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你是按計劃操作，還是拍腦袋決定的，反正舉辦老專家講座，對於我們這些資深修復師來說，還是大有裨益的。”
吳茉莉抿了一口酒，笑着說道，“雖然我們的老師都是老專家，但每個老專家的文物修復理念是不一樣的，其他老專家也不可能沒事就給你講課，所以，這樣的機會還是很難得的。”
“不錯，而且這次講座也不限制聽講的人員，說不定有不少普通的文物修復師也會來湊個熱鬧。”
錢昊良笑着點了點頭，說道，“這對他們來說，好處就更大了。要是當初我在剛入行時能聽到老專家的講座，也許就不會走那麼多彎路，沒準現在我也是專家了。”
“錢大哥，你跟吳姐、趙大哥幾位的文物修復水平，應該已經達到國家級專家的水準了吧？”
向南有些疑惑，他看了看衆人，問道，“你們是不是都沒去參加過考覈啊？”
幾年前的時候，錢昊良和吳茉莉等人就能被老專家們推舉出來，參加國寶《千里江山圖》的修復工作，這就說明了他們的文物修復水準都是極高的，距離國家級專家的水平也不過是一線之隔。
然而兩三年時間過去了，他們依舊頂着資深修復師的頭銜，這就太奇怪了。
就算進步再慢，幾年時間也足夠他們突破到國家級專家的層次了。
“沒參加過，我現在要負責整個古書畫修復中心的運作，還要教一幫子剛出校門的小屁孩修復古書畫，哪有時間跑到京城去參加什麼考覈？”
吳茉莉搖了搖頭，撇了撇嘴說道，“其實也差不多了，評沒評上專家，這些事情還不是得由我來做？”
“差不多，差不多。”
錢昊良也笑道，“我上班要修復文物，下班還要陪女兒，而且，考覈也不是你想去就能去的，一年也就兩次機會，錯過了這個時間，就得等下一年了。”
頓了頓，他又說道，“不過明年我得去考一次了，要不然評職稱時就太吃虧了。”
“我前年倒是參加過一次，不過太緊張了，結果沒考過。”
趙波喝了點酒，總算是放開了點，此刻也開口說道，“後面就不好意思去了。”
向南笑着舉起酒杯，和趙波碰了碰，笑道：“趙大哥就是太老實，老實人容易吃虧的。”
“他老實？他要是老實的話，貓都不吃腥了。”
聽到向南這麼一說，坐在一邊的吳茉莉忽然低聲嘀咕了一句。
這聲音不大，不過趙波聽見了，他臉一下子紅了，坐在那兒低着頭，使勁扭着屁股，似乎很不安的樣子。
向南笑了笑，沒去管吳茉莉和趙波之間的事情，他們倆的事情太複雜，他可不敢插手。
看到餐桌上的氣氛有些尷尬，他又端起酒杯和付洪濤碰了碰，笑道：
“付大哥，這大半年來，辛苦你了，等到明年的時候，你也去京城考覈一下，我覺得你的技術已經超過一般的文物修復專家了，只要你去考，肯定就能中。”
“明年的事情，等明年再看吧。”
付洪濤依舊話不多，他說了一句，端起酒杯將剩下不多的酒一飲而盡。
“老付還是能喝啊，來來來，這裡還有酒，再來一杯。”
錢昊良笑着起身，拿着酒杯給付洪濤空了的杯子滿上，然後又看了看趙波的杯子，說道，
“趙波啊，你不行啊，我們一杯都快完了，你怎麼還有大半杯？養魚呢？”
這一頓飯，一直吃到下午兩點多鐘纔算結束。
還真像向南之前說的那樣，除了吳茉莉依然像個沒事人一樣，其他人一個個都喝得暈頭轉向，臉蛋紅撲撲的。
向南也喝多了，暈暈乎乎的連怎麼下餐桌的都不知道，等他一覺醒來的時候，錢昊良等人早已經離開了。
他揉了揉有些發疼的腦袋，跑到衛生間裡衝了個澡，這才感覺舒服了好多。
等洗完了澡，肚子又“咕咕咕”地叫了起來，中午光喝酒了，都沒來得及吃幾口菜，這要還不餓纔怪了。
向南揉了揉肚子，來到廚房裡看了看。
廚房裡清理得很乾淨，鍋碗瓢盆都洗好了，倒是電飯鍋還亮着燈，向南打開蓋子一看，一陣香氣撲鼻而來。
原來裡面還燉着一鍋八寶粥，正散發出陣陣熱氣。
想來，這應該是吳茉莉擔心自己醒後肚子餓，臨走前燉好的。
向南盛了一碗熱乎乎的八寶粥，又到櫃子里加了一勺糖，一邊拿勺子拌着，一邊端到餐桌上坐了下來。
剛坐下一會兒，還沒開始吃，放在口袋裡的手機就震動了起來。
他拿出來一看，是吳茉莉打來的。
“向南，醒了？”
電話那頭，吳茉莉笑得很開心，她說道，“你酒量也太差了，才三兩酒就倒了。肚子餓了吧？我在廚房裡給你熬了粥，晚飯就別吃那麼油膩了，喝點粥養養胃吧。”
“嗯，剛盛了一碗八寶粥，真香，謝謝吳姐啊。”
向南一邊拿勺子不停地在碗裡攪拌着，讓粥涼得快一點，一邊笑道，
“你們什麼走的？我一點都不知道，本來還打算讓大家住這裡算了呢，反正房間也足夠了。”
“大家都沒你醉得厲害，你還在睡呢，錢大哥他們幾個就醒了，正好那時候我也把廚房什麼的收拾乾淨了，乾脆就一起走了。”
吳茉莉笑了笑，又說道，“錢大哥是帶着老婆孩子一起來的，怎麼可能住你那裡？我跟趙波也是跟同事來的，都訂好房間了，所以就不麻煩你了。”
頓了頓，她又說道，“對了，中午沒做的菜，我給你放冰箱裡了，你記得儘快做了吃掉，不然放久了會壞掉的。”
“好，謝謝吳姐。”
向南喝了一口粥，繼續說道，“那我們後天講座的時候見！”
掛了電話，粥也差不多涼下來了，向南一勺一口，很快就吃掉了一碗，感覺自己好像沒吃飽，於是他又吃了一碗。
吃飽以後，向南靠在椅子上，伸手摸了摸脹脹的肚子，忍不住長呼了一口氣：
吃飽了什麼都不幹，可真舒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