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趙被漢國兼本,這是大家都清楚的事情,不過是遲早而已,但這個時間點卻讓所有人有些詫異,在秦楚的判斷之中,漢國正在進行國內政治的一系列改革,包括重新整編軍隊,劃分軍區,各種新國家衙門的成立,中央銀行發行新貨幣,無論是那一件事,放在秦楚都是傷筋動骨的大事情,足以讓國家動盪不安好一陣子,原本以爲漢國也會消停上一兩年的時間來消化因爲這一系列的重大變化而產生的不穩定因素,不會在挑起新的事端。
但漢朝做事總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在大家覺得最安全的時間段,漢國石破天驚地宣佈兼併東趙,悍將將趙國一半的領土納入到了自己的疆域之中。
秦楚在驚詫之餘,心中警惕更甚,這隻能說明一件事情,漢國內政和穩定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大家以爲他們會因爲一系列的變革而產生的不穩定因素,對漢國來說,根本就不算是一件什麼事,他們可以輕而易舉的將這些不安定的因素消化掉。這體現了漢國朝廷對國內強大的控制力,以及漢王在整個大漢百姓心中的威望。
要知道,漢國可不單純是一個單一民族的國家,現在漢國疆域之內,其它的少數百族不說,單是東胡,匈奴這兩大族類,以前可都是稱王稱霸過的,現在看起來,他們完全是俯首貼耳了。
反應最爲激烈的當然是西趙朝廷了,在漢國宣佈兼併東趙,趙國大王趙無極退位之後,西趙立即發佈了措辭嚴厲的聲明,聲稱這是漢國對趙國**裸的侵略,大趙每一個赤子百姓都不會坐視這種情況的發生,趙國將會全民皆兵,與侵略者死戰到底,並同時號召淪陷區內的百姓奮起抗爭,與侵略者決一死戰。
對於西趙的聲時。大漢朝廷根本沒有理會,直接用行動開始回答他們,第一軍隊的大量部隊開進東趙,接管東趙重要的城池。軍營,而東趙的軍隊,則開始向漢國之內運動,他們將開赴代郡之內接受第一軍區的重整和改編。
所有軍隊的調動顯得合情合理,沒有絲毫破綻可言。
函谷關內。路超卻不敢等閒視之,在大漢宣佈兼併東趙之後,他立即開始動員軍隊,在漢國剛剛開始派兵接管東趙重要城池的時候,路超親率的大軍已經出了函谷關,開進了晉陽。
他必須要防備漢國有可能趁熱打鐵,揮軍直攻西趙,路超並不認爲現在的西趙軍隊能夠抵擋得住漢國的傾力一攻,沒有人比他更清楚西趙軍隊的現狀,而作爲秦國在函谷關之前的屏障。路超必須保證西趙政權的存在。
路超從函谷關內帶出來的軍隊一共有兩萬人,進入晉陽之後,在距離晉陽城五十餘里的盧賓紮下了大營。
眼下天寒地凍,大雪封道,大軍行進困難,物資補給也更困難,函谷關內外大營雖然一共駐紮了超過十萬的秦軍,但路超卻不可能將他們全部動員起來,畢竟大軍一動,糧銀的消耗便是一個天文數字。而現在,秦人的經濟實在是困難,爲了向漢人示威而大規模的調集軍隊,實在是有些不划算。
在路超的心中。這就是一次示威罷了,自己出兵晉陽,只是爲了向漢國表明,秦國絕不會坐視漢人在拿下東趙之後,再向西趙伸出魔掌,至於東趙的歸屬問題。根本不在秦人的考慮範圍之內,東趙傀儡政權的存在,與漢國將其正式兼併並沒有什麼兩樣。只要確保西趙政權的暫時存在以緩解秦國在邊防之上與漢國直接大規模對抗的壓力,這就夠了。
當然,這一次的出兵,順便也可以拿回先前向西趙索要的東西,自己將需要的清單送交到晉陽之後,晉陽西趙朝廷一直在找各種理由拖延不交,路超纔不管他們有多麼的困難,是真困難還是假困難,自己需要的東西,他們就必須交出來,至於怎麼開題以東西,那是趙杞的事情。
自己這兩萬大軍駐紮在盧賓,將對趙杞也形成強大的壓力,要是他敢於不交的話,那就要考慮一下自己這兩萬軍隊的威懾力了。
果然,自己抵達盧賓,紮下營盤,屁股都還沒有坐熱乎,趙杞便急如星火般的來了,不但他來了,連他的兒子趙希烈也跟着一齊到了盧賓。
“見過大將軍。”在路超的面前,趙杞深深的彎下腰去,絲毫沒有一點一國首輔的尊嚴,“大將軍爲了趙國之事,勞力操心,趙杞深表感激。”
路超擺擺手,“趙首輔多禮了,請起,請起。”
“天氣如此冷酷,路大將軍還親很親自率兵到此爲我大趙以漲聲勢,趙杞理當表示感謝。這一次趙某帶了一點犒勞大軍的物資,以感謝大將軍的聲援之義。”趙杞謙卑地道。
路超擡頭,瞄了一眼遠處正在向這裡緩緩靠近的車隊,數量比起自己所要求的,差距太大,這一點東西,還無法彌補自己這一次出兵的費用所需,當下也沒有多說,淡淡地笑了笑,“外頭太冷了,趙首輔,我們還是營內說話吧,請!”
路超的大帳之內溫暖如春,雖然大軍遠行,但在這個碩大的中軍帳內,卻生着四個火盆,精挑細選的無煙柴炭正無聲地噴吐着淡籃色的火苗,煨在炭火旁邊的小銅爐內,蒸氣嫋嫋升起,與大帳之外的酷冷是天壤之別。
趙希烈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看看這裡,再想想自己的中軍大帳裡的淒涼景象,想起李明駿趴在地上鼓着腮幫子吹着快要熄滅的炭火,一股無明之火便從內心底處深騰起來,但又不能表現出來,只能低着頭,盡力地壓制着內心的怒氣。
路超的享受,是建立在西趙人的痛苦之上,是建立在整個西趙軍隊忍飢挨餓的基礎之上的,看他剛剛的態度,似乎還在嫌棄父親帶來的東西太少,要知道,即便是這些東西,也是西趙東拼西湊出來的。
“請坐。趙首輔,趙將軍。”路超笑容可掬地請二人坐下,“早就聽說趙首輔的茶道精深,只可惜路某出身貧寒。對於這一道實在是沒有什麼研究,今天難得趙首輔到我大營之中,正好閒着也是閒着,咱們便一邊說話,一便欣賞一下趙首輔的茶 道如何?”
聽到路超如此無禮的要求。趙希烈心中大怒,你道是我父親是茶館酒肆裡的藝人麼?竟然要他親自爲你沖茶?這一下心中的怒火再也無法忍耐得住,臉色不禁十分難看起來。
路超冷然掃了一眼對方,“趙將軍怎麼啦,臉色這麼難看?”
趙希烈還沒有來得及答話,趙杞已是搶着道:“小兒心憂當下局勢,日夜憂慮,一直沒有休息好,是以臉色有些難看,大將軍勿要怪罪纔好。”
“這樣啊。趙將軍年輕,恐怕還看不清眼下的局勢,放心吧,漢人如今是不可能大舉進攻的,趙將軍盡放將心放到肚子裡頭纔好。”路超輕笑道。
趙希烈悶聲道:“既然大將軍是如此認爲,那爲什麼還要帶兵出函谷關呢,這天寒地凍的,幾萬大軍頂風冒雪,莫非是大將軍要趁此機會練練兵麼?”
聽着趙希烈一口便將自己頂了回來,路超倒是大笑起來。“態度,這是一個態度,我們必須向漢人表明我們的態度,也是一個警告。如果他們太貪婪了,那麼,就會爆發戰爭,如此而已。至於你所說的趁着大風雪練軍麼,倒也不錯,這樣一個天氣之下的強行軍。對於我軍的能力是一次大檢驗,而對於結果,我非常滿意,大秦軍隊仍然是這個世上最強的軍隊。相信兩位這一路走進我的大營,已經看到了我軍的士氣。”
“那是那是!”趙杞趕緊插進來緩解氣氛:“大秦虎賁 ,歷來就是當世最強兵馬,有大秦作爲趙國後援,漢國必將知難而退。”
“即便是當世虎賁,可也是吃飯,也要餉銀啊,趙首輔,上一次我送給你的清單上列的物資,我可是一直沒有收到,大秦爲你趙國後援,不管是出兵還是其它,都是不遺餘力,全力爲趙國着想,但趙大人似乎對我們的要求並不積極啊。”
“不是不積極,實在是有些力不從心啊,但趙某仍在盡力地籌措當中。”
“眼看着就要過年了,要是不能積時拿到這些物資,我的士兵不免會很失望啊。”路超笑看着趙杞。
趙杞咬了咬牙,“大將軍放心,在過年以前,趙某一定會把所有的物資送到大將軍的營中。”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這一次就不必送到函谷關了,左右我就在盧賓,當時候趙大人就送到這裡就好了,也省了趙大人再奔波往返。”路超道。
“大將軍放心,來,大將軍,嚐嚐趙某的手藝。”趙杞雙手捧着一杯衝好的茶,遞到了路超的面前。
路超接過趙杞奉上的茶,輕輕抿了一口,連連點頭,“好,好茶,比起我平素班門弄斧,簡直不在一個檔次之上。”
“大將軍日理萬機,而茶道只不過小技而已,大將軍只是不願在這上面荒費時間而已,如果想做,大將軍一定便能做到極致。”趙杞的態度幾乎已成諂媚了。
“那倒是,如果我想做一件事情,我一定會把他做到最好。”路超滿意地點點頭,端着茶杯,細細地品了起來。
趙杞將手邊上的茶遞了一杯給兒子趙希烈,同時傳遞給他的還有一個嚴厲的眼神,因爲趙希烈臉上的表情,實在是難以掩飾。
趙希烈低下頭,慢慢地一口一口地喝着茶,在一片靜默聲中,他突然擡起頭來:“大將軍,其實我心中也有一個想法,不知大將軍想不想聽一聽?”
“哦,趙將軍有何想法,路某洗耳恭聽。”路超點頭道。
“先前路將軍所說,將軍出兵,無非是向漢人示威而已,趙某也想在晉陽郡內開展一次大規模的軍事演習,一來也如將軍所言,檢查一下軍隊的備戰,士氣,二來也是向大趙國民展現我軍隊的勇氣和收復失土的決心,三來也是喚醒國民的抗爭意識,振奮人心。四來也是向漢人表明,我們已經做好了一切準備,只要他們敢於來犯,我們必將給予他們迎頭痛擊,將軍以爲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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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着趙希烈侃侃而談,一邊的趙杞不由傻了眼,因爲事先趙希烈完全沒有與他溝通過,舉行如此大規模的演習,哪來的錢糧?更何況現在路超還逼物資逼得如此之緊。
“趙將軍的提議甚好,不過這是趙國內政,我就不干涉了,你們自己作主就好。”
“到時還要請路大將軍光臨指導呢!”趙希烈陪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