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柳茹芸順着聲音看了過來，目光聚焦在我身上的瞬間，她下意識地愣了一下，一時間沒有認出我來。
因爲以我的上等道皇的修士，已經超過了她的探查範圍。至少要半步鬼皇才能看清我的面容，鬼王境界的柳茹芸無法看到我的容貌。
一般情況下，我都沒刻意遮掩容貌，但是這次出手，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幾乎是下意識地行動，將自己的面容遮住。
如此，柳茹芸看我的時候，只能看到我臉上一片水霧。
“不記得我了？”我和柳茹芸對視片刻，沉默了幾個呼吸時間，而後平靜地出聲。
“你是誰，爲什麼救我？”柳茹芸體內力量涌動，手上凝聚出一柄血色的細劍，戒備地盯着我，眼中帶着濃重的疑惑之色。
“看來你到現在還沒有認出我啊。”看柳茹芸的眼神。肯定是覺得我很熟悉，但是一時半會還不敢確認我的身份。
畢竟我變得太多了，我和柳茹芸最後一次見面是在乾陵，乾陵一行，我們兩個沒有交流，甚至連對視都沒有，就好像是兩個不相干的路人。他布何巴。
即便和乾陵中的我相比，我也變了太多，不管是氣質也好，修爲也好，氣息也好，都蛻變了。
變得這麼徹底的我，遮住了臉，就露出一個體型在她面前，也難怪她一時間認不出來。
“楊雲？”我的尾音還沒有消失，柳茹芸聲音急轉。一口叫出了我的名字。
“怎麼是你！”認出我之後，柳茹芸手上的細劍沒有收走，貌似對我很警覺。
“總算認出我了，我路過這裡。恰好遇到你這事，所以，順手爲之。”說話間，我臉上的水霧逐漸褪去。真容展露在柳茹芸面前。
柳茹芸和我互相對視着，一時間兩人都沒有說話，氣氛有點尷尬。
我之前準備了很多說辭，真正面對她的時候，卻說不出來了，感覺自己現在說什麼都不合適。
張勇豪站在很遠處，淡然看着我們，沒有現身的意思。
“你怎麼認出我的？”想了許久，我卻只說出這句話。
柳茹芸看了看我的右手，“你的右手下垂的時候。拇指和食指會習慣性地捏緊。而且你的靈魂氣息給我一種熟悉感，兩相結合，就認出你了。”
“這樣啊，”我下意識地看向右手，“我自己都沒有發現，你觀察得倒是挺仔細的。”
這個動作，肯定不是我獨有的，很常見的一個動作，估計很多人都會有這個習慣，但是柳茹芸熟知的人中，就我一個人會這樣。
“我們多久沒有見過了？”我笑了笑。
“很久了吧，我忘了。”柳茹芸聲音一如既往的平淡。
“過的還好嗎？”我一直在心中對自己說，不能說這些爛俗的話，但話出口，卻還是落了俗套。
“挺好的，你呢？”
有些時候，不得不承認，俗套之所以能一直俗下去，就是因爲脫口而出。並且就連我們這等呼風喚雨的修士，都避不了嫌。
“我也挺好的。”我不禁感慨，都說挺好的，其實都不好，我是吃盡了苦頭纔到現在的高度。
而柳茹芸比我還不如，吃更多的苦卻還是在鬼王境界。
相比於一般修士，柳茹芸已經夠優秀了，可惜她的悟性和天資擺在那，如果沒有機遇是無法做出徹底的突破的。
修界中像我這麼幸運的，非常少。
“你，有沒有找到適合的另一半？”再次的沉默之後，照舊是我打破僵局。
“沒有，勢力都面臨危機了，沒有那份心思。而且，爲什麼要找另一半？”柳茹芸跟我交談片刻，將手上的細劍收了起來。
“也是。”我點點頭。
“今天多謝你救我，沒事的話，我先走了。”柳茹芸簡單地跟我說了幾句，就要離開。
從頭到尾，我們說話的語氣和內容，就像是兩個許久沒見的一般朋友。
“你的下屬怎麼辦？”
“幫我殺了他們吧，麻煩了。”柳茹芸飛到我身邊，說完話便與我擦肩而過。
“唰。”聽到柳茹芸聲音的1千多食屍鬼，雙眼怒瞪，眼神中充滿了恐懼和悔恨。
被我禁錮住的修士雖然不能動，不能說話，但眼睛是可以眨動的。
“一如既往地狠毒果決。”我心中暗道。
“啪。”在柳茹芸從我身邊飛過的時候，我伸手按住了她的肩膀。
“嗡。”柳茹芸的肩上涌出洶涌的血氣，將我包裹在內，猛烈地對我進行擠壓攻擊。
我無視了她的攻擊，力量輕掃，將她的攻擊震散了。
“別動不動就出手，我對你沒有惡意。”
“手拿開。”柳茹芸停下，扭頭瞥了我一眼，語氣森冷。
“找你談點事情，”我將搭在她肩上的手掌拿下，“先別急着走，有我在這，誰都無法傷害你。”
“什麼事？”
“你原本是人類，只是後來轉化成食屍鬼的，現在食屍鬼大勢已去，不管食屍鬼以前多麼強大，那都是過去式了。你本是九州血脈，只是被食屍鬼的血脈污染了。”
“我給你提供一個機會，可以將你重新轉化爲正常人類，並且你的修爲不會降低。還會給你修煉的資源和功法。”
柳茹芸的靈魂氣息平穩，沒有絲毫波動，“你想要我做什麼？”
“我不需要你爲我做任何事，對你也沒有其他企圖。只是純粹的想幫你，你這個食屍鬼的身份，在日後會爲你招來無盡的危機。這是九州的天下了，妖魔鬼怪橫行的時代終結了。”
我身形掠動，出現在她身前，凝重地看着她說道。
“多謝你的好意，我不想轉化回人類，食屍鬼身份，挺好的。”柳茹芸想都沒想，就拒絕了。
“你知道嗎，你這是沒有意義的犯倔。”
“這是我當初的選擇，我做出的選擇，永遠不會後悔。如果不是當初選擇轉化成食屍鬼，我也不會有達到現在的程度。”
柳茹芸輕聲說道。
“既然這是你自己做出的選擇，那麼我也不會強制要求你怎麼樣，路是你自己的。”
“總之，多謝你了。”柳茹芸衝我點點頭。
“又準備走了？”我無奈地搖搖頭，“別急着走，我又不會吃了你。”
“還有什麼事？”
我心念浮動間，從儲物空間中取出一塊玉簡遞給她，“這塊玉簡裡面，刻錄了一種功法，你修煉了之後，可以隨心所欲地控制體內的食屍鬼血脈。”
“平時，你可以將食屍鬼的血脈壓制到最低點，這樣九州修士就看不出來。想要使用食屍鬼血脈之力的時候，也可以催動血脈，進行攻伐。”
“不會影響血脈的順暢性和力量，還能給你提供安全的保障，逃脫九州修士的追殺。”
“對我有用，我收下了。”柳茹芸一點不矯情，伸手就接了過去。
“你那有沒有，可以凝練食屍鬼血脈的丹藥？我知道你把乾陵裡的蘊丹樓和藏經閣都拿走了。”
柳茹芸收下功法之後，詢問我。
嘿，你知道得還真不少！
“的確是有。”我神識在儲物空間中掃蕩一圈，取出了5只血色的玉瓶。
“這是凝血丹，可以凝練血液，也可以凝練血脈，對鬼怪的作用尤其巨大。”我把瓶子遞給柳茹芸。?“多謝。”柳茹芸道謝之後，收下了玉瓶。
“保重，去了九州之後，需要幫助都可以去江蘇南京的梅山村找我。”我鄭重道。
“嗯，你也保重。”柳茹芸點點頭，飛身離開了。
“唉，不高冷就會死啊。”看着柳茹芸遠去的背影，我不禁笑了。
柳茹芸今天這個態度，我早就預料到了，不過她能跟我說這麼多，也說明了問題。
如果是以前的她，可不會跟我說這麼多。我也不知道對她是什麼感覺，當年也只是年少輕狂，輕狂之後，該怎麼對待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