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天道文章，爲大幹開通天路
這些天林謙一直在根據自己的立場來構思這篇文章，可越是思考，他的想法就不由自主的偏向了自己的對立面，並且越來越詳盡完善，結合前世的記憶，對於變法，他已經有了一整套完整的方案。
林謙向來不是一個被動接受的人，保守等死的事情他做不出來，天生與舊黨的理念不和。
可若真這樣寫，他無疑就背叛了自己的老師和師爺，將自己推到了兩人的對立面，會被舊黨視爲叛徒，甚至也不一定能被新黨接納，無疑會將自己置於非常危險的處境。
生不逢時！
林謙自己也不由得感嘆一聲，老師並不是他選擇的，可老師待他不薄，師爺更是對他關懷備至……
長嘆一聲，林謙提筆，【古之變法者，幾人成事？……不過是變，百姓苦……】
當寫到百姓苦時，林謙忽然停了下來。
他以爲自己能夠昧着良心按照舊黨的思想來完成這篇文章，可他寫下的每一個字都宛若筆重千斤，彷彿整個世界都在阻止他落出下一筆。
直到此時，再也無以爲繼。
停筆，將筆放在筆山上，站起身來，仰望天空月亮，良久，他轉身躺到了考房的牀上。
翌日，當第一縷陽光照在林謙身上時，他睜開了雙眼。
他一夜沒睡，但雙眼明亮，超過了天邊的太陽。
起身，落座，揭開昨日寫下的宣紙，提筆再次寫到，【易經有云，窮則變，變則通，通則達，齊之稱霸於諸侯，秦之一掃六合，統一天下，何也？齊有管仲，秦有商鞅，此二者，皆變法者也！】
【……今大幹北有兇蠻狼子野心，南有巫邪惹是生非，西方萬妖國虎視眈眈，天災人禍連年不斷，此誠危急存亡之秋也，窮之極矣！】
一氣呵成的寫完前兩部分，引經據典說明古往今來變法的成功案例，再說明了變法的必要性，接下來，就應該昇華一下，總結全篇，這篇文章就算成了。
不過林謙還有更多的想法，稍歇之後，他再次提筆，【變法當如何變？】
在原本應該結尾的地方，林謙拋出了一個問題，然後自己寫出了答案，【豐盈國庫，然後練兵，練一支精兵，內平叛亂，外蕩賊寇！】
【國富民強，所以第一步，先要讓國家富有起來，改稅制！
當前大幹的稅制爲總量分配，收到稅賦後，地方官府先按照每年預算分掉一部分，剩下的才上交給朝廷，但地方官府的預算是多少，最後需要上交給朝廷多少，都沒有明確的規定，這就導致了腐敗橫行。
所以，改革，當先改稅制，將地方官府的賦稅根據情況分成若干等分，留一份給地方官府，其餘全部上交朝廷，由朝廷統一分配……
這樣能極大提高朝廷的財權資源，只有掌握了這般巨量的資源，纔有可能富國強兵，開疆擴土！……】
開始寫自己喜歡的內容後，林謙感覺就連天地都在幫助自己，一時間文思泉涌，下筆如有神，一篇數千言的變法方案很快就躍然紙上。
就在林謙奮筆疾書時，距離他數十米外的考房中，懷宜修已經是第五百六十一次看向這個方向了，考桌上字跡歪扭，甚至墨汁沾溼了答卷他也沒有注意到。
“怎麼還沒動手？”
擡頭看了看天色，他有些心急如焚。
就在此時，林謙寫下了最後一句，【伏願聖躬天保，睿學日新，泰運隆昌，永享無疆之福。皇圖鞏固丕延，有道之長。天恩激切，祈願之至。】
陡然間，天地變色，天下文人皆感文宮巨震，即便是府學中的考生也不例外，原本被屏蔽的文宮，此刻竟然能夠再次感受到了。
所有人都被這動靜驚動，紛紛停筆，才發現原本明媚的陽光已經消失，天色頓時變得昏暗起來。
“終於動手了！”
懷宜修心中振奮，面色一喜，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
然而，還不等他臉上出現笑容，就看到一顆釋放刺目光芒的星辰從天空劃過，向上攀升。
“這是白日星現？”
他有些懵了，不是說好了動手嗎？怎麼搞出了儒道異象？
他下意識的看向林謙所在的考房，今天考的不是文章嗎，難道他又寫出天道詩詞了？
不僅是懷宜修懵了，考房前的大殿中，幾位考官同樣神色大變，走出大殿，凝望天色，心中駭然。
這時，又是一道刺目光芒從考房中升起，跟隨那顆星辰一起向高空攀升，剎那間已插入雲霄，如同彩虹橋一般連接天地。
“通天路！”
“竟然是通天路！”
有考官駭然開口，這通天路乃是文章異象，並且還不是普通文章的異象，只有開創了時代的文章才能引動通天路！
古往今來，通天路異象也不過出現過寥寥數次而已，能夠引動者，莫不是古之聖賢，比如開創儒道的萬世師表孔聖人，將儒道發揚光大的亞聖孟子、荀子……
所有人目光都看向通天路起始的地方。
“難道又是那林謙？！”
但這還沒完，在那彩虹般的通天路上，竟然出現了山河虛影，虛影綿延，將整個大幹江山呈現在了衆人眼前，隨後是金戈鐵馬的戰場，戰北蠻、南巫，滅萬妖……
一重重的異象在通天路上誕生，讓見之者心中麻木。
“這是第幾重異象了？”
有考生心中喃喃，已經徹底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長安，紗帽衚衕，花園八角亭中，夏巖擡頭望天，只見彩虹般的通天路連接天地，其上重重異象顯現，久不見笑顏的他陡然撫須大笑起來。
皇宮，歌舞昇平的大殿中，絲竹之聲戛然而止，正喝得微醺的大幹皇帝不悅的擡頭，卻看到殿外那升起的通天路。
“通天路？”
乾元帝喃喃自語，臉上沒有絲毫喜悅之情，他只是想安安穩穩的當個太平帝王，每日聽聽小曲，與宮女歌姬取樂即可。
爲什麼總有人想要搞事情？
安安靜靜的過日子，不好嗎？
北蠻王庭，天可汗望着大幹上空那條通天路，神色凝重。
一位不着片縷的異域美人赤腳從帳篷中走了出來，從身後環繞住天可汗雄壯的腰身，將頭貼在天可汗耳邊，嬌聲細語，“大王，天色尚早，不如……”
天可汗收回目光，看向身後的美人，哈哈大笑道，“不早不早，時間剛好！”
說完，回身抱起美人，大踏步走進了帳篷中。
萬妖國、南方巫寨、東海仙島……所有人莫不是望着這條通天路陷入了沉思。
這一刻，通天路現，舉世矚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