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哞~~~~!!!!!”
蛟龍嘶吼着又叫了一聲,隨即沉下身子越近水裡,方大鵬被我踹的滿臉發懵,回過頭一臉不敢相信的看着我:“什麼?那是。是龍?”
話音剛落,河水拍打着就要越到壩上,我渾身的衣服都已經溼透,站在漫天的大雨中,看着河水在剎那間開始瘋長,一點點的就要越過大橋,心裡的那種激動感壓根兒就形容不出,勝敗在此一舉,我回頭看了一眼在風雨中搖曳的玉米苗,忍不住的對着橋大聲的呼喊:“不要讓河水越過大壩!!不要禍害村民的莊稼!!!!!不要給自己增加業障!!!!!”
我不知道蛟龍能不能聽見我喊得話,但是河水的確只是拍打着大壩卻一直沒有淹上來。方大鵬急了,滿臉你瘋了的樣子看着我:“嬌龍!!上車快走!要發水了!!!!”
見我沒動,他一手扯着我的胳膊一手拿着相機就把我往車拽:“你真是要活膩歪了你!!!”
‘咔咔~~~!!!’
又是一道大閃打過,我清楚的看見越到橋面上的河水如瀑布一般向河水裡傾瀉而出,一條渾身閃着磷光的黑龍從橋面上翻滾的河水裡直接一躍而起,我的嘴巴再次張大,接了滿口的雨水,它的雙眼如牛鈴般圓潤髮亮,頭上的紅冠也已不見,轉而變成兩根金色的粗壯的好似鹿角一樣的東西,白色的閃電忽然從東面閃出紫光,天地間剎時變成一片金色的紫,我激動得熱淚恆流,第一次知道了什麼叫做紫氣東來,:“變龍了……變龍了……”
我哭了。哭的歇斯底里,嘴角卻又是含着笑意,那模樣現在想想一定驚悚的很。
方大鵬已經忘記要拉扯我了,他擡着臉呆呆的看着天,如同一個癡呆兒童一般跟我一樣張着大嘴:“我的個親媽媽啊……”
“哞~~!!!!!”
隨着它最後一記吼叫,長尾一甩,河水被打擊的啪啪直響。大浪反而不在翻滾,如同一張攤開的白紙般筆直的抵上天際,蛟龍一刻未停,用爪踏着那河浪搭建而成的天梯直奔紫光而去,前後沒有幾秒鐘,遠遠地就只剩下一道長長的身影……
直到它消失在那紫光當中,我便分不清落下的是河水還是雨點,臉頰被拍打着生澀疼痛,但內心卻是從未有過的狂喜,緊接着。雨水伴着雷聲驟停,烏雲層層褪去。之前洶涌的如海浪一般奔騰怒吼的河水也瞬時安靜下來,它們悄無聲息的退回河岸線,緊接着,除了仍舊有些氤氳的空氣,一切都平靜的好似什麼都從未發生——
我在原地站的筆直,直到朝霞從白雲的間隙中隱約的灑出橙色的光,殘存的眼淚在嘴角流下淡淡的鹹澀,我長呼出了一口氣,此生我何德何能,居然能親眼見到如此驚心動魄的異景。
“我是在做夢吧……”
方大鵬仍舊有幾分呆滯的聲音在耳旁響起,“大發了啊。”
我沒應聲,如果不是身上的衣服還溼漉漉的黏在身上有幾分不爽,我甚至想順着這大壩狂奔幾圈,心裡的感覺真的太激動了,激動的我不知道如何才能爆發出去。
“啊!!!!!!!”
幕地,我對着已經安靜的像個羞澀的大姑娘似得河水大喊了一聲,音浪從胸膛奔出,穿破喉嚨,我一直認爲我何等的不幸,我憎恨那種一出生便被貼上標籤的感覺,甚至一度懷揣着一種悲憤的心情苟活於世,但在這一刻,我覺得我是何等的幸運,我見證了一場說不出道不明卻滿心感觸的走蛟盛宴,它成了真龍一躍上天了,那,屬於我馬嬌龍的春天,是不是也終於可以來了……
我這一嗓子給方大鵬嚇到了,他怔着臉看着滿是淚痕的我:“嬌龍,你怎麼了。”
我像個傻子一般的笑了,搖搖頭:“我高興,你不懂,我是高興啊……”
他不會懂,那種感覺我想方大鵬是不會明白的,我感覺自己就像是蛟龍一樣,二十二歲,我卻覺得活得好累,好累,就在真正的蛟龍越過的大橋一剎那,我忽然覺得,所有的累應當都是值得的,日後的路,雖仍舊是艱辛難測的,但是我會堅持,總有一天,我想,我會像這蛟龍一樣,踏着河浪,得到屬於我的——無上榮耀。
“蛟龍!你快看!!你看這河水!!!!”
隨着方大鵬的一聲驚呼,我望向河面,微微的蹙了蹙眉,河水的顏色居然形成了兩極分化,一面仍舊是渾濁的黃,而另一面,卻清澈見底,連河底的石子都能看的一清二楚,一清一濁,涇渭分明,這應當算是走蛟帶來的最後一道異景了。
這種場面,我想不是說一輩子,也許我幾輩子,都只能看見這一次了。
方大鵬滿臉興奮的用手裡的相機拍着照,嘴裡還在不停的嘖嘖稱奇:“嬌龍,這是什麼情況,你明白嗎,你給我講講吧!!”
我看着河面,淡淡的開口:“不用我解釋,你用上網查查應該就一清二楚了。”
方大鵬轉臉看我,隨即擡起相機對我拍了起來,我有些反感,擡手擋了擋:“你這是做什麼。”
“好看。”
他扔下兩個字,隨即笑着坐到大壩上:“我就說嘛,我跟着你是最明確的選擇。”
我吐出一口氣,現在沒心情去跟他說別的,直到太陽恢復之前的炙熱,我身上的衣服也半乾了許多,一些村民陸續的過來,大家看着河面紛紛稱奇,“是走蛟啊,你看這河面多清啊!!”
大多都是明白的,只要是上了點年紀,就算是沒親眼見過,聽也應該聽過的。
有些則直接順着大壩往河的下流跑去,隨即在急匆匆的跑回來,嘴裡大聲的嚷嚷着:“渡過去了,渡過去啦!沒有屍體啊!!”
“哎呀!那咱們就不用跟着遭罪了啊!!!”
他們莫名的歡騰起來,方大鵬自然不解,看着我連連的發問:“嬌龍,他們說什麼屍體啊。”
“年輕人,你們幾個還在這兒啊!!”
我回過頭,看見昨天進村時向我打聽路那個大叔正一臉詫異的看着我:“那麼大的雷聲你們不怕啊!在這兒待了一宿?”
我輕輕的笑了笑:“我不怕,我就是爲了這個而來的。”木肝引圾。
大叔愣住了,看着我半晌沒說話:“你懂這些?”
我嗯了一聲,牽起嘴角看向他:“成龍了,你們不用擔心了。”
說完,我拉開車門直接上車,啓動車子的時候順着倒車鏡,我看着那個大叔站在原地望着我離開的方向仍舊滿臉的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