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陣子,在薊城跳得最歡的,可以算是吳起了,在送出了大筆金銀珠寶,得到許多人的承諾之後,他並沒有消停下來,繼續在薊城上躥下跳地爲魏國迴歸作着努力,利益於高遠的國策,在薊城,彙集了不少的學術大家,這些人大都在薊城綜合大學任教,與秦國獨尊李儒學術不同,在漢國,雖然是蔣家權的學術流派佔着主流,但其它學派卻能與其共存,像荀修,原本就是學術大家,與蔣家權在學術之上矛盾不少,但卻並不妨礙他成爲漢國的禮部尚書,而薊城綜合大學也正是在禮部的管轄之下.
吳起跑的就是這個地方,找的就是這些學術大家,他非常希望這些在大陸之上頗有影響力的人物能爲他們說話.吳起本身便在學術之上造詣頗深,與這些人自然是能輕易地談到一起去.
辛苦一天,帶着滿身的疲力地回到住所,吳起並沒有馬上去休息,而是立即去拜見魏王.
“王上,今日夫人前去拜見漢王妃,情況如何?”
“夫人見了漢王妃,一翻哭訴了思鄉之情,倒是讓漢王妃也淚水漣漣,言語之間多是深表同情,不過具體到實際事務之上,漢王妃可就語焉不詳了,只怕她不懂政事,實在是難以幫上多大的忙.”魏王道.
“這就夠了!”吳起卻是喜形於色,”咱們可以將漢王妃的態度也四下宣揚一番,就說漢王妃也有意讓王上歸國.”
“可漢王妃並沒有這麼說!”魏王兩手一攤,爲難地道,”咱們總不能無中生有吧?”
“不,咱們不需要明說,只說漢王妃非常同情我們現在的處境,甚至還爲此流下了眼淚,至於其它,那就讓聽的人自己支發揮想象吧!”吳起狡纈地笑道:”王上,現在我已經聯絡了十幾個大議員,他們都是漢國富庶之地駐薊城的大議員代表,有他們支持,便能順利的在大議會中發動提案了.”
“這麼說來,我們歸期可期?”魏王喜道.
“當然,不僅是這些大議員,這些天來,我也另外聯絡了一些人,這些人都是學術大家,在大陸之上可都是有不少擁護者的,到時候他們一起發聲,也能對漢國政事堂以及漢王形成一定的壓力,漢王要當一個千古名君,這便是一個枷鎖啊,咱們便可以輕鬆地利用這一點.”吳起笑道.
“首輔辛苦了!”魏王由衷地道.
“王上言重,這本來就是我份內之事.”吳起躬身道:”本來我還要聯繫一下吳用,可惜他身在葉真軍中,身不由己,只能暫時放下這事,等王上歸國之後,咱們再設法將這三萬新編軍要回來.”
“首輔說得是,現在咱們還真是隻能適可而止,不能真正惹怒了漢王啊,軍隊現在太敏感了,還是不要去沾手爲好,且等以後慢慢圖之.”魏王點頭道.”吳用年輕有爲,在新編軍中,也應當有一批得用的人吧!”
吳起微笑道:”那是自然,雖然新編軍中漢軍軍官佔了大多數,軍隊也是他們訓練出來的,但我魏人之中,又怎麼缺了忠義之士呢!”
“如此甚妙!”魏王拍手笑道.”等我歸國,你爲首輔,吳用則爲太尉,你父子二人一文一武輔佐於我,必成史上一段佳話.”
“多謝王上看重!”吳起躬身道.
眼見事情有了眉目,兩人也都輕鬆下來,聊了幾句薊城的新鮮事情,這裡的一切對他們來說,都是極其新鮮的,魏王是當成新鮮來聽,而作爲吳起來說,他則是想從這些新事物之中來探知漢國興起的秘密,高遠創立漢國,前前後後不過只用了十年時間,對於一個國家而言,十年的時間,簡直不值一提,要知道秦國有如今的威勢,那可是前前後後經歷了幾代人的奮發圖強.
“王上,吳相,齊國大王與田大公子來訪!”兩人正說得熱鬧之時,外頭人卻是一溜小跑的進來,向兩人稟報有客來訪.
“齊王,田遠程,他們來幹什麼?”吳起皺起了眉頭,齊國已經正式被納入了漢國的版圖,對於這兩位,吳起可沒有什麼好映象.”王上,我去見見他們算了.”
“不,齊王雖然已經去位,但不管怎麼說,以前也是一國之主啊,而且比我們魏國可要強大許多,他既然來了,於情於理,我怎麼能避而不見?”魏王站了起來,”走吧,吳起,我們一起卻迎一迎.”
兩個曾經的君王面對面坐着,臉上卻都是苦笑,而在下側相陪的田大公子田遠程與魏國首輔吳起卻是大眼瞪小眼,田大公子是一臉的戲謔之色,而吳起則是滿臉的不屑.
吳起不屑的是齊國如此一個強國,比起魏國來強得太多,但在田單之後,卻是後繼無人,兩兄弟自相殘殺,最後讓漢國不費吹灰之力便撿了便宜去,而田大公子則是帶着看笑話的心態,這一陣子吳起上躥下跳,自以爲得計,卻不想一切都在別人掌控之中,他與齊王兩人前來,可不是甘情願,而是曹天賜逼着來的.
原因很簡單,他們二人來,就是爲了讓魏王死了回國這條心.
“本來早就應當來拜會王上,不過這一陣子實在太忙了一些,所以拖到臨起行時纔過來,王上還請勿怪!”齊王看着魏王,含笑道.
“起行?王上這是要去哪裡呢?”魏王有些訝然地問道.
“承漢王大度,爲在下在大雁湖畔起了一座莊子,前一陣子兵慌馬亂,那邊一直在打仗,所以便拖了下來,現在李信敗亡,大雁湖恢復了平靜,在下便準備起程了,這天兒可是說熱就熱起來了,聽說我那莊子便起在大雁湖畔,最是避暑的好地方,在下可是想早些抵達了.王上,在下現在已去了王位,只是大漢王國普通一百姓,王上儘可直呼我姜哲即可!”齊王含笑道.
“姜哲!”聽了這話,魏王不免有兔死狐悲之傷,”真就這樣走了?”
“走了,走了!”姜哲連連點頭:”去大雁湖哪邊跑跑馬,釣釣魚,閒來無事之時再種種花草莊稼,落暮之時含怡弄孫,卻也是人生一大樂事.”
魏王長嘆一聲,垂下了頭,卻不知說些什麼來安慰這位落了難的齊王,好像自己的境況也比對方好不了多少.
“田大公子也準備去大雁湖麼?”一邊的吳起道:”我們不久之後便要歸國了,二位如果在大雁湖畔呆得膩了,不妨來大梁作客,我家王上定然是歡迎之至.”
田遠程微微一笑,拱手道:”那倒是多謝吳相了,我自然是要去的,家父年紀大了,一個獨居於大雁湖畔,不免孤寂,這一次我卻是帶着一大家子一起去的,怎麼也要讓父親過一個幸福的晚年.”
“既然如此,那我倒也不好多說些什麼了.”吳起冷冷地端起了茶盞,作出了一副送客的架式.
田遠程卻是笑了起來,似乎沒有看到吳起的冷淡,”吳相,今天我來你這裡之前,倒是看到了一樁事情,我思量來思量去,只怕這些事與您還脫不了干係.”
“什麼事情?”吳起微微一驚.
“今兒一天吳相是去薊城綜合大學拜訪那些學術大家了吧,難怪不情楚一些事情,今天大漢王國的監察院一口氣帶了十幾個議員進了監察院,吳大人恐怕也知道,這大議員一職在大漢王國雖然沒有實權,但卻是實實在在可以影響朝政的人物,監察院曹天賜居然一口氣便抓了這許多人去,肯定是拿着什麼結結實實的把柄,否則必然不敢亂來.”田遠程帶着快意地看着臉色漸漸發白的吳起,”好像這些人都是吳相剛剛拜訪過的吧?”
“你不要胡說,這些天我拜訪的人多了去了!”吳起梗起了脖子.
“不是纔好,不是纔好!”一邊的齊王姜哲看似解圍,實則敲磚打釘地道:”咱們現在這種身份,這個位置,實在有尷尬的很,大漢國內,恐怕最擔心的就是我們與他們的大臣或者這些大議員們糾葛在一起,所以我到了這薊城之後,可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所以事務,都任由大漢王國的禮部去安排,王上啊,不是我多言啊,韓王韓喬在咸陽住了三年之後,不明不白的便死了,韓喬一死,他的家人全都被攆了出來,昔日的金枝玉葉,全都流落街頭,不出一年功夫,便一個也沒有剩下啊,前兩日我從大漢一個官員那裡又聽說,燕王姬陵也死了,您知道,姬陵是被誰殺得麼?”
聽着姜哲的話,魏王只覺得渾身汗毛倒豎.”誰,誰殺了他?”
“檀鋒.”田遠程在一邊接口道:”秦王讓檀鋒殺了姬陵,燕國姬氏這一族至此而絕,周玉和檀鋒兩人則同時晉升爲大將軍,蒙恬留在秦楚邊境的十餘萬大軍一分爲二,歸這兩人統率.”
齊王嘆息道:”漢王雖然仁慈仁義,從他起事至今,還沒有大開過殺戒,可咱們自己也得明白啊,萬萬不可招禍上身,王上現在明白我爲什麼要去大雁湖作一個寓公了吧?”
聽着齊王話裡那明顯的意思,魏王的牙齒竟是不由自主地格格作響起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