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秦筱不情不願地應着。
君狂順勢在她背後推了一把,徑直把她送到荷塘前。
秦筱在荷塘邊上坐下,將手探入水中。沒有想象中的薄涼,卻是有些燙手。
垂眸看了看水面上氤氳的霧氣,荷花怎麼會長在溫泉當中呢?換而言之,能長在這樣一口熱泉當中的荷花,會是普通的東西嗎?
先前以爲這是幻象,卻沒想到,竟然能夠感覺到水的溫度。據一捧水,能夠感覺到水從指縫間流出的微妙觸感,這明顯不是幻象。
身邊的霧氣和蓮花的香氣似乎越來越濃,她不敢肯定究竟是好還是壞。轉頭看了君狂一眼,見後者對她微微頷首,她屏息凝神,玄力全速運轉、靈臺全面放開,緩緩閉上雙眼,再次將手探入水中。
這一次,她沒有感覺到灼熱的溫度……
在將手向下探去,竟摸到池壁上光滑的鵝卵石。只是這些鵝卵石當中,有幾顆非常圓潤,並且十分細膩,一看就知道並不是同一種東西,更像是人爲鑲嵌的圓珠。
她反覆地在這幾顆圓珠,按照自己的喜好不斷描摹各種圖案,手指的軌跡沒有一次完全重複,直到她似乎找到一個很感興趣的圖形,纔開始反覆描摹。
大量的信息流入靈臺,饒是秦筱靈力修爲上小有進展,卻有感覺有些承受不住了,靈臺像要被撐破一樣。
等惱人的疼痛過去以後,她感覺自己靈識強大了不止一籌,卻也不自覺地陷入了身不能動口不能言的境地。
這樣的她又如何能阻止隨着大量信息一起涌入靈臺的一個個場景在此重現?
那是一個女人的一生,一個強大的女人坎坷的情路。
一名傳奇般的女子,畫面開始於她與一白衣男子的再遇。
白衣男子看到女子一愣:“你怎麼在這裡?”
女子順着白衣男子的方向看去,是一座青樓,果然是他會出沒的地方:“怎的!你大少爺能來我就不能來?”
“自是來得,不進去坐坐?”白衣男子顯得格外大方。
“大少爺的好意我心領了。”不知不覺中,語調竟夾雜着一絲哽咽。
白衣男子看了她良久,笑容頓時僵在臉上:“你哭了?是誰?是你師兄嗎?你等着我這就去替你揍他一頓!”
白衣男子義薄雲天,說着就要往外出走去,女子一把把他攔住,搖搖頭:“咱們不說他了,最近我出來一段時間,沒地方住,不知道大少爺可有地方收容我?”
她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倒是惹笑了白衣男子:“自是有,不過你最喜置辦家業,如今怎麼淪落到沒地方住了?”
女子悻悻的摸了摸鼻子:“就一句話,願不願意收留我?”
“自是願意,恰巧南邊有事要做,若是得空不妨同我一道南下?”白衣男子熱情相邀。
“我自是有空,不過不知道會不會妨礙了你大少爺的好事。”
“不會,你若扮成男子,也是個風流倜儻的闊少爺,去青樓怕是也會有不少姑娘黏着你。”
“這倒也是。”女子毫不推諉,笑道,“屆時倒要瞧瞧,到底是小女子我風華絕代,還是你大少爺更俊朗無雙。”
“走着瞧,到時候本大少爺可不會心軟。”
“是本姑娘不手軟纔對!”
女子想,莫不是白衣男子纔是她命中註定之人。
思慮間便來到了一處別院。
“走吧,早就替你備好了房間,裡邊都是你喜歡的東西。”白衣男子領着女子走進去。
推開門看了眼女子不解道:“難道你之前就知道我要來住?”
“……怎、怎麼可能,你想多了。”
“那這裡邊的東西怎麼都是我喜歡的?若不是特地爲我準備的真的說不過去。”
“安心的住下來吧,不過是府邸屋子太多了,隨意佈置一間送你罷了,想着你這不安分的性子,哪一天賭氣出來還有地方呆,沒想到今天竟然真的用上了。”
“纔不是沒地方呆呢!你若在胡說我撕爛你的嘴,行了,本姑娘乏了先告退吧,咱們什麼時候南下?聽說那兒的美人特別多,是不是真的呀?”對於南邊女子有十二分的期待。
白衣男子氣結:“你是女人!”
“那又如何,愛美之心人皆有之,男女又何妨?”她滿不在乎道。
“罷了,你先歇息吧,再緩幾日待整齊人馬我們就出發。”
畫面一轉,便到了集市上,而女子身邊有一白一紫兩名男子。集市上有兩家茶樓,門對着門,大堂裡說書先生拍案而起,皆是講到激動處,一邊講的是鍘美案,一邊是打秦檜。
女子饒有興味地聽完這家聽那家——雖然都是聽過的故事。
聽罷,她心情極好地跑去巷口的麪人攤,買了兩個麪人。
“諾,這個給你。”說着遞了個麪人兒給白衣男子,白衣男子喜笑顏開,連忙道謝前去接,瞧見那麪人兒衣裳的瞬間臉僵住了。
——陳世美,負心漢的代表,不知從何時哪個故事開始有這種說法。
這下可好了,連一旁湊上前瞧熱鬧的紫衣男子都捂着肚子直樂。
白衣男子臉上青一陣白一陣,而始作俑者還渾然不覺:“怎麼了?瞧着這麪人兒面相俊朗,同你倒是有幾分相似,便順手替你買下來了,不喜歡?”
“……這……”
“不喜歡算了,還我。”女子一臉無辜,伸手便要去拿,卻被白衣男子躲過。
“送了便是送了,豈有還回去的道理,這麪人兒很好,我……”很,喜,歡三字卡在喉嚨裡吐不出來。
“你如何?”女子倒是較真了,挑了挑眉繼續追問。
白衣男子只覺得這一輩子當真要費在這丫頭手裡了,挺直了腰桿,勉強道,“我——很好,你不必擔心。”
那三個字終是說不出來了。
還沒等紫衣男子笑出聲來,女子便扭頭遞給他另外一個麪人,紫衣男子喜出望外,喜道:“還有我的份?”
女子點頭:“剛纔的事是我不好,我一路走來心裡暗自懊惱,如今送上一個麪人兒,希望大哥冰釋前嫌,莫要與我一般計較。”禮數做到十足,話也說到心坎裡去了,讓紫衣男子心頭一甜,這丫頭總算是明事理了。
這這想法還沒捂熱,現實就很無情的給了他一悶棍,紫衣男子捏着那麪人兒,臉上七色不停變換着,他是得罪過她,但還不至於……把他比作那人人喊打的秦檜吧!
“丫頭……”這話裡莫名多了一份委屈,眼巴巴的看向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