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南的初夏涼爽宜人, 一行人吵吵鬧鬧地開了幾天車,終於到了大理。
客棧在洱海邊上,推開窗便能看見一望無際的海子。
海鷗在晨曦下舞動, 海濤輕輕地拍打着岸邊, 空氣中有股淡淡的清香。
夷珈打開車門, 暖暖的陽光籠罩在她身上, 在她白皙的臉上留下一道明暗印記。
洱海月照蒼山雪, 夷珈拿起相機饒有興趣地四處拍着。
雙廊的人不是很多,路邊大多是步履蹣跚的老人和小童。
正值下午,潮水回落, 夕陽燒得天邊發紅。
她轉過身欣喜地喊着趙洲,紗裙隨風舞動。
趙洲拿着件外套從客棧走過來, 正欲將外套遞給夷珈, 低下頭便看見女生亮晶晶的眼神。
她雀躍又興奮地望着她, 鼻尖有些許小水珠,兩個小酒窩彷彿盛了蜜一般甜。
“趙洲, ”她重重地勾住他的脖子,“這裡真好看!”
她的眼睛像最深的黑夜,卻藏着萬家的燈火。
“你喜歡就好。”男生彎下腰親吻了一下她的眼睛,海水沖刷着海岸,一羣白鷺拍打着翅膀飛過兩人的頭頂。
晚上清影嚷着要去吃海鮮。幾個人說不過他, 便找了個裝修不錯的小店吃飯。
“明天我倆要去划船。”飯桌上, 清影剝着蝦慢悠悠地說道。
“你和趙洲?”夷珈完全不需要動手, 在等着趙洲給她夾菜的空隙開口問道。
“啪!”一雙筷子輕輕地敲在夷珈的頭上。
清影瞪了她一眼, 憋了一會兒, 終於飛快地說:“我和小宴!”
夷珈看着對面兩人有些僵硬的動作,後知後覺地“哦”了一聲, 雙手支着頭,眼中放出八卦的光芒。
趙洲將盛好的湯放在夷珈面前,看向清影:“那明天我們就分開活動吧。”
等的就是你這句話!清影忙不迭地答應下來,投給趙洲一個感謝的眼神。
趙洲嫌棄地移開了視線,含笑看着某賣力解決碗中小山的人:“明天我們去坐纜車看洱海怎樣?”
“唔…好啊!”女生不假思索便答應下來。
只有清影注意到男生在她答應後,全身舒展地坐在凳子上,將手搭在她的椅背,露出了一個微妙的表情。
第二天。
“趙洲……”夷珈死死地抱住男生的手臂,抖着嘴脣小聲地說道:“我現在有點後悔!”聲音都跟着顫抖起來。
她恐高,從坐上纜車開始就表現的十分緊張。
纜車剛離開纜車站瞬間的抖動驚得她輕呼一聲,她將臉埋在趙洲懷中。
趙洲任由她用力抓着自己,左手半擁着她,緩緩撫着她的髮梢,似是安慰。
纜車緩緩向雲間攀升。
他能感覺到夷珈的身體漸漸不再像最開始那樣緊繃,卻仍舊賴在自己懷抱中不肯擡起頭。
他低低地笑起來,故意壓低的嗓音傳進她的耳朵裡:“珈珈,別賴着我了,外面風景正好,錯過了就沒有了。”
悶悶的聲音從懷裡響起:“我怕。”
趙洲輕輕地拍了拍夷珈的背,取笑道:“嗯?我們珈珈也有怕的時候?看來晚上回去要好好幫助一下你了。”熾熱的呼吸誘惑般鑽進她的耳朵裡。
夷珈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瑩白耳根染上緋紅色,佯怒着掙開趙洲懷抱,又甩開了握緊的手:“你看我是像需要幫助的人嗎?”她故意將“幫助”兩字咬得很重。
趙洲愣了一下,不可抑制地笑出聲來,“是嗎?”他挪喻道。
夷珈不去看他,轉過頭強自鎮定着向窗外望去。
身下是浮沉的密林,連綿相送,頭頂是涌動的白雲,卷舒相迎。遠山如黛,與山相接的如鏡水面倒映出天藍色澤,四下那樣靜,僅有的纜車摩擦軌道聲也可充耳不聞,洱海旁的城鎮喧囂此刻落入山林陰翳之中,再看不分明。
她一時有些怔愣,被這美景所引發出無線感慨,甚至忘記了畏高。
掌心突然覆上一片溫熱,肩頭猛地一沉,隨即腰際被人從背後緊緊圈住。
夷珈錯愕地回過頭,熟悉的氣息撲面,曾經偷偷在手機上描摹千遍的面容近在咫尺,心跳,不禁漏了好幾拍。
“大兄弟?”剛開口,那人便微微俯身吻了過來。
趙洲輕柔地捧着她的後腦勺,將她的脣送到自己面前。
夷珈屏住了呼吸,緊張的攥住了雙手。
好像時間就在此刻靜止,她心底升騰起陣陣令人顫動的喜悅,席捲全身。
纜車突然又是一陣晃動,驚擾了這份窒息的美好,高度給予她的恐懼重新攫住她。
夷珈有些慌亂地結束了這一吻,心快要掙脫胸口跳出來。
趙洲緊緊擁住她,在她耳旁吐氣如蘭:“別慌,我在這兒。”
他的話語帶着股令人安心的力量,聲音就如在遊戲裡,她被一羣人圍堵時,耳機裡傳來的那句“別怕,我來了。”一般淡然卻又讓她心動。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就有魔力一般輕易安撫住她的情緒。
“珈珈,你看外面。”突然他的眼睛亮了起來,驚喜地跟懷中的女生說道。
夷珈應聲看去。
不知從哪涌來的厚重雲層,恰巧遮擋住遠方的羣山與城市,雲層間隙錯落中露出洱海澄澈的湖面,與天共色的湖水徹底與蒼穹融爲一體。
雲海開始翻涌,潮水開始澎湃,連遠處的山林的開始微微擺動。
天地萬物和他,在這一刻,通通印入她的心窩。
...... ......
晚上回到客棧,和小宴去划船卻差點被丟下船的清影哭哭啼啼地來找趙洲訴苦。
聊着聊着,他好奇地問起昨晚在夷珈答應去坐纜車後某人爲什麼露出魚上鉤一般的表情。
“因爲她有些恐高。”已經將大魚拆吃入腹的趙洲淡定地回答。
“那你還慫恿人家去坐纜車!”
“這樣才能讓她心甘情願地一直抱着我啊。”唔....還親了一口。感覺自己賺到了的某人美滋滋地翹起了腿。
“......你這個心機婊!”清影想起試圖攬住小宴,卻差點被一腳踹下船的遭遇,翹起了小拇指,指着那尾巴翹上天的男生,顫巍巍地控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