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羅。”貝利斯悄然開口,臉上滿是凝重的神色,他有預感,這一次,怕是有什麼大事要發生,心裡不由的祈禱着修羅能平安無事。
薇安希婭看着白那憤怒的神色,突然之間沒了底,不由得問道,“白,到底出了什麼事?修羅怎麼了?”
白一臉自責的表情,“是我不好,我沒有料到他們會來這一招,這一次,就算是神,也救不了修羅了,一切只能靠修羅自己的機緣了。”
薇安希婭的眼眸中閃過驚訝,白向來做事沉穩,眼前的他卻帶着一絲驚慌,看來修羅此次真的是凶多吉少。
“你告訴我怎麼樣才能救她?”薇安希婭急切地說道。
“沒用的,誰都救不了她,一切只能靠她自己。”白沮喪的說道,“這一次,是他們贏了。”
“那修羅呢?修羅會怎麼樣?”薇安希婭一把拉着白死命的搖晃着。
“我不知道。”白擡起頭,滿臉的愧疚說道。
身後的白騎士聽聞此言也是滿臉的震驚,曾經那個身手卓絕,不可一世,風姿絕代的修羅,如今????????卻是生死莫測,真的如他們所說的那般,沒有人救得了她了嗎?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貝利斯似是不相信一般,堅定地說道,“修羅不會有事的,她那麼堅強,一定可以戰勝一切的。”帶着滿滿的信心,給了衆人一絲安慰。
薇安希婭似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對他投來感激的一笑。
“但願,修羅真的能過得了這一關。”白恢復了平時冷冷的樣子,緩緩的開了口,那老神在在的樣子,和修羅像極了。
“讓我們看看吧,修羅到底是什樣的模樣。”艾羅斯特邪邪的開口,在空中打了個響亮的指響,那團黑色的旋渦漸漸散開了去。
“艾羅斯特公爵,一切都已經辦好了。”聲音的主人開口道,正是那個身形佝樓的老者,最先映出的,是他矮小卻又不容忽視的身影。
“修羅呢?”艾羅斯特直奔主題的問道。
“請向後看,她在那裡。”老者伸出手衣袖一揮,一片濃黑散去,修羅呆愣愣的跪坐在地上,手上滿是淋淋的鮮血,臉上斑駁的傷痕,混着血液觸目驚心,看不出是敵人的還是自己的血跡流下,肩膀上被血液完全的浸染,那裡,應該是受傷的地方。
“修羅。”薇安希婭捂着嘴巴難以置信的看着這悲慘的一幕。
白的眼中滿是驚慌。
七位聖騎士和貝利斯一樣的呆愣在原地。
遠處的修羅,頭髮亂糟糟的,沒有絲毫的威壓和氣度,被折磨得只剩下一具嬌小的軀殼,那樣無助的坐在那裡,就好像被人拋棄的孩子。
“怎麼樣?這就是真正的修羅,只是個孩子而已,嬌蠻,任性,霸氣,但是現在已經什麼都沒有了,她會乖乖的聽我的話。”艾羅斯特露出勝利的笑容,“不相信的話,我們就試試。”
艾羅斯特朝着老者使了眼色,老者恭敬地一鞠躬,對着修羅命令道,“修羅,殺了他們。”
“修羅。”薇安希婭叫道,希望喚回修羅的一絲理智。
修羅搖搖晃晃的起身,滿身的泥漬混着血污,踉踉蹌蹌的朝前邁出一步又一步,手中的匕首不穩的握在手心,嘴裡不停地念着,“殺了你們,殺了你們???????”不經意間擡起的臉上一片蒼白,沒有任何表情,雙眼是空洞無光的,如同一具機械的木偶一般,被人操控着爲所欲爲。
“修羅,你真的不記得我們了嗎?”薇安希婭不甘心的喊道,她不相信,就這麼扎眼的功夫,修羅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貝利斯痛心的看着眼前的修羅,她究竟經歷了什麼折磨變成了現在的樣子,如果,他能留在她的身邊,是不是就不會有今天的事?
七位聖騎士也覺得不可思議,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修羅到底經歷了什麼?”
“怎麼會變成這樣?”
“怎麼可能?”
“被自己信任的人殺害,這樣的滋味你們還沒有嘗過吧?”艾羅斯特抱着看好戲的心態說道,“好好體會這世間的絕望吧。”
“你這隻惡魔,到底對修羅做了什麼?”薇安希婭看到修羅的樣子又心痛又憤怒,恨不得衝上前殺了艾羅斯特,卻被白攔住了。
“你幹什麼,放開我。”薇安希婭暴躁的怒吼道。
“沒用的。”白松開了手,許久才吐出一句話。
“怎麼可以,怎麼可以變成這個樣子?”薇安希婭似是自嘲,似是落寞的樣子,看的白心裡一團亂麻,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
一旁漸漸走來的修羅舉起了匕首,看到面前一臉失落的兩人,那熟悉的面孔卻怎麼也想不起究竟是誰,只是腦海中有個聲音再告訴她,不可以,不可以殺了他們。
“恩?”一旁的艾羅斯特看到修羅遲疑的一幕。
身後的人也都直直的盯着這一幕,難道修羅沒事,只是騙騙敵人而已?
“修羅,你記得我嗎?”薇安希婭見到這一幕不由的驚喜叫道,向修羅伸出了手臂。
白的眼中也閃過一絲驚訝。
“這是怎麼回事?”艾羅斯特問向老者。
“內心有怎樣的純潔,就有怎樣的黑暗,沒想到她的意識這麼的強烈,但是現在已經由不得她了。”老者信誓旦旦的說道。
“那就快點解決。”
“修羅,不要忘記你的過去,不要忘記你的仇恨,更不要忘記你手刃
親人的事實。”老者的話音剛落,修羅的眼神開始充滿了驚懼,手裡的匕首落地也渾然不覺,連連後退。
薇安希婭見到這一幕走上前想要抱緊她,修羅卻再一次向後退去,“不要過來,我求求你,不要過來。”
“修羅,不要忘卻你是時間多餘之人,你是這個世界拋棄的,本不該存在的人,你的一切,都會被唾棄,被埋葬,永永遠遠,你所帶來的,只有殺戮和死亡,你本身,乃是骯髒和不潔。”老者不斷地說着。
修羅的眼中驚恐越來越多,不住的後退,被絆倒在地也忘記了疼痛,眼中的淚水漸漸的涌出,雙手捂住了耳朵,“你騙人,你騙我的,不會的,我沒有。”修羅語無倫次的說着,身後的一羣人看得心驚,這還是那個孤高清冷的修羅嗎?
“修羅。”貝利斯想要上前,可是身上的傷口卻不允許。
“這羣混蛋,居然做出這樣的事來。”
一直沉默的聖騎士此時也看不過去了。
“白,修羅怎麼了?”薇安希婭想要抱住修羅,但是她前進一步,修羅就後退一步,眼中的驚恐流露的越多。
一旁的白此時卻默不作聲。
“啊~~~~~~~~~~~~~~~~~~~~~~~~~~”修羅突然痛苦的叫了起來,悽慘的叫聲不斷的迴旋與這方天空,聽的人肝腸寸斷,那樣的絕望,那樣的無助,那樣的迷茫。
“修羅。”薇安希婭想要衝上前去,卻被白一把拉住了,“不要去,她現在的心緒很不穩定,什麼都做得出來。”
“可是,任由她這麼痛苦下去嗎?”
“從那裡出來之後,她就不再是修羅了,能不能再回到以前很難說,甚至以後,我們可能刀劍相向,迫不得已,也要殺了她。”白沉重的說道。
剩下的人都是一臉難以置信,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你??????剛剛在說什麼?”薇安希婭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迫不得已,殺了修羅。”白又一次重複着,他不希望這樣的慘劇發生,尤其是在修羅的身上,因爲她是????????
“殺了??????修羅,怎麼可能?”
“太難以置信了。”
“騙人的吧,那麼強的人居然會????????”
“修羅。”貝利斯滿目的哀傷,那以忍受的心痛襲來,“噗”的一口鮮血噴出,染紅了雪白的衣襟,這一切,都是他的錯,他那時爲什麼不肯相信她?爲什麼?今天的一切,都是他一手造成的,是他害得她。
“真是太有意思了,修羅居然能讓你們傷心到如此地步,話說回來,你還真是絕情的理性啊,不知道修羅知道真相會怎麼想?”艾羅斯特的話語就像尖針,說的溫和,卻偏偏戳到人的最痛處。
“你到底對修羅動了什麼手腳,害得她變成現在這樣?”白顯然比任何人都要冷靜些,直接的問道。
“嘛,不要把話說得那麼難聽,我怎麼可能對她動了什麼手腳?只是我的屬下邀請了她而已,變成這個樣子可不關我們的事。”一席話說的滴水不漏,卻把責任推卸的一乾二淨。
“切,真是一羣不要臉的傢伙。”
“虧得說得出口。”
“真讓人火大。”
艾羅斯特注意到了聖騎士的憤怒和不屑,毫不客氣的還擊道,“我無恥嗎?我倒不這麼覺得,你們除了在那裡發發牢騷之外,不也是見死不救,到現在來充當老好人,真以爲別人會領情嗎?”
一席話噎得聖騎士啞口無言,貝利斯愧疚的閉上了眼睛,臉上滿是悔恨和哀傷。
“首席,我們???????”一人緩緩的開了口。
“不怪你們,都是我的錯。”貝利斯苦笑道,這一切都是他的錯,沒有她,修羅就不會那樣被誤會,不明不白的離開了白騎士,今晚,修羅本該是去會敵人的,卻因爲自己一時的不確定拖延了她的時間,讓她陷入危險,他該死,他每一次都害得她傷痕累累,困難重重。
“怎麼能夠怪首席?是我們????????”
“不要再說了,沒有意義了。”貝利斯擺了擺手,止住了聖騎士的自責。
艾羅斯特回過頭來正視着白,讚許的開口,“沒想到你居然能狠得下心,說要殺了修羅,我倒是佩服你的絕情和理智,也許不久的將來,你們就能夠交手,你和修羅,到底誰更勝一籌呢?”
修羅痛苦的癱倒在地,失去了知覺,薇安希婭想要把她帶回來,老者卻搶先一步站在修羅的身前,嘿嘿乾笑了幾聲,說道,“沒用的,即使你把她帶走,我們還是可以控制她的,而且,就算你想帶走她,也要問問我同意不同意。”
“薇安希婭,回來。”白命令道。
“可是?????????”
“沒有可是。”白的周身散發着威壓的氣息,讓人不敢反抗。
薇安希婭狠狠地看了看老者一眼,不甘心的咬着牙,退回到白的身邊。
“還真是絕情,怎麼?覺得說的話不可信連行動都向我展示出來了。”艾羅斯特戲弄着衆人,“我不介意告訴你們修羅所中的招式,那是連地獄裡的惡魔都恐懼的地方。”
一羣人聽到艾羅斯特的話不由得開始注意了起來,這番話好像在哪裡聽到過,曾經也有這麼個人說起來過。
唯有白的眼神突然變得惶恐起來,那個地方??????難道會是???????
“這樣的話以前
也聽過,很熟悉,但是忘記了是誰說過的,你們還記得嗎?”一名聖騎士將自己的疑惑說了出來。
“聽你這麼一說,好像真的有印象,但是似乎忘記了在哪裡聽到的。”
“如此說來,”一名聖騎士靜靜地凝神思考着,快要想起來了,耳邊不住的迴響着那句“那可是地獄裡的惡魔都懼怕的地方”,畫面漸漸的清晰起來,說話人的臉漸漸的清晰起來,腦海中出現了那張俊顏,“是安息者,安息者說過這句話。”手重重的擊打在另一隻手的手掌,臉上露出肯定的神色。
貝利斯聽到這番話,嘴角泛起了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如此虛弱無力,如此的痛苦懊悔,“那還真是,生不如死,甚至,連死的權力都沒有。”
身後的人聽到這番話不由得呆住了,帶着關心和急切的目光望着他們的首席,一個個迫不及待的開口,“首席,難道安息者告訴你什麼了嗎?”
貝利斯痛苦的閉上眼,搖了搖頭,示意他們不要再詢問了,他不想說,甚至,不想回想安息者告訴他的任何信息,連那些回憶,都帶着滿滿的苦澀。
“白,”薇安希婭剛一開口,看到白一動不動的呆愣在那裡,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沒有勇氣再接着問下去。
“讓我來告訴你們吧,虛有幻境,將一個人之前的回憶實實在在的展現在眼前,再以殘忍的方式統統毀滅在他眼前,打碎人的所有幻想和奢望,只留下絕望。”艾羅斯特高傲的俯視着衆人,徐徐地解釋道。
“那修羅怎麼會?”薇安希婭急切地開口問着白,卻接到白的一睨。
“簡單來說,就是將人的痛苦回憶放大,挖掘出其內心的陰暗面,讓陰暗覆蓋光明,使得人絕望,也就是,將心理防線擊潰,徹底的不願再接受現實,就像修羅那樣,變成木偶一樣的狀態。”白無奈的閉起了眼睛,不敢去看修羅的樣子。
“怎麼會這麼簡單,你可是將我們偉大的程序簡短了呢。”老者不滿的說道,“就算將痛苦放大,也不可能擊潰心理防線,我們要做的,就是讓她一直的活在痛苦中,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痛苦的,求死不得,無法解脫痛苦,便會逃避,變成木偶一樣的狀態,這樣就可以被我們所用,一旦違抗命令,便讓她一遍又一遍的體會痛苦的滋味,直到她再次開始逃避現實,失去意識。”說完看向了艾羅斯特,臉上滿是忠誠。
“做得很好。”艾羅斯特滿意的看着自己的手下,“這樣的解釋,已經夠清楚了吧。”
一羣人聽得心驚膽戰,那樣的話,修羅豈不是時時刻刻都在經受痛苦的折磨,比死還要痛苦的折磨,難怪???????難怪會變成這個樣子。
“那,修羅最後會變成什麼?”薇安希婭顫抖着問出了自己內心的不安和疑惑,這也是所有人的疑惑,她希望白能給她一絲的希望,哪怕一絲也好。
“如果被艾羅斯特利用的話??????”白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打斷了。
“沒有如果,她一定會被我所用,她所到的地方會充滿犧牲和殺戮,如同她的名字一樣,來自地獄的修羅。”艾羅斯特得意地說道。
“殺人???????機器??????”薇安希婭囁嚅着吐出兩個字,聲音不大,卻震碎了所有人的心,“是這樣嗎?”眼神中帶着乞求般的詢問,她多希望白能告訴他不是這樣,卻聽到了幾乎讓她窒息的答案。
“是的,所以,要趁着她沒有完全失去意識的時候,殺了她。”白的話語冷如冰霜,冰凍了所有人的心,“她已經,不再是修羅了。”
“那,修羅呢?”薇安希婭不死心的問到,那個和他們在一起善良的修羅呢?她到哪裡去了?
“我也不知道,或許,只有修羅自己知道吧。”白絕情的說道,他本不該來到人間,人類的愛恨情仇太過複雜,他不願捲入其中,可是偏偏,他最愛的人選擇了這裡,爲了她,他也只能守候在這裡,沒想到結果卻是如此的殘忍。
“就算你們想要殺了修羅,你們真的有機會嗎?”艾羅斯特令人捉摸不透的話語再一次響起,“她可真是這世間的珍寶,這麼多人爲她傾心,但是,你們都沒有機會了。”
“修羅,是我的錯。”貝利斯的眼神開始飄忽起來,口中喃喃自語道,眼神卻一直望向修羅所在的地方,有愧疚,有欣喜,有疼惜。
“首席,不要這樣,修羅小姐已經???????”
“她沒有死,她不會死的。”貝利斯執着的說着。
“她沒有死,可是她再也回不來了。”一人咬咬牙狠心的說道,他們的首席,不該如此。
“她去了哪裡?”貝利斯不依不饒,眼神慌亂,卻絲毫不失條理的問道。
“她去了很遠的地方,不會再回來了,忘了她吧。”
“不,不可以忘了她,不可以忘。”貝里斯突然慌亂起來,心裡眼裡全是驚慌失措。
“還真是癡情的男人,你的修羅,我帶走了,還有你,我們下次再會。”艾羅斯特富有磁性的聲音響起,腳下出現了捲起的渦流。
“走了。”一聲命令,老者躬了躬身,帶着修羅消失在衆人面前。
“修羅。”薇安希婭驚慌失措的想要追上去,卻被白再一次拉住了,“你放開我,我要去救她,不然她會????????”
“這裡已經夠亂了,她不會死的,但是,她早已經不是她了。”白不想一次次的重複這樣的話語,但是他們始終不肯清醒過來,讓他覺得自己好殘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