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就這麼在我手臂輕柔的按了起來,然後輕輕的說道:“一飛,其實我是一體雙魂,我已經死了,自殺的。我對這個世界上沒有留戀,只是想着報復。但是我的善念跟怨恨在我死的那一刻分裂了開來,同時存在了這具身體裡面。見到你的時候,我就是正常的,是你記憶中的那個燕子,而每到了晚上,我就變成了厲鬼去報復那些曾經欺騙,折磨過我的人。”
“你的‘陰’陽眼缺陷‘挺’大的,只能有明顯的‘陰’氣才能發現出來。而且符籙也只有對帶着怨氣的‘陰’魂之體纔有效果。其實我早就知道你懷疑和試探我了。”
“那你爲什麼還要留下這麼明顯證據讓我發現?”我這時候明白了那所謂的食指黑印要淡一點是燕子刻意爲之,就是讓我發現的。
“一飛,你翻過身來吧,我幫你按一下背部。”燕子沒有正面回答我的問題,而是說了一句不着邊的話。
不過我還是聽從了她的話,翻過了身,把我的後背對着她。如果此刻燕子要殺我簡直是易如反掌,我完全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
我在賭,我賭燕子這一切不是在演戲騙我,她還是我印象中那一個溫柔善良的‘女’孩,而這個賭注,就是我的命!我覺得爲了這一絲良知跟信任,值得我去賭。
燕子在我的後背輕柔的捶打了起來。“是的,我是刻意讓你發現的,因爲我不想騙你,而且我要報復的已經報復完成了。”
“一飛,如果不是你的出現,也許我現在已經完全成了一個厲鬼,是你的出現給我帶來了一絲陽光,衝散了我內心中的‘陰’霾。不過我能感到隨着時間的過去,我身上‘陰’氣怨恨的那一面越來越強大,我已經壓制的越來越吃力了。”
“我早晚會變成一個厲鬼的,既然到那一天要與你生死相搏,還不如提前告訴你,讓你見到我還善良的一面。”
這時候燕子的力度越來越輕柔,漸漸的我幾乎感覺不到她捶打在我背上的力度了。
我心中生出了一絲不詳的預感,立馬轉過身來,只見燕子的身軀已經變的透明,但是依然微笑的看着我。
“不要,不要啊。”我大聲的呼喊着,試圖挽留燕子,我從來沒想過我會這麼挽留一個厲鬼,我可是一個道士。
“一飛,再見了,再也不見了。沒有下輩子,就這輩子再見了。我知道你對我是沒有愛意的,甚至你一直刻意跟我保持着一段距離。但是記住我的樣子,這是我最純真,最美麗的樣子。”
燕子依然在微笑着,陽光已經能穿透她的身軀照‘射’在了我的身上了。
我的淚水已經模糊了雙眼,無神的喃喃道:“你爲什麼這麼傻,我會有辦法的。哪怕我沒有辦法,我師父也肯定有辦法的,你這樣會連投胎的機會都沒有了啊。”
“投胎?我做了這些就算僥倖能夠輪迴又能投到什麼好人家,再經歷一次今生的痛苦嗎?”
“我知道自己做了些什麼,但是我不後悔,因爲在最後我還有你陪着我,沒有孤零零一個人消失在這世界後,或者最後被道士給消滅,這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我很滿足。”
燕子說完了這一句話後,只是這樣看着我,笑着。最終化成了一片光點消散在了空中,我就這麼看着燕子魂飛魄散在我眼前。
一天之後,我坐上了飛往京城的飛機,我只是跟師父發了一條事情解決的短信,沒有說事情的經過。
燕子,一個跟我其實沒多大‘交’集,但是令我心痛的名字,就讓她永遠的埋在我的記憶裡就好了。
回到了京城,看着天空中飄落的雪‘花’,我茫然的站在原地,任由雪‘花’飄落在我的身上。
這時候一輛出租車停在了我的面前,問我要不要上車,我點了點頭,坐在了後座,招呼司機駛向四合院。
車內的廣播傳來深圳警方破獲了連環殺人案,兇手是一‘女’子,叫莫燕,從事特殊服務,利用服務機會殺害被害人……
後面的我沒有再聽下去,而是叫司機換了一個臺,電臺裡面傳來了久石讓的天空之城。那是我當年非常喜歡的曲子,回想當初可以那麼的開心快樂,無憂無慮的玩耍,而現在我感覺很累,心累。
來到了四合院,師父正在掃雪,一見我到就說道:“怎麼跟沒了心氣神一樣,軟趴趴的還是個男人嗎?”
我不知道該如何跟師父解釋燕子的事情,因爲我不是一個合格的道士,我甚至想過如果不是燕子自散魂體,我應該還是下不了手。
“別這麼傻站在‘門’口吹冷風,進屋去暖和一下。”師父看到我這個魂不守舍的樣子也有點心疼。
我木然的拖着行李走進了我自己的小屋,把行李隨手丟在一邊,就這麼躺在‘牀’上看着天‘花’板,一直到了師母過來叫我吃飯。
吃飯時期,我能感受到師母的擔憂,她也不知道我發生了什麼事情,就這麼一直悶悶不樂的,只是一個勁的給我夾菜,囑咐我吃飽點。
吃完了飯,師父把我叫到了書房說道:“小飛,事情的經過我也大概知道了一點,我不知道你跟那‘女’鬼到底是什麼關係。但是你作爲一個道士,更要明白人鬼殊途,一味的沉‘迷’進去對你是沒有幫助的。你本來這次出去就已經道心不穩了,在這樣下去恐怕會對你以後不利。”
“道心,又是道心。師父,難道修道之後就沒有七情六‘欲’了只能跟一個機器人一樣,只能用天道來評判是非標準?”
這是我第一次對師父提出了反駁,也是我第一次對天道做出了質疑。燕子是該死,可是她已經死過一次了,那幾個男人難道就沒有過錯了嗎?爲什麼一定要魂飛魄散才能終結。
我知道這事燕子自願的,那是因爲她不想讓我難做。其實哪怕就是我不出手,行動組也會派別的人過來,甚至師父他會親自過來消滅她。燕子有錯,但是我不認爲燕子應該受到如此的懲罰。
也許在師父他們眼中一個厲鬼魂飛魄散就散了,犯不着爲這事影響到自己的道心穩住,但是我不這麼看,因爲我把燕子當作了我的朋友,而不是厲鬼。師父聽到我反駁並沒有動怒,而是微笑的就這麼看着我,就像看着一個在叛逆期的小孩。我很不喜歡這種感覺,我覺得我已經能夠獨當一面,不再是事事需要依靠師父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