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本能的驚訝跟驚恐:“什麼東西啊。”
男人卻一副慍怒的樣子看着我:“神經吧你,我女兒都那樣了你還胡說八道。”說完,拉着他老婆就要離開,“這大醫院怎麼什麼缺德的人都有。”
把我當成騙子了,不過,很正常。
我站在原地沒動。看着他的離開的背身繼續張口:“你身後的是個小姑娘,十四五歲的年紀,應該是你的直系親屬,死的時候一身紅棉襖或者是紅色的裙子,我可以確定她死的時候是跟你現在的女兒同齡的,她要找你的女兒做替身!”
男人的腳步一頓,回過頭看着我有些咬牙切齒:“在胡說八道別怪我揍你!”
我深吸了一口氣看着他:“你揍我一頓是小,你女兒有危險是真,你身後的那個,應該是你的妹妹或者是家裡的親戚之類的,我不知道她是怎麼死的,但可以確定,肯定是橫死的。但是她入祖墳了,而且死後還被擡進家裡的院子了,你們家的家運從她死後就一直不怎麼好了,我只想告訴你我看到的東西,沒別的意思。”
說完,我看着男人微微有些轉變的表情繼續張口:“不是實病,都是你身後的那個東西給磨得,還是找個明白人看看吧。或許還有救,哦,對了,我感覺到你身後背的那個她好像還有一股糊吧味兒。”
語畢,我轉身準備回去。自己也微微的驚訝。太靈敏了,明明看不清,但是腦子裡的感受能力卻特別清楚,換句話說,我甚至不需要用眼睛去看了,這種可以直觀的給人看事兒的感覺不要太爽。
雖然我知道自己犯了別人不求但是卻給人看的忌諱,但真的是控制不住的,而且感覺特別的通透,就是想看。想救,一種很本能的感覺,並且能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能力是足以勝任的,這道行……絕對是我目前能達到的最高度了。
腦子裡忽然閃過小山魈的樣子,我明白了,是那個小傢伙幫的我,它的血不光是幫我禦寒的,我之所以會眩暈,是要消化這些靈氣,難怪我會在暈倒前看見一片金燦燦的黃光,還有做着騎着龍在天上飛的夢,我醒了,並且手掌發熱,八卦圖畢露,是因爲靈氣融入體內了,因此道行大漲了……
呼~
嘴角不禁牽起,小嘎子帶過我的驚喜還真不是一般的多啊。
“等等!”身後的男人叫住了我,幾個大步跑了過來,看着我確定一般的開口:“你真的不認識我?”
我轉過臉看向人,抿了抿脣:“大哥,你認識我嗎。”
他搖頭:“不認識。”
“對啊,你都不認識我,我又如何能認識你呢。”
“可是,你……”
擡起手,我按住他的肩膀:“你先聽我說吧,是這樣的,我剛纔在電梯裡也聽見你跟嫂子說了一些關於你女兒的病情,但是別的我不瞭解,也不知道她的具體症狀,但我想從你女兒生病之後,你的肩膀應該就是越來越沉的,如果你女兒好轉一些了,你的肩膀就會鬆一點兒,但要是你女兒被宣告病重了,那毫無意外,你就會感覺自己像是揹着個石頭一般了,對不對?”
男人有些驚訝地看着我,張了張嘴沒有應聲,他的老婆這個時候也跟到了他的身旁,看着我隨即點頭::“對的,我丈夫最近一直在念叨說後背沉,我們一直都以爲是經濟壓力太大了,所以他疲勞過度。”
我點點頭:“壓力大是一方面吧,但是這感覺不是壓力帶來的,我想大哥只要好好的回想回想我說的話,就會明白是咋回事兒了。”
男人的眉頭緊鎖,看着我張了張嘴:“你說得意思是,我女兒不是實病,是撞邪是嗎。”
“通俗來講,是的。”
我張了張嘴:“當然,你也可以不相信我,最好的辦法是,你找個明白的先生過來給看看吧,雖然在醫院說這話有些可笑,畢竟這也是救人的地方,但病也分虛實,虛的病實着看,那自然是越治越嚴重了。”
шωш▲тtκan▲¢ O 男人不再應聲,看上去還是在想,倒是他老婆急了,“哎呀,你想啥啊,他全說對了啊,咱們倆結婚的時候你媽還給我念叨過說你有個妹妹,十幾歲的時候騎自行車回家結果被路邊的泄露的高壓電線給電死了嗎,你媽還跟我說她被電的都焦了,當時你媽還大病了一場,你那年差點輟學就是爲了照顧你爸媽的啊!”
被路邊泄露的高壓電電死的,點兒真的不是一般的背,也是個可憐人啊。
男人還是不說話,嘴脣緊抿着呈現一股紫灰色,我仍舊理解,畢竟這事兒一般人接受起來都很困難,算他們運氣好吧,正好趕上我能看的清楚了,否則我不會上電梯的,我只是想要去見見醫生找卓景而已,哪裡會欠欠兒的跟過來說這些啊,不過,也有可能是我骨子裡愛多管閒事的毛病作祟吧。
“你是什麼人。”
男人總算是憋出了一句,我張了張嘴:“陰陽師,說的白點,就是個先生或者是半仙兒。”
“爲什麼跟我說這些,你有什麼目的嗎。”
唉,我微微有些無奈的看着他:“沒什麼目的,純粹是職業本能,我只是說我想說的,信不信由你,就這樣,你們可以該做什麼繼續去做什麼,我先回病房了。”
“等等!!”他叫住我,“要是我找你去給我女兒看看的話,你要收多少錢。”
這是他遲疑的重點吧,我回頭看向他:“先別說你們家現在是不是欠了不少的外債,就說錢吧,你覺得給我多少,我會救你女兒的命?”
男人張了張口:“要是你真的能救活我的女兒,那砸鍋賣鐵我也願意。”
我微微的牽了牽嘴角:“鍋早就砸了吧……算了,你沒明白我的意思,先帶我去看看你女兒吧,這種事,多說無益。”
坐回電梯的時候女人趕緊擦乾了臉上的淚痕,看着我沒多說別的,只是不停地重複着要是我能幫着看好他們的女兒月兒,那讓他們倆口子做什麼都行。
那個男人看着我沒在應聲,我能捕捉到他眼裡的那絲懷疑,我想原因之一是我年輕,之二是我也穿着病號服,正常人會想,你既然說的頭頭是道的怎麼還會讓自己住院呢,哎,我也沒解釋不能給自己看的悲劇,當然了,他們之所以能帶着我去看他們的女兒,並不是因爲多信我,很顯然,這對夫妻已經焦心的沒那個心情去看電視,自然也不認識我是誰,此行純粹是符合了病急亂投醫的心態,他們想試試而已,我又沒先開口要錢,不疼不癢的,他們當然願意試試了。
這是我研究出來的人的正常心理,要是我站在這對夫妻的立場上,我想我也會這樣的想的,陰陽師麼,玄玄乎乎的,騙子有那麼多,誰能保證自己遇到的都是貴人,命中率也許比中彩票還要低吧,只是,這對夫妻大概也猜不到,自己其實運氣蠻好的,還真有我這種上趕子的餡餅。
是樓上的腫瘤科,女人對我明顯比男人的警惕性要低,所以出電梯後她一直在跟我念叨她女兒的病情,他們是外地人,女兒本來上初中住校都好好的,忽然有一天就開始吐,然後肚子就變大,老師就給他們來電話說了這個情況,這事兒在學校鬧騰的還挺難看的,都以爲她女兒是懷孕了,她們夫妻倆去學校後看到女兒瘦的不成人樣,肚子大的非常明顯,就一直逼問誰幹的這事兒,他們女兒就很委屈,稱自己沒有早戀,之後就去醫院檢查,醫生很震驚,說肚子都是囊腫,多的已經如同籃球那麼大,壓迫心肺,所以那邊看不了,就只能帶到市裡來做手術了。
事情傳到了他們女兒的學校裡自然是真相大白,學校的老師還組織同學們捐款給她治病,一開始手術很成功,她還回去又繼續唸書了,但是沒過多久,就又開始發燒,吐,然後肚子又開始長,就是從這個時候開始進入了一個反反覆覆的死循環裡,先是鉅額的醫藥費壓得這個家庭喘不過氣來,其次就是遭罪的女孩兒了,連醫生都說沒辦法再開刀讓他們放棄了,再加上最近女孩子又開始有發燒的徵兆,男人就開始有放棄的想法了,剩下的,就是我在電梯裡聽到的話了。
我表情有些嚴肅,聽着也沒應聲,直到走到走廊裡面,纔有些驚訝的看向女人:“嫂子,不是住普通的病房嗎。”
單間,這一天的開銷不小吧,治病都這麼費勁了,還住單間病房,不過,到是給我省事兒了。
女人一臉無奈的看着我:“我們也不想住這兒啊,住不起啊,但是住普通的病房人家怕我女兒這個傳染,再加上我女兒隔三差五的發燒嘔吐折騰,醫院也沒法確診,所以就給我們安排到這來了,別的病號也需要休息啊,人家一投訴,醫生也沒辦法啊,這還給我們減免了很多費用了,但……哎……我們兩口子是真不知道咋辦了……”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沒在言語,直到走進了病房,躺着的小姑娘還是讓我吃了一驚,臉色蠟黃,腮幫子凹陷,瘦的就剩個骨頭架子了,但是她的肚子卻是高高的隆起的,用肚大如籮來形容是最合適不過,女人看着我張了張嘴:“醫生說這次的還不光是有囊腫,還有腹水,撐着肚子像要炸了似得,哎呀,我們看着都遭罪啊。”
女孩兒聽見聲音睜眼,看着女人輕聲的叫了一聲:“媽……我燒退了嗎……”亞叨廳扛。
“哎!”女人連聲的應着,上前摸了摸她的額頭:“月兒啊,退了啊,燒退了。”說着,嘴脣用力的憋着,努力的吸了吸鼻子:“休息吧啊,孫醫生說了,你得休息,沒事兒的,這次看好了就徹底好了。”
女孩兒艱難的牽了牽嘴角:“媽,我肚子是不是還在長啊,什麼時候給我做手術,我上不來氣兒。”
“明兒個,明個就給你安排手術了啊,沒事兒了,放心吧,有媽在,啥事兒都不帶有的。”
女孩兒點了點頭,眼睛一側看見了我:“他是……”
“哦,這是住在別的病房的,以前見過你,特意來看你的!”她媽媽連聲的介紹着,我走上前,握了握女孩兒扎着吊針的手,“小妹妹,放心吧,你會沒事的。”
“大哥哥……你手好熱啊。”
她看着我有些虛弱的張口:“真的好熱……我好像能上的來氣兒了。”
我笑了:“那是說明你要好了,別擔心,啊,睡吧。”
她聽話的閉上眼睛,“大哥哥,你千萬別鬆手啊……”
一旁站着的男人有些疑惑的走到我的身旁:“這是……”
我‘噓’了一聲,示意他先不要說話,等了一會兒,感覺小姑娘漸漸的睡熟了,纔看向男人小聲的道:“你被電死的妹妹走的日子還記得嗎。”
男人點了點頭:“記着,就是快要過年的時候,她走沒兩天就過年了,那是我家最難受的一個年。”
我明白了:“年紀是不是跟你女兒現在一樣。”
男人繼續點頭:“是。”
那就齊活了,我起身看向他:“你妹子是哪天走的,你女兒也就能挺到哪天。”
他媳婦兒隨即就睜大眼:“那這也沒倆月就要過年了啊,這我家月兒啊……”
“先別激動,我說了能幫就能幫的,還有時間可以彌補。”說着,我看向男人:“你妹妹叫什麼,小名告訴我就行。”
男人張了張嘴:“家裡人叫她曉紅,因爲她喜歡紅色,走的時候,其實跟你說的是一樣的,穿着一身紅色的棉襖。”
我繼續點頭,直接擡起手放到他的肩膀上,眼睛直看着男人的脖子一側,我知道那個曉紅也在看我:“曉紅,我現在跟你好說好商量,這是你侄女兒,你不能碰,我知道你不好走,但你動自己家裡人,去下面我也不會讓你好過的,現在馬上離開,到日子了,我會給你想辦法送你託生的。”
那兩口子有些驚詫的看着我,誰也沒敢多言語,我眼睛直看着男人的肩膀,語氣卻強硬起來:“還不走?是不是想讓我不客氣,打聽打聽我是誰,別逼得我讓你連鬼都沒得做!!”
男人的身體卻忽然抖了起來,看着我不停的哭,整個就是一個小姑娘在你的面前抽抽搭搭:“我也不想,我也不想,但我太幸苦了,都欺負我,他們都說我是外來的,都欺負我啊……”
“你咋的了……”
女人嚇到了,看着她的老公一臉驚恐,我手掌卻登時一麻,直接拍向男人的頭頂:“滾!!!”
有時候他們是委屈,但是上了人身,就姑息不得了,對髒東西,我事後可以找補,畢竟死人的路還是需要活人安排,但是人要是被磨的神神叨叨得了癔症了,那就不好治療了。
男人的身體登時一晃,雙腿重重的跪倒地上,頭耷拉着,幕地,身體軟軟的躺到在了地上,女人大驚,一邊攙着男人一邊聲音發顫的看向我:“這是咋的了啊,他剛纔是咋的了,可別嚇我啊,這不會是有啥事兒吧。”
“上身了,沒事兒的,時間不長,這就醒了。”
話音剛落,男人就有反應了,有些發懵的看了看女人:“我咋趟地上了。”
女人哭着看向他:“不知道啊,你剛纔忽然就哭了,就說是自己被欺負,還是個挺細的聲音,嚇死我了……”
“是你妹子。”
我站在一旁張口,輕輕的吐出一口氣:“她不應該入祖墳的,女孩子本來就是外姓,再加上她是橫死的,又沒做什麼積德建功的大事兒,應該是外鬼了,跟祖宗合葬在一起,實爲不敬,死的本就委屈,再在下面被天天謾罵,她想不哭都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