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一晚上,君狂唯一滿意的一句,就是秦筱說她不嫁。
嫁不嫁這事還在其次,關鍵是秦筱有這個覺悟,君狂就覺得開心,橫豎他妹不會落到哪個壞男人手裡了;不過秦樊擔心的是也正是他擔心的,女孩家大了還留在宮裡,確實有點不妥,但是真放出去分個府第他又不放心。
整晚上,君狂翹着二郎腿躺在殿頂上,心裡盤算的還都是跟秦筱有關的話題。
這幾年,在他的有意推動下,朝內已經有了兩三位傑出的女官,雖然官位並不很高,但都算是得力輔臣,只不過年紀也都不小了,該指婚了。
另外就是秦筱的封號,原本只是郡主且沒有封地,只能算有名無實,如今秦曉年紀也不小,是不是該早點封個公主,外放一個府第?
翻來覆去地想,君狂還是覺得沒頭緒。不想讓秦筱離自己太遠,但又希望秦筱名譽清白。
‘頭疼……’想到那羣囉嗦的老頭子,君狂心情就不好。他哪能聽不出來,董仁笙三番四次提出讓秦樊回家休息一段時間,根本不是關心秦樊,而是擔心秦樊在剿匪過程中招安匪類,實力做大,到時候他想動也動不了了。
然,董仁笙這種考慮,也是因爲君狂仗着自己天下無敵,壓根兒不把那點事放在心上,他想利用君狂達到目的,這小算盤可算打錯了。
天矇矇亮的時候,秦筱終於結束了和秦樊的談話,跟值夜的宮女打了個招呼,休息去了。
也虧得君狂是在殿頂上躺着,他聽見下面的響動,讓藏在秦筱影子裡的影使彙報情況,才知道董瀟瀟經常半夜潛入秦筱房間,偷拿東西。她這手法還算精妙,每每看好什麼首飾,都會在外以次充好做一個假的,純金的換成包金的,反正秦筱從來不怎麼愛戴首飾,根本發現不了。
君狂也沒打算戳破,站起身冷不丁餘光瞥見旁邊有一人:“靠!你來幹嘛!”他低聲抱怨一句,心想霍九劍什麼時候學會了這套來無影去無蹤的本事。
“你剛纔是在聽影使彙報嗎?”霍九劍睨了君狂一眼,拉着他坐下,“站着太扎眼了,黔泱宮的侍衛把你當刺客。”
“是,剛看見一點情況,讓影使幫着仔細看看。”君狂說,“董瀟瀟這人真心膽大,竟然以假亂真,把小小梳妝檯上的東西偷得差不多了。”頓了頓,他又說,“你去查查那些東西的去處,最好找到物證備着。”
霍九劍微微頷首:“這董瀟瀟看來不能留。”
“這是長鳴殿的事,讓小小自己解決,你只把這事告訴她,若她想追究便追究,她若不想就算了。”君狂說。
對於君狂這個決定,霍九劍覺得有些意外:“你確定?”
“小小年紀也不小了,日前已經讓她在你那兒幫忙幹得也挺好。”君狂語重心長地嘆了口氣,“我們,不能再把她當小孩子了。”
“……我竟無言以對。”霍九劍笑了。
講真,君狂的責任心和智商一樣,基本上沒在線過,任性倒是常駐光環一樣揮之不散;突然間變得這麼有條理,霍九劍甚至要懷疑君狂是不是吃壞肚子了。
“臥槽,你這麼看着我幹嘛!”君狂“嚯”地站起來,瞪着霍九劍。
不過一秒,他就尷尬了。
他剛站起來,就被巡邏的侍衛發現了,侍衛隊長大喊一聲:“什麼人!”就向着君狂這邊飛奔而來。
“快走!”霍九劍扯了扯君狂的袖子。
“沒事。”君狂主動迎上侍衛隊長,跟對方過了兩招,“不錯,實力可以。”他滿意地對一臉驚訝的侍衛隊長點了點頭。
“屬下冒犯陛下,請陛下責罰。”侍衛隊長忙不迭地跪下行禮。
君狂笑了:“沒事。我本來打算過來看看秦將軍休息好不好,但時間還早不想驚動宮裡的人。到了門口得知秦將軍也剛休息,一時興起想看看朝陽,便拉上九劍一起來了。剛纔站起來,也是見你們過來了,想看看你們到底有沒有懈怠。”他揮了揮手,示意侍衛隊長可以離開,“你忠於職守,回去等着領賞吧。”
“謝陛下!”
侍衛隊長走後,君狂才笑眯眯地看了霍九劍一眼,招了招手:“瞧瞧,我應付得不錯吧?”
“是不錯。”霍九劍嘴角抽了抽。‘敢情你這是隻有一大早智商纔在線……’
不過君狂能夠這麼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也在他意料之外。在他印象裡,君狂從來不是這麼能言善辯之人。
難道之前真的是因爲心情壓抑?
君狂又一次成功的裝逼,心裡還在樂呵,見憐素匆匆趕來,傳音讓她過來。
“怎麼了?看你行色匆匆。”君狂擡手一道隔音禁制,將三人籠罩其中。
“方纔想叫君上早起,路上碰到長鳴殿一個宮女跪在門外,我仔細一打聽才知道長鳴殿裡進賊了。”憐素用餘光打量着君狂的臉色,過了幾息時間才鼓起勇氣,“那宮女是負責整理郡主妝臺的,卻經常發現首飾被掉包,她很擔心東窗事發她被追責,所以過來求我幫忙。”
憐素之所以態度謹慎,是因爲長鳴殿雖然現在是董瀟瀟在負責,但畢竟人手是她安排的,董瀟瀟接手以後沒添沒減,如果真是她安排的人犯了事,她也難辭其咎;更何況董瀟瀟是她一手調教出來的,董瀟瀟負責的長鳴殿出了事情,牽連到她的可能性很大。
一個董瀟瀟,憐素根本無所謂,她在乎的是萬一君狂因此對她的信任減少一分,她肯就真是有苦沒處說了。
“這事我心裡有數。”君狂心想,這事也巧了。他給霍九劍遞了個眼色,又對憐素說,“這是長鳴殿的事,你且將之前那名宮女調走,讓董瀟瀟親自負責整理妝臺吧。”頓了頓,他又說,“這事我會讓人暗中調查,你們不要私下動作,以免打草驚蛇。”
“憐素明白。”憐素臉色明顯比以前緩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