週國百姓沉默着送行,漫山遍野。
周麗華的御攆就在中軍中,她罕見的掀起門簾,看着那些周國的子民。
或者,是她的子民。
“沁渝,你會看到的,雖然你一直沒親口說過,希望朕做什麼……”
長久以來,一直沉默在赤血劍中的陳浩問道:“用得着嗎?如果你想,你就不會死的,赤血在手,總歸是有希望的。”
“希望?是多久?一百年,還是幾百年?我等不了那麼久!”
“南域那位,破壞傳送陣的那位,他還活着,活着好好的。”
作爲劍主,周麗華還是挺合格的。
雖然最近十多年,赤血的日子過的很平靜,但周麗華也從來沒有少他的。
日子不一定真要轟轟烈烈,細水長流倒也蠻不錯。
他還是比較欣賞周麗華。
周麗華聽到陳浩的話,緊緊握住劍柄,好像要用蠻力將赤血掰斷!
她的手背上青色的筋脈鼓脹,卻依舊奈何不得赤血。
最後,她渾身一鬆道:“我只有兩種選擇,要麼拋棄他們,直接離開,想辦法穿過南絕山脈,進入中域,爲沁渝報仇……要麼帶着他們,儘量爲周國的子民爭取一點在夾縫中生存下去的機會……赤血,如果是你,你怎麼選?”
“當然是跑咯!”
陳浩想也不想,直接回答道。
周麗華輕輕撫摸着赤血劍劍身,低聲說道:“如果,我是你,那就好了……什麼都不用想,什麼都不用做,每天除了吃吃喝喝,就休息睡覺,什麼都不用管……”
陳浩聽着周麗華的形容,忍不住想起了一種動物。
“我想,沁渝應該還是希望,你能活着吧!”
“沁渝?”周麗華轉頭看了看姜沁渝那邊,輕輕閉上了眼睛,“沁渝她當然希望我活着……但有時候,我們總是辜負身邊人的期望,不是嗎?就比如藍彥琳……你還記得她嗎?”
“記得!”
“十七不希望她好好過嗎?可十七把一切,想得太簡單了!有時候,活着,比死了都難受!活着,才更需要勇氣!藍彥琳本來就是一個廢人,還曾是一位女皇,她註定,難得善終!尤其是她拿到,並使用赤血之後……幾乎註定了她的下場!”
“關我什麼事?”
“怎麼不關你的事?尤其是我瞭解你的性格之後,就知道,你不可能真的護着她!”周麗華輕蔑的笑道,“哪怕你當時還能顧忌十七的面子照顧她一二,可以後呢?她是你什麼人?你會照顧她多久?一個月還可能!可如果是一年!是五年!是十年呢?你的耐心,有多久?”
周麗華咬着牙說道:“她幾乎沒有獨自生存的能力,幾乎整個南域都將成爲她的敵人……所有南域的勢力,都將瘋狂的針對她,一直到你脫離她!”
“藍彥琳也不是笨蛋,像她這種出身大家族,又不能習武的女人,一般都會想很多,性格可能古怪,但心機都不差!”
陳浩非常不爽的說道:“感覺你還是在說我害了藍彥琳!”
藍彥琳這件事上,他可是問心無愧。
“那是一張網!”周麗華張開五指,慢慢合攏手指,握成拳頭,“那是一張網,網慢慢收縮,然後,你就發現,你已經沒有其他的路了!”
“我也想要好好過,但有時候,不是我想好好過,就能好好過的……你明白嗎?有些人,總想着找死!有些人,總想要我死……”
你不是人,你不會懂,其實沒心沒肺,挺好!”
陳浩覺得,周麗華要是死了,也並非不可以接受。
“我發現,我現在就跟藍彥琳一樣!”周麗華擠出一個笑容,“不過,我可能比她稍微幸運一些,我實力比她強。”
陳浩說道:“對呀,你有實力,完全可以掙脫這張網嘛!”
“你聽!”周麗華突然伸出手指,指着一個方向道,“那邊,一千兩百六十一米的談話。”
陳浩神念一掃,正好聽到一位先天境將軍非常激動,又刻意壓低的聲音:“就算陛下真的出問題了又怎樣?就算她走火入魔了,還是我的陛下,就算她瘋了,她到哪裡,我依然會追隨她到哪裡……”
陳浩神識擴展,聽到了更多士兵的談話,他仔細篩選其中的關鍵詞。
“對,反正我誰都不信,我就信陛下,只有陛下才可能帶着我們走向勝利!”
“陛下的確輸過一次,但輸贏只是一時,陛下上次輸了,我們這次贏回來就好!”
“新人,別擔心,不要怕死,女皇陛下都不怕,我們還怕什麼?把背打直了,別死得像個孬種!”
“有陛下在,怕什麼,反正爛命一條,這麼多年,跟陛下打仗,我們還沒有輸過。”
“陛下走到哪兒,我們打到哪兒,整個南域,我最相信的,還是陛下!”
“……”
“你聽到了嗎?”周麗華輕聲說道,“你們的話!”
“聽到了,他們好像很相信你!”
“嗯!”側躺在牀上的周麗華伸了一個懶腰,顯露出豐腴的身材曲線,她有些慵懶的說道,“有時候,這張網,不是你不想掙脫,而是你捨不得!”
“可能吧!”
照如今南域的局勢,周麗華的確不能逃。
她就是一根定還神針。
她要是逃了,所有人,估計真的會絕望了。
就在陳浩打算收回神識的時候,他突然察覺到了兩股熟悉的氣息。
他知道,他是不會認錯的。
邵紅雁的兒子也在軍隊中,跟他一起的,還有邵紅雁的師兄許遠雄。
這麼多年過去,那個只會在媽媽懷裡哭泣的孩子已經長大了,實力也有先天境中期,看得出來,練武是有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