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桀桀,不要着急,再堅持一千多年,位置還是你的!”
話音剛落,唐平樣貌迅速恢復年輕,眉心出現三目,金身百丈,衝破屋頂。
“這……餐霞??”
即便身處險境,依然雲淡風輕的風囂看到這一幕,也不禁雙目圓睜,啞口無言。
這是餐霞絕對錯不了,他的父親拜火王就是這個境界,此境界的氣息一清二楚。
轟!
金身衝破屋頂,房屋一般碩大的頭顱盯着南麓華。
南麓華汗毛乍起,哦不對,他沒有汗毛,但這種感覺是任何生物面對危險特有的反應。
難以置信,眼前此人竟然是衆所周知不擅長鬥法的玉鼎神仙。
南麓華竟然又悔又怕,悔不該招惹這個人。
“敕!!”
驚怕之下,南麓華選擇鋌而走險,無數火龍飛向唐平。
砰砰砰!
火龍在唐平體表炸開,神火罩子之內的事物全部融化,唯有唐平無動於衷,真金不怕火煉,火焰對他沒有作用。
雖然是銜燭蛇傳下的術法,但畢竟不是本人使用,造成不了什麼傷害。
“該死!”南麓華又拿出兩枚鱗片。
“哎!等等!”
唐平的手臂穿過火焰,一把抓住南麓華的身軀,隨後微微用力。
砰!
南麓華的百丈法身被捏爆,恢復正常人類的形態,像是一隻黑色的小蟲子被握在手中,又像是前世神話困在五指山的孫猴子。
“嘖嘖,這兩枚鱗片都是我的,你就別浪費了。”唐平嘲諷道。
“無恥!敗類!你奪我基業,不得好死!!”
南麓華雙目赤紅,怨毒的眼神看着唐平,恨不得寢肉食血。
唐平噗嗤一笑,樂道:“伱們祖孫都是一個樣,一個個精明算計,自詡聰明卻又愚蠢無比。南麓王這老傢伙臨死前也是這麼說的,但如果不是你們算計,我又怎麼殺你們呢?”
唐平原本對明燭神宮的位置並不感興趣,只是想找個馬甲,避免一些宵小之輩前來騷擾,尤其是巫峽古國的人,若不是自己加入明燭神宮,憑藉杜宇那件事,就足以讓自己麻煩一陣。
若不是南麓王算計自己,他也不會變成宮主。
聽到老祖宗也死在唐平手裡,南麓華徹底傻眼了,一下子喪失了鬥志。
“所以說,人的一生,除了靠自己奮鬥,還得看歷史的……咳咳,不說了,先睡一覺吧,等會會有人來接你。”
唐平一根手指頭將南麓華打暈,但沒有撤掉天幕。
而是轉頭看向火海當中的一團火焰,這團火焰懸浮在半空。
雖然四周皆是火焰,但眼前這個火焰,給人一種截然不同之感。
似乎感應到唐平的目光,火焰收縮,幻化成一個赤發赤眉的年輕男子。
“人、胎生。”
地下主法眼看出此人的跟腳。
“閣下神通廣大,在下服輸。”風囂倒也乾脆,看到唐平第一時間沒有對自己出手,心裡也知道自己還有利用價值。
唐平說道:“沒什麼,本座與南麓國的人不是一夥的,但你畢竟侵略本座的地盤,就這麼走了,總有些不合適,這樣吧,簡單說一下拜火國的情況。你只有一次機會,倘若發現你說謊,就地格殺!!”
“是!”風囂說起拜火國的情況。
拜火國說是國家,其實就是部落聯盟。
數百個大大小小的部族被少數拜火部族統治,最大的部族首領就是王。
這些拜火部族統稱拜火族。
拜火王乃是血脈能力最強的人,下一代拜火王選人也是按照這方面來選擇。
風囂領悟的是社火,又稱作竈火,乃是家家戶戶百姓使用的火焰統稱,分佈範圍廣,無處不在,有竈火纔有文明。
因此社火的能力是分身,分化萬千,並且有極強的再生能力。
平時化作火焰,讓家家戶戶取用,用的人越多,修煉速度越快,分化出來的數量越多,並且可以隨時去某一朵火焰所在之地。
今日進攻南麓國,帶來的手下只佔了三成的功勞,大部分還是風囂自己的分身。
“這能力不錯,看來你是下一代拜火王了。”
唐平看向風囂的目光有些感興趣。
此人有極大的利用價值,或許可以像衛霜那樣,又或是吳稷那種。
至於哪種比較好,就得看這個傢伙的表現了。
唐平心裡還是希望他能像吳稷一樣真誠投靠,而不是讓自己用特殊手段控制。
風囂的神通,讓唐平想起了某種神仙。
“宮主想必誤會了,本人在家排行老八,論資歷輪不到我,論血脈,我比不過兩個兄長。”
風囂頭上還有兩個更強的哥哥,一個有神火血脈,神火爲南明離火,殺伐無雙。一個有天火,天宮之火,永恆不息,可殺人,可生人。
兩人才是拜火王位最有力的競爭者。
拜火國是部落,部落必定伴隨着血腥的擴張,風囂的母族不是主動加盟的,而是被征服,男的殺光,女的賞賜。風囂的母親被賞賜給拜火王,他才誕生出來。
因此,風囂本人地位比較低,時常被他人看不起,再加上又競爭不過兄長,所以管轄的範圍比較偏僻。
靠近南麓國這個地方必然不是什麼繁華之地,甚至時常會遭到南麓國人的入侵。
拜火國又不像尋常國家一般有凝聚力,各部落之間經常各幹各的,只要上交貢賦即可,風囂鎮守此地無疑是非常危險的,可見其地位如何。
“那你是庶子咯?”唐平眼中目光亮得嚇人,彷彿見到某種奇珍異寶。
“呃,拜火國沒有這種說法,不過從地位上來看,確實是如此。”
“哈哈,好我喜歡庶子。”
唐平這一番話,嚇得這個拜火人感覺到久違的寒冷,恨不得當場拼命。
“你別誤會,想不想成爲大王?讓那些看不起你的人刮目相看,將以往的屈辱全部奉還?”唐平語氣中帶着誘惑。
“哈哈,在下願意。”風囂很乾脆答應了,唐平實力跟自己父親差不多,這樣的人成爲自己的後臺,又有什麼不願意呢?
況且自己不答應也走不出去啊。
很快,兩人達成協議。
唐平也沒有要求什麼,也沒有制定什麼計劃。只是讓風囂照常行事,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即可,每隔一段時間在約定地點見面。
唐平看向不遠處待機許久的韋護,說:“以後你跟風囂公子交接。”
“是!”
韋護在唐平的庇護之下並沒有受傷。
說罷,唐平又轉頭對風囂道:“一會天幕消散,我們這樣站着太過顯眼,賜你一場大功!”
“什麼大功?”
“你且聽好……”
外界。
一衆蛇人族和其他異人等候,他們已經解決了拜火國的人,現在只等火幕之下的結果。
蛇人族一名長老自信滿滿道:“放心,玉鼎宮主和大王合力,定能將賊子拿下。”
他們都是心腹,自然知道里面將會發生什麼,不管如何,出來的始終是南麓華大王一個人。
赤紅天幕像是一個倒扣的火焰巨碗,磅礴的熱量,讓人不敢靠近十里之內。
這時,火焰漸漸消散,熱量散去,天地間恢復清涼。
裡面的景象出現在衆人面前。
“南麓華!!你竟敢殺了他!老夫跟你拼了!”
天幕散去,傳來的是唐平不敢置信的怒吼。
只見紅霞漫天,一個赤發年輕人頭髮狂舞,如鬼神降臨,無數火焰形成人形的火焰道兵環繞。
唐平和弟子分開,分別被衆多道兵圍攻,忽然,那人化身火焰,一掌打在唐平胸口。
“哇!”
唐平口吐鮮血,倒飛落地,生死不知。
緊跟着,風囂目光看向明燭神宮其他人,這些人與風囂對上目光的剎那,瞬間腿都嚇軟了。
“快跑!”
“救命!!”
本以爲是個軟腳蝦,原來是過江龍。
南麓華死了,宮主生死未知,剩下這些人如何敵得過?
火焰爆裂,速度又快。
譁!
漫天道兵踩着火雲而來,熱浪烘烤衆人面色赤紅,大汗淋淋,頭髮有燒焦的怪味。
“死!”
道兵來到爲首的幾個蛇人元老身邊,根本不用鬥法,直接圍住就是自爆。
火焰焚燒,幾個元老當場變成烤蛇。
“大膽!!!”
吼!!
一聲龍吼驚天動地。
只見一個長着龍角的青年攔在衆人面前,身邊漂浮一柄金色龍首劍。
神劍分化萬道純金劍氣,帶着耀眼的光芒,將所有道兵絞殺。
“哈哈,來得好!!”
兩人大戰。
火光與劍氣橫飛,韋護不僅有超強的劍術,還有堅硬的肉身,刀槍不入,水火不侵。
風囂火焰變換多端,這個身軀被斬,下一個又從另一邊的火焰誕生。
雙方誰也奈何不了誰,不過趨勢來看,還是韋護佔據了上風,這讓剛剛逃出生天的衆人刮目相看,心裡認同了這個陌生人的強大。
現在只能靠他了。
“哈哈,吾去也!”
片刻後,風囂有些支撐不住了,化身火焰消失。
“休走!!”
韋護怒吼一聲,提着寶劍飛往風囂消失的方向。
兩人一路打到火樹谷,有不少拜火部族的人在此鎮守,這些大部分是風囂的手下。
在這些人的眼中,戰鬥又是另一個場景了。
風囂一直壓着韋護打,韋護雖有還手之力,明眼人都能看到韋護將來必敗。
“哼!來日方長!將來必定取你人頭!!”
韋護放下一句狠話,隨之逃之夭夭。
風囂落下,手下大將軍小心翼翼道:“公子,其他人呢?”
“都死了。”
衆人心裡一驚,難道是敗了?
“但我重傷明燭火神宮的宮主,殺了南麓國王。”風囂信心滿滿。
聽到這裡,衆人心裡不是高興,而是恐慌。
這不是功勞,而是災禍啊。
萬一那銜燭蛇甦醒,他們該如何是好?遇到強敵來襲,大王可不會管他們。
三日後,風囂在邊境與韋護談判,雙方劃分邊境,互不追究,宣佈停戰百年。
這個談判回來,無論是韋護還是風囂,雙方聲名大振。
明燭神宮那邊知道是南麓華主動挑釁,再加上目前國內形勢不好,高手死了一半,主要還是息事寧人爲主。
畢竟銜燭蛇甦醒是幾十年後的事,而人家要殺自己,這幾年就能殺上來,後面有沒有人爲自己報仇不知道,反正他們肯定是死了。
總而言之,明燭神宮的底氣不算太足,與隔壁勢力也是互相忌憚的關係,有些事不敢做得太過分。
明燭神宮之內,唐平躺在擔架之上,氣若游絲,身上的傷口還沒癒合,室內有種濃重的藥香。
“如今大敵當前,本座也無力掌管事務,以後由韋護協助處理,爾等可同意?”
唐平問道。
“遵命!”
頑固分子都死光了,剩下都是無膽鼠輩,他們逃避責任都來不及,更別說主動上去抗了。
根本沒有爭權奪利的心思。
接下來這段時間,韋護憑藉手段徹底掌控權力,將南麓國緊緊握在手中。
南麓華被吳稷折磨一頓,吐出了無憂之國的一些秘密和祭祀方法,以及兩枚鱗片的使用技巧,這些被韋護全盤接收。
三年後。
唐平宣佈閉死關,將宮主之位傳給韋護,衆人好一陣捨不得,閉死關就是破釜沉舟了,不突破不出來,這是修士最後的手段。
一般死關十有八九出不來,畢竟能突破早就突破了。
時間長了不出來,人們默認是死了。
所以閉死關和宣佈死亡差不了多少。
當然,這捨不得的情緒也沒維持多久,衆人立即被韋護吸引了目光,因爲韋護也會煉丹。
數年時間過去。
雙方與風囂合作愉快,時常私底下交換物資。
唐平遲遲沒有將風囂弄成神靈,就是考驗這個傢伙心性,雖然成爲神靈,自己可以隨時剝奪風囂的修爲,但畢竟不是洗腦神術,對方還是有獨立思考意識的,萬一來個內鬼就不好了。
唐平徹底隱居,除了平常修煉以外,就是練習煉丹技巧,丹井派的瓊丹神論已經接近大成。
手藝比之前的玉笛高了不知多少。
正在唐平修煉之時,遙遠的東方即將過來一個不速之客。
這個人身着青色長袍,騎着龍首赤鬃虎身獸,靈獸踏青色靈芝雲。
雙目似碧玉,眉心太陽紋,膚若嬰兒,烏髮披散身後,有一個得道真仙。
此人從彭蠡澤而來,青雲速度飛快,一日三千里,無懼天上罡風。
來此楚國境內,他先觀察半個月,隨後摸到當年玉笛最後出現的荒山。
道人大搖大擺騎着坐騎,下方的人如同中了障眼法看不見神獸。
“咦?”
剛一來到荒山,便看見青煙嫋嫋,丹華香味散逸。
他來到茅草屋前,木門沒關,裡面是一個年輕人煉丹。
光是瞥一眼,他就知道這是丹井的手法,而且這人造詣極高。
四目相對。
屋內唐平虎軀一震,激動起身,道:“青雲師公?是你嗎?師公?你終於來接我了!!”
這一聲親切的呼喊,直接把青雲整不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