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餘波和參悟
夜空中。
月光下。
林星和景詩語漫步在雲層之上，交流着過去六年來兩人的各自經歷，以及對於未來的想法。
“六年前，我帶着當時最爲巔峰的戰意登月而去，便是爲了在一個足夠廣大，足夠讓我能肆意發揮自己力量和意志的戰場上，去戰一個我並沒有把握戰勝的對手。”
林星望着天空中的月亮，以平淡的語氣訴說着當年那一戰中的波濤洶涌。
“月球上的我，經歷了過去所不曾經歷的敗。”
“技藝被削弱，昇華被廢棄，就連六密仙煉的絕學也受此牽連，導致威能大減。”
“耗費無數心力所磨練出來的力量，竟在一夕之間煙消雲散。”
“這一敗帶給我的驚訝極大，其中揭示的是仙人在整個體系上對我們的碾壓。”
“仙庭不止可以運轉改變世間靈機、邪氣的環境，更能夠輕易地將一代代凡人努力創造出來的知識變成沒用的垃圾。”
“但就算如此，這種敗所帶給我的打擊，卻遠不及我對仙人這一系列做法所生出的憤怒……”
即使是在月球和仙人激鬥，當時的林星也能隱約感覺到地球上所產生的種種變化。
靈機翻涌，邪氣叢生，仙門大開，繼而是無數的廝殺和戰鬥。
可以說仙庭運轉靈機以及邪氣的動作，輕易便將一個世界都化爲了一片地獄。
看着語氣淡淡的林星，景詩語卻覺得眼前的男人就好像是化爲了一座沉默的火山，極度熾烈、澎湃的力量正在其中凝聚，等待着爆發的那一天到來。
林星接着說道：“那一敗之後，我便下定決心，一定要擁有和仙庭抗衡的力量，不再讓這世間的命運被他們隨意處置。”
“在月球之戰的過程中，我經歷了無數次的死亡，終於真正參悟了超時空力量和我本身傳承的結合方法。”
“可惜，月球上卻缺乏完成這一切的基礎，而當時仙人對於時空的掌握更遠在我之上。”
“沒有將那些參悟轉化爲實力的機會，我便一敗再敗，身受重創。”
“這幾年來，我不得不在月球上一點點恢復自身的軀體和意念。”
“不過也正是如此，我纔有了足夠的時間去進行思考，將我所參悟的強者之路不斷推向理論中的巔峰……”
就在林星感嘆着的時候，一雙纖細的手掌已經輕輕從後面環住了他的胸膛。
靜謐的月空下，兩人互相感受着彼此的心跳和精神，識海之中似乎也涌起一種這些年來都未有過的放鬆。
而就在林星和景詩語在雲空上交流着的時候。
下方的東海市卻已經亂成了一片。
想要逃難的人、想要回城的人、還有羣龍無首的衆多新國人，不知所措的夏國高層……
許多人此刻都在想盡辦法去確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
莫星曳、馬洪、趙婉兮等人更是不斷試着聯繫林星，卻始終還沒得到迴應。
雖然網絡上到處都在流傳着大總統被轟殺的視頻。
但此刻並非每一個人都全然相信大總統已死。
特別是新國之中，許多感受過大總統之強大的高手，根本不相信大總統會像視頻中一樣，死得如此悄無聲息，其中的很多人更是認爲視頻造假。
於是有人懷疑，有人不相信，也有人想要更多的證據來進行確認。
其中更是不乏想要渾水摸魚、撈取好處的投機者。
而雙方剛剛交戰的城市公園，很快就迎來了一波波的探索者。
只聽破空聲連連響起，數名新國強者便已經跨過一片片熔岩、山谷、湖泊……接近了戰場中心的位置。
“這片大地徹底破碎，就像是被無數大手蹂躪了幾百遍一樣，一定是大總統和敵人激鬥最烈之處！”
“你們看！那裡還有個撲街倒在了地上，肯定是被大總統擊殺的廢物，身上也許會有好東西！”
幾名新國強者聞言看去，果然看到在這片被蹂躪的大地中央位置，有個人正靜靜地趴在地上。
特別是他們靠近之後，看到對方那披頭散髮的樣子，似乎是一名女子。
就在他們逐漸靠近，並試着感應那女子的狀態時，一道冰冷的聲音在他們的耳旁炸開。
“爲什麼……爲什麼你們那什麼總統如此廢物？”
“廢物得連個女人都殺不掉？！”
洶涌的靈念席捲而來，將一名大漢身體扭轉，凌空化爲了一團麻花，將骨骼、血肉像是擰毛巾一樣的擰出來。
其他幾位強者看到這一幕都是又驚又怕，但作爲在靈機翻涌後的鏡世界一路成長起來的強者，他們對這種日常遭遇更強者威脅的場景已經有所準備。
當即一個接着一個跪倒在了地上。
“大人饒命啊！請您隨意地侮辱我們，只要賜給我們活下去的機會！”
“萬道仙那種不知所謂的傢伙，我們早就知道他廢物了，如何是大人您的對手？”
“大人！您的力量如山如海，我們願意支持您做新國的新總統哇！”
感應一個個跪倒在地上新國強者乞活的模樣，姑射仙子突然覺得自己的心情好了那麼一點點。
“一羣狗東西，你們也配爲我效力？”
聽到對方的回答，幾名新國強者卻是微微鬆了一口氣，被罵幾句總比被隨手殺了強。
畢竟按照他們以往的經驗，強者越是侮辱他們，越是能在他們身上感受到精神上的優越，便越是說明對方的強者之道比較成熟，不是會輕易製造屠殺的瘋子。
幾人當即爭相表現了起來。
“我們就算是狗，也要做大人您的狗哇！”
“汪汪汪！請讓我做您的狗吧！”
“那廢物大總統豈有您如此勁！如此霸！的強者氣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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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幾人發癲一樣地討好着自己，姑射仙子終於感到了精神上那麼微微一絲的暢快，讓她原本沉浸在痛苦中的心力稍稍轉移了那麼一分。她的身體緩緩漂浮了起來，目光掃過跪在地上的幾人，接着便又看到了天上的那一輪圓月，也看到了圓月上的那一張面龐。
看到此景的姑射仙子心中便又忍不住地想起了一切。
“林星和景詩語現在會去幹什麼了？”
腦海中不可抑制地涌出了種種她想象中林星和景詩語互動的畫面，每一個都讓她感覺到噬心一般的痛苦，感到吃屎一樣的難受。
當她回過神來時，天已經矇矇亮了起來，而方圓千米的大地已經化爲了一片凹凸不平的戈壁。
至於那些狗一樣的新國強者，則已經徹底消失無蹤。
姑射仙子也不知道他們去了哪裡，也許是回國了吧。
天空中，數架無人機不斷向下進行着拍攝和監控。
趙婉兮則是遙遙藉此來觀看着此地的情況。
這不僅僅是她自己想要關注，也是景詩語拜託她留意姑射仙子的情況。
此刻她看着畫面之中，看着那刻滿了整個大地一張又一張的林星臉龐，心中思索道：“她繼續這麼瘋下去的話，一旦被景詩語那心狠手辣的女人找到機會……一定會被殺的吧？”
……
隨着多方勢力對戰場的探測，以及對大量視頻的分析，各種各樣的證據也不斷流傳出來。
這便讓越來越多人確認了大總統的陣亡。
新國漸漸陷入混亂，大量人手開始從東海市進行撤離。
夏國政府則趁此機會，開始清理新國留在東海市的各種灰色勢力，也開始了對於城市內靈穴的爭奪。
當一切平埃落定，東海市的局面漸漸恢復平靜時，距離大戰已經過去一週多的時間。
此時此刻，城市中心的一處靈穴外圍。
林星正盤膝漂浮在半空之中，眼前是三頭被陣法所鎮壓的邪祟。
伴隨着他的意念運轉，一股股冰冷、晦澀的氣息便從這三頭邪祟的體內，順着林星的靈念涌入到他的識海之中，成爲了無限未來識的養分。
無限未來識（一層5.6%）
當日大戰結束，林星與景詩語交流一番後不久，便又抓緊時間投入了對於強大力量的追求之中。
但哪怕斬邪宗的夏玉英又抓獲了新的邪祟，林星在無限未來識的修煉上仍舊慢了下來。
“這個速度，比之前入門的時候未免慢了太多。”
感應了一番自身的狀態，林星心中暗道：“是因爲練成技藝以後，重新被納入了仙庭的力量體系嗎？”
“既然如此，也許應該先找個機會消除-99仙氣的影響？”
之前的月球之戰中，林星爲了換取未來的力量對抗仙人，遺留下了-99仙氣的副作用，導致他修煉任何仙庭旗下的技藝、昇華都幾乎沒有進度。
在這一情況下，他才借用邪祟來完成無限未來識的入門。
此刻感覺到入門後的無限未來識的修行速度大大慢了下來，他便又一次地開始參悟起了靈機和邪氣的關係。
就在這時，林星突然感覺到自己的心臟重重一跳，白依依的聲音已經傳了出來：“林星救我！！”
正是封印結束的白依依脫離了止界的影響，再次恢復了正常。
而對她來說，上一刻還是和仙人大戰，止界籠罩而來。
下一刻卻是場景變幻，一切都不同了。
沉默了片刻，白依依試探道：“打完了？”
腦袋裡的峨眉斷劍冷冷道：“都結束十天了……”
聽着斷劍講述當時的戰況，白依依感慨道：“原來如此，是我當時吸引了那狗仙的大半注意力，讓他爲了封印我而不能趁機攻擊林星……”
聽着白依依絮絮叨叨的說話，斷劍不耐煩地打斷道：“小白，我教了伱幾年了？你永遠都是這樣，耍聰明，搶功勞，表現自己，你這種性格早晚會壞事的。”
白依依惱道：“難道我有說錯嗎？若不是那狗仙佈下止界後的第一時間用來對付我，那戰局說不定就完全是另一種走向了！”
就在這時，察覺到白依依甦醒的林星，突然開口問道：“白師傅，你被止界封印了這麼久，有覺得仙人的力量之中蘊含了邪氣嗎？”
白依依斷然說道：“絕無。”
“那狗仙給我的感覺，就是沒沾染一絲絲的邪氣。”
林星微微點頭：“我也覺得仙庭的仙人，是隻以靈機來修行的。”
“反倒是鏡世界的修煉者，乃至飛昇後的仙人，纔會在修煉的過程中沾染邪氣。”
“這段時間我借用邪祟之怨，等於是只以邪氣爲資糧進行修行，倒是隱約察覺了一些其中的奧妙。”
只聽林星幽幽說道：“靈機之中，蘊含的是一種體系，屬於仙庭的力量體系。”
“而邪氣之中，似乎是另一種體系，一種殘破、混亂的體系……”
就在一人兩劍進行交流的時候，林星的手機微微一震，其中是趙婉兮發來的消息。
內容則是姑射仙子的狀況。
林星從來沒有問過趙婉兮關於姑射仙子的事情，但趙婉兮覺得對方應該還是想要知道的。
她心中想到：“雖然從未有在這些消息上回我，但他也沒讓我停下。”
趙婉兮心中猜測道：“所以……師兄還是想知道的吧？”
大戰結束至今，姑射仙子便一直留在了那片戰場上。
在趙婉兮的觀察中，對方最開始只是一動不動地趴在地上，但很快就開始發瘋地破壞一切。
按照趙婉兮的總結，基本上每天晚上一直都停不下來地發瘋，直到白天又會比較安靜，像屍體一樣躺倒在地上。
而直到一分鐘前，對方終於離開了城市公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