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他們的整個開發團隊？”
透過玻璃窗，胡老看着下方歡呼雀躍，相互擊掌，激動擁抱的鮑總等人。
聽聞消息的胡老，第一時間趕到了測試中心這邊。
雖然已經早有消息傳來，可連他也沒想到，白夜紀的這套系統居然這麼快就順利通過了所有驗收。
“是的，除了那位神秘的獵魔人外，這裡就是全部的開發團隊了。”
“查過他們的背景資料嗎？”
“都一一查過了，除了幾位從業十年左右的研發人員經驗豐富些，並沒有發現擁有突出成就的傑出人才。
應該說整個團隊年輕的有些過分。
而且基本都是剛剛入職不久的新人……”身邊的女軍官也是一臉疑惑。
“所以，與其說這是一支開發團隊，不如說這是一支開發輔助團隊，他們唯一的作用就是讓技術落地而已……”
“您的意思是，整套系統，其實都是由那個‘獵魔人’完成的？”
“也只有這個解釋了。”
想了想，胡老說道。“把那個測試視頻再放一遍給我看看。”
“是！”
女軍官打開電腦。
視頻是剪輯的各種測試片段，光時長就超過了半個小時，但是胡老完全沒有不耐煩的意思，中途甚至還將老花鏡戴了起來，一臉嚴肅的看完了整個視頻。
良久，他摘下眼鏡，只略帶惋惜的說了一句。
“這個人，能頂十個師！可惜了……”
即便看慣了軍方的各種內部黑科技，眼前這套系統也絕對足夠令人驚豔。
“胡老，我看這種東西，不像是一個人能做出來的，對方背後肯定是一整個團隊纔有可能。”
“不管是一個人，還是幾個人，國家痛失了人才，這是不爭的事實。”
人數越多，保密工作就越是難做。
畢竟人都是自私的，誰開發出這種全球領先的技術，會忍住對名利的渴望不公開出來的？
因分贓不均而引發的團隊內訌，專利爭奪，歷史上還少見嗎？
一個人品德高尚可以理解，一羣人那就有點強人所難了。
然而他們至今對這個團隊一無所知。
這至少說明了，對方這個團隊的人數絕不會太多……
“我要你去查的人員名單，你查到了沒有？”
“這個……近兩年國航科工中懷才不遇的離職科研人員……
胡老，您這麼籠統的搜索範圍，一一排查難度實在是有點大，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完成的。
關鍵他這懷才不遇也不會寫在簡歷上啊……”女軍官苦笑道。
“哼！那一是說明你們情報工作沒有做到位，對我們國家的人才儲備庫瞭解的不夠深入。
二是說明這類被埋沒的人才實在是太多了，以至於可疑對象太多！
有的時候要找找自己的原因，這麼多年了情報工作做沒做，有沒有好好保護我們的人才？
說來說去，還是你們工作上的失職！”
“呃……”女軍官有些無語。
這口鍋她們背的着實是有些冤枉，您又不是不知道科研口那邊她們本就很難插上手。
她們是情報機構，又不是科工委……
不過她也知道胡老這是氣頭上的氣話，很有眼力見的默默低頭挨訓。
那句話怎麼說來着，有本事你就給領導提供解決方案，沒本事那就只能提供情緒價值了……
罵了兩句，胡老覺得還是不夠解氣。
一想到這種珍貴人才，居然被自己人給排擠出了國家體系，他就氣不打一處來。
“你去，給我把蘇大醫學院那幾個害羣之馬公佈出去，治不了整個科研口，我還治不了幾個教務處主任？”
“是！我回頭立刻去辦！”
胡老口中的害羣之馬，自然是排擠鄭大路的幾個校方管理層。
限制研發資金，卡人家工資和職稱，到最後逼得人憤而離開，轉投私企。
表面上看是因爲不會拍馬屁，逢年過節沒送禮，實則是爲了在研究生面試環節裡給自家兒子打高分……
什麼？鄭大路你要如實打分？
不好意思，那就請給我堂弟家兒子的三舅姥爺挪個位置……
事情說起來也不是什麼稀奇事，無非就是某些地方性學閥常見的排除異己，情報局一出手，事情自然很快就被調查的一乾二淨。
就目前的情況來看，裡面的黑料不要太多……
獵魔人暫時查不到身份沒法替人家主持公道，擺在明面上的這個，他總不能沒有表示。
託孟浪的福，鄭教授這次算是稀裡糊塗的就給報了仇了……
至於某醫學院高層被爆出學術不端，搞小團體小山頭家天下最後落了個身敗名裂，那自然是後話……
“對了，‘天樞ERP‘那兩個試點鄉鎮最近怎麼樣了？”
“哦，按照您的吩咐，已經給蘇省高層打了招呼，要求重點關注，想來用不了幾天，詳細的系統使用報告就會提交上來。”
“嗯！讓他們抓緊，我總覺得，這獵魔人的每個產品背後，似乎都有着某些不同尋常的意義……”胡老若有所思道。
智慧AI、自動駕駛、數據中心、天樞ERP……
誰都知道這些東西是絕對的人類未來，但是普通企業做這些，胡老看都不會看一眼，因爲國內壓根就沒一個能打的。
可白夜紀不同，它是一出手就是打一片那種，每一個都令人驚豔……
看過那兩個試點的情況彙報之後，他更是覺得，這個看似不起眼的ERP，搞不好是個不下於《天基導彈防禦系統》和自動駕駛的驚世之作……
在新時代下，企業需要一套高效的ERP進行降本增效。
然而政務系統更加需要！
要說到管理成本，每個國家的政府機構，幾乎都是業界天花板！
學閥只是冰山一角。
作爲堅定的改革派，胡老深知，代表資本的財閥，代表官僚的門閥，甚至是軍閥……
這是所有國家都在面臨的階級固化問題。
階級固化，意味着社會活力下降，社會矛盾激化，社會發展停滯，社會管理成本急劇增加……
各種各樣的“閥”們，不僅僅控制權力、財產、上升通道，還控制了至關重要的“信息”！
“信息差”，或者說，信息不透明，就是維護這些“閥”們各種地位的最重要手段，也是國家治理成本只增不減的根本原因。
收支能公開嗎？招標能公示嗎？審計有沒有造假？
古往今來，能夠打破信息差的人都是人民的英雄，包括馬克思對資本主義剝削本質的揭露。
而橫空出世的“天樞”，似乎就是一種極爲高效，擁有強大實用性的“數字化管理系統”。
誰都知道，集約化和信息化，是解決管理機構越來越臃腫的重要途徑。
當萬物皆可數字。帶來的結果是社會管理體系更加的透明和公開……
結合那位獵魔人的“不幸遭遇”，胡老甚至有理由相信，這很可能是對方一次報復性的“從根源上解決問題”……
至於效果……
遲疑片刻，胡老吩咐道。
“算了，你安排一下，過兩天我要親自去那邊看看。”
“是！”
女軍官點點頭，然後看了看下面慶祝的鮑總等人。
“對了胡老，關於這裡的情況，要不要暫時封鎖一下消息？”
“封鎖消息？”胡老搖了搖頭。
“這個測試中心有多少人？這麼多天了，封鎖的了嗎？
恐怕消息早就已經傳出去了……”
……
正如胡老預料的那樣。
儘管測試中心封閉了場所，但人多嘴雜，這種事情根本不可能密不透風。
首先收到消息的就是京城本地的幾個大家族，立刻就通知了利益相關方，然後消息又通過朋友圈悄悄的在幾個車企內部擴散……
一開始，老總們自然是不信的。
好傢伙，目前L3級別還就只有特斯拉勉強搭個邊，你告訴我L4就出來了？
要知道目前已知國家對L4級別自動駕駛的要求，包括場景涵蓋測試、動態交通測試、緊急情況應對測試、高精度地圖測試、安全性測試、穩定性測試等上百個具體測試項目。
這些測試覆蓋了自動駕駛系統在各個方面的性能，務必確保其在實際道路環境以及各種複雜情況下都能夠正常運行。
這些要求，天天做PPT的老總們看着都會感到窒息，現在你告訴我，你們已經做完了？
這已經不是遙遙領先了，這是要斷代式跳躍啊！
擱誰誰能信？
比亞帝依舊錶示不屑一顧，百渡表示年輕人太浮躁，菊廠將信將疑的朝白夜紀打聽情況……
至於蔚小理三家新勢力，態度就有些令人驚掉下巴了。
他們仨聯袂來到了白夜紀總部，要求合作……
“呃……三位真的有意引入我們的‘天璇智選’？”
愛豆新能源的智選系統經過市場這段時間的檢驗，已經有了不錯的口碑。
是金子總會發光，遲早會有人上門尋求技術合作。
只不過胡一飛沒想到，第一個來的居然會是這三位。
在新能源賽道，這三家公司可以說是僅次於比亞帝的第二梯隊了。
當然，倒不是技術上已經有什麼亮點，主要是背後資本敢燒錢……
“實不相瞞，自從上次愛豆新車的發佈會，我們其實就對貴公司的這套自動駕駛方案很感興趣，早就想要過來交流一下技術了。”
“不錯，本來是想讓鮑總當一下介紹人，再一起過來拜訪的，沒想到鮑總這段時間在京城出差，許久也沒回來。
卻不曾想，貴公司居然是在京城搞了個大新聞……”
“是啊，胡總，你們可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啊！”
口頭客套，但是對L4級別的駕駛系統，三人自然也是抱着懷疑態度的。
但不管是L4還是L3，對方既然敢這麼大一顆衛星，無疑說明了在自動駕駛技術上又有了突破，這一點恐怕是毋庸置疑的。
原本就有合作意向的三人，這次過來，一是爲了商討合作，二也是想探探白夜紀這邊的口風。
“呵呵！沒想到諸位消息還真靈通，我也是纔剛剛收到京城那邊傳來的消息。”
胡一飛人逢喜事精神爽，笑眯眯的客氣了一句。
見對方居然沒有否認，三人同時露出一絲意外。
“胡總，你們這套‘天璇智選’，真的已經達到了L4級別？”
“呵呵！這個嘛……到時候新聞發佈會，自然會有詳細的介紹的。
我也不是技術人員，很多細節上的事，說不準的。”
問你是不是，誰管你說的準不準啊！
聽出胡一飛不想透露更多，他們對視一眼。
“胡總，大家都是同行，有些話我們幾個也就不藏着掖着了。
現在新能源領域競爭如此激烈，前有比亞帝，後有BBA等傳統老牌車企，就連菊廠也是蠢蠢欲動。
我認爲，我們這些新興的造車新勢力，就應該團結起來，互通有無。
只有把我們的優勢整合在一起，我們才能在未來更好的生存下來，您覺得呢？”
胡一飛點點頭，很是贊同道。
“沒錯！我一直也是這麼認爲的，所以第一個就選擇了鮑總進行合作，事實證明，我們的這種合作模式，獲得了巨大的成功！”
潛臺詞就是，你看，愛豆新能源珠玉在前，用我們家的天璇智選……絕對有肉吃！
三人自然也看到了愛豆新能源起死回生一般的驚人戰績。
這也是他們選擇過來洽談合作的重要原因。
但……
愛豆那根本不能算是合作，那是被直接收購了好麼……
“胡總，如果是我們的話，不知道引入這套系統有什麼條件沒有？”
他們擔心，對方合作的條件，可能會包含類似“技術換股權”這種令人難以接受的非分要求。
他們是想要白夜紀的技術，但可不想像愛豆那樣直接被吃掉。
當然，如果對方要的不多，成爲非控股的核心股東，這種類似要求他們還是可以考慮的。
本來就是供應整合商，對於將等同於汽車“靈魂”的車機和自動駕駛外包給遙遙領先的白夜紀，他們沒有任何心理負擔。
事實上，蔚小理在2018年的此時每年都還在虧錢，可以說還處在剛剛崛起的創業階段。
面對已經隱隱有技術獨角獸潛力的白夜紀，合作姿態放的很低。
不像BBA這種傳統頭部車企。
既有資金，又有底蘊，你要是宣佈向某家企業出賣“靈魂”，豈不是變相承認自己那方面不行？
我高端品牌的面子往哪兒擱？
當然了，他們三家之所以這麼急迫的想要尋求白夜紀的合作，還有另一方面的原因。
那就是即將準備在大洋彼岸敲鐘上市……
對於一家“概念車企”來說，熱度和估值是可以劃等號的。
與其說他們是看上了技術宣傳上有些浮誇的“自動駕駛”，倒不如說，他們是看上了智選套餐裡的“八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