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斯洛需求層次理論把生理需求列爲最低層次,把自我實現需求列爲最高,中間依次需求、社交、安全需求。
這種公關晚宴正是滿足了評委們較高的需求層次,而且,它和外面的酒宴還有所不同,評委們對於影帝影后見的可以說是不少了,但是像阿甘這樣的富豪影帝,那還是有些稀罕的。
這就像吃飯的時候旁邊坐着的是超市老闆與馬雲的區別,即便飯還是一樣的飯,逼格卻是上去了。
也因此,很多人一邊心裡是喊着“獨立精神、獨立精神”,面上一邊是笑容燦爛、樂於交流。
主客盡歡,就是如此。
等到把所有需要這種時候打招呼的方方面面都捋了一遍,甘敬纔是踏上了返程的航班。
這一趟他的工作時間都是花在了《東方藝術的落幕》的競爭上面,對於各個影視公司的劇本只是寥寥看看就直接拒絕了。
遞過來的劇本里要麼是故事不行,要麼是人設不行,即便是到了現在,好萊塢裡專門爲阿甘而定製的角色仍舊不多,尤其是在百日紅於亞洲慢慢輸出神話世界觀的情況下更是如此。
西方影視行業巨頭不傻,很多時候它們只是認爲構不成威脅,沒有必要去處理,並不是不知道百日紅是想要做什麼。
“甘哥,《烈日灼心》到前天的時候票房是7.2億了,再來一個月,沒準還能再拿6億票房呢。”蘇赤霞可能是在這一趟行程結束之後最爲輕鬆的人,她這樣的助理要想老闆未想、做老闆未做,不可謂不辛苦。
現在,也算是坐在收穫的歸途上,她的注意力就不用那麼集中了。
甘敬點點頭表示知道了這個消息,隨後又搖搖頭,說道:“春節是在1月份,《烈日灼心》會遭到春節檔的衝擊的,大過年的,大家的選擇面是會喜慶點的。”
他瞥了一眼戴着耳機不知道在看什麼視頻傻樂着的楊愛嚴,又說道:“所以,喜劇才最好賣啊,沒什麼時間限制,大傢什麼時候都願意樂。”
蘇赤霞想了想,笑道:“那甘哥和星爺的那部《我要打官司》一定能成績不錯。”
甘敬聳聳肩,想着現在的星爺應該還在操心剪輯呢,道了一句:“希望吧。”
“嘎嘎。”
一聲怪笑打破了兩個人的聊天。
甘敬的眼光再次從楊愛嚴身上掃過,砸吧了一下嘴,這傢伙……沒心沒肺的。
從洛杉磯飛回京城的航班很久,這一次在美國幾乎是全程忙碌,偶爾休息的時候也挺忙碌,這會坐在飛機上望着窗外的白雲悠悠,甘敬的心情有些說不上的放鬆。
“甘哥,你在想什麼?”蘇赤霞好奇的問道。
甘敬沒轉臉,仍舊是看着窗外,悠悠的說道:“我在想要不要換個沒那麼多話的助理。”
蘇赤霞吐了吐舌頭,不打擾自家老闆了。
白雲悠悠,藍天依舊,轉眼這一年又快要過去了。
距離公曆的2017只剩下半個月的時間。
這一年感覺過的好快,明明之前好像還在公司的新年年會上,轉瞬間,百日紅又過是一年。
“希望一切都順利,希望百日紅明年依舊那麼紅。”甘敬在天上利系統默默許了下一個願望,不知道這樣的祈願對於系統來說算大還是算小。
12月17日晚,甘敬攜團隊回國入京。
“小蘇,你把楊愛嚴送回去。我跟師兄們,還有師妹,一起去看看我師父。”甘敬在地下停車場囑咐助理。
“那後面幾天的行程都怎麼安排?”蘇赤霞詢問工作內容。
“這個先不用排了,到時候再看。”甘敬拍了拍楊愛嚴的肩膀,說道,“好小子,我在飛機上才知道你居然是把公司裡的姑娘給追上手了。可以的,這快過年了,記着別失了禮數,什麼事該定的就定了。”
航班之上無聊,助理蘇赤霞有些碎嘴的說了些公司的事情,那都是甘敬以前不知道的小事,聽起來倒也覺得有趣。
楊愛嚴聽到這樣的囑咐,有些憨厚的嘿嘿一笑,摸了摸後腦勺,點點頭:“嗯,我現在好歹也是百日紅排名第三的導演了。”
百日紅一共簽了三個導演,這一趟公關之旅,楊愛嚴自覺還是有些進步的,最起碼這個心理建設是多了很多。
“楊愛嚴啊,我說大導演有大胸懷,可不是讓你臭不要臉啊,這兩者之前還是要有所區別的。”甘敬語重心長的說道。
一羣人都笑出了聲。
楊愛嚴知道是在開玩笑,仍舊是在嘿嘿的笑着。
兩撥人分開,甘敬是和京劇社的人上了同一個方向的車,本來在美國、在飛機上的時候還不覺得什麼,現在落在京城的地面上,他忽然有了種很強烈的想要向長輩彙報情況的衝動。
譚家京劇社現在雖然談不上紅遍全國,但是自力更生已經是綽綽有餘了。
當初賣了祖傳四合院,現在併入百日紅公關奧斯卡,也算是走了條不一樣但更寬廣的路子。
師父譚遠去世的時候一定想不到這樣的場面吧?
年關前去燒一燒紙,灑一灑酒,望他泉下有知,也覺欣慰吧。
甘敬坐在車裡稍顯沉默的望着窗外,一如在飛機上的那樣。
人是很奇怪的生物,絕大多數情況下,甘敬並不相信有鬼神的存在,少數情況下,他寧願鬼神是存在的。
……
年到初一二,家家打鬥敘。
年到初三四,人客來來去。
甘敬回京城的第一件事是去給師父譚山掃墓,稟告些許成就,然後他的第二件事是立即飛往了羊城,爲當初養育自己的甘爺掃墓。
從一個小保安變成一個大明星,時間也有八九年的跨度了,甘敬並不是年年都回羊城,說來慚愧,他甚至覺得記憶裡的甘爺都有些模糊了。
只是在看到墓碑上的照片時,他耳邊恍惚又響起了福利院過年時甘爺愛絮叨的話。
什麼是打鬥敘?
甘敬到現在都不知道,只是聽說好像是羊城這邊客家人的說法,不過新年春節,左右不過是家和萬事興、國泰人安樂。
這次回羊城,行程低調,順帶着,匿名的爲福利院捐了一筆款,算是聊表過節心意。
如此之後再回京城,壓了兩天的事情重新冒到了眼前。
“老陳,我很想知道,第一季不順利我親自出馬也就算了。爲什麼在第一季收視率不錯、《鬧海》電影也拿下漂亮票房的情況下第二季仍舊不好賣。”
甘敬坐在老闆椅上,讓自己旋轉起來,感覺藉着這個動作能甩掉一點過年前的鬱悶。
“優酷那邊肯定是沒問題的,大家第一季合作的很好,對方已經是很有誠意的在聊第二季的續訂。”老陳皺眉說道,“就是目前考慮的幾個電視臺態度都有些曖昧奇怪。”
“曖昧?奇怪?”甘敬直接理解言下之意的問道,“這是什麼人在搗亂呢?”
老陳沒回答這個,先說了另一個剛剛確認的消息:“總局那邊雖然還沒公佈,但是現在已經確定會由《大唐玄奘》競爭明年2月份的最佳外語片獎了。”
甘敬冷靜的打了個響指:“不說得獎,它能入圍我吃屎。”
“使不得,使不得。”老陳關切的說道,“太嚴重了,真入圍了我會笑一輩子的。”
甘敬翻了個白眼。
“另外,對於你再次拒絕了央視春晚的邀請,似乎有些領導也不是很滿意。”老陳又說了個其他的消息。
甘敬習慣性的用手指敲了敲桌子,沒說話,這已經是兩個壞消息了,嗯,祈願系統的效用呢?這是裝死了嗎?
“還有,總局是換了兩個分管領導。”老陳如此說道。
甘敬仰了仰頭,這好像是第三個壞消息,熟人總是比較好打交道嘛。
“還有嗎?還有什麼消息一併說出來,你怎麼一截一截的!”
老陳低頭回想了一會還真是想到了一個:“杭鋼新區那邊的拆遷進度低於預期。”
甘敬站起身,擺了擺手:“老陳,過年前這些壞消息就夠了,要是還有什麼壞消息你就都自己處理了,除非是百日紅破產這樣你處理不了的!”
“最近是有點不太對啊,可能……”老陳說到一半沉吟不語。
“可能什麼?”
“可能是需要找個大師給指點指點,沒準是風水變了。”老陳是香港來的,他從小就很受香港風水的習俗影響。
甘敬側頭注視老陳正經的臉色,過了一會驚愕問道:“你是認真的?”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老陳安之若素。
甘敬慢慢坐回了老闆椅,輕輕揮了下手:“好,準了。”
老陳一下子沒反應過來,錯愕道:“啊?”
過了一會,老陳納悶道:“你怎麼這麼幹脆的答應了?”
甘敬把文件往旁邊挪了挪,喝了口半溫不熱的茶水,蓄勢,起身前傾,咆哮了一聲:“我找了個一個這麼迷信的總裁!我能怎麼辦?”
老陳:“……”
甘敬坐下,老陳喝茶。
雙方選手各自冷靜了一番。
“《烈日灼心》十億票房的慶功宴,百日紅公司年會,《我要打官司》的剪輯商榷,公司整年的業績彙總,這些應該是年前讓人比較輕鬆的事了吧。”甘敬掰着手指數了一番。
“《我要打官司》你打算放到哪個檔期?春節檔肯定是來不及的。”老陳詢問。
甘敬在心裡默默推算了一番時間,答道:“五一差不多,就是不知道到時競爭大不大。”
“華誼那邊的官司下來了,終審判決,咱們輸了。”老陳想起一個事。
“嗯,該賠錢賠錢,挖人有風險嘛,不過今年百日紅業績這麼好,這批人都做的相當好。把劉燾他們的違約費賠賠,判下來了咱就認。”
老陳起身走了兩圈:“競業方面倒是還好,劉燾現在去管園子那邊了,等時間一到,他不論是繼續管園子還是回影視都行。錢反而是小問題。聽說華誼那邊是想推個片子和咱們較較勁呢。”
“和我們較勁?和《我要打官司》?”甘敬覺得有些好笑,他自覺這片子拍的不錯,等到票房時也就是一個好與更好的局面,“他們要推什麼片子?”
“馮曉剛嘛,聽說是用以前系列,可能是《手機2》吧。當初03年的時候《手機》就賣的挺好的。”老陳思索了一會,“不過也許是個全新的故事,就是套了層皮吧。當年它能拿票房冠軍,現在還想拿的話可得問問咱們了。”
甘敬聳肩:“無所畏懼。”
辦公室裡,董事長和總裁繼續聊了聊好消息和壞消息,彼此爲對方做了下心情疏導。
等到老陳出去之後,甘敬把椅子滾到了落地窗邊,對着下面的風景開始琢磨明年除了《我要打官司》之外應該再做一部什麼樣的片子。
迅哥兒不聽勸的去拍了一部清宮電視劇,明年檔期該空出來了。
渤哥之前是跟着劇組過一遍副導的癮,他明年如果不導戲的話也能有檔期。
再加上自己,這樣就能立出來三個主要角色了。
不過,暫時沒有合適的劇本啊。
甘敬想着這樣的事情,打算等過兩天先和這兩人提上那麼一嘴,然後再着重看看有沒有什麼有趣的劇本故事。
一天的時間裡都是宅在辦公室裡度過,只是,這一天甘敬也不是全然都是在處理工作,他在分神之餘又瞧了瞧網上對於《烈日灼心》的評價。
大部分都是持讚賞態度,少部分是瞧見什麼地方不合心意了直接就是全盤否定——這在網上倒也是常見。
正常下班時間,甘敬今天沒坐保姆車,就如同一個普通人一樣坐了地鐵往家裡趕,他戴了墨鏡帽子,窩在角落裡面壁思過,對某些驚疑和猜測的眼神視若無睹。
叮咚。
微信上的連續收到了幾條消息。
“老闆/甘哥/甘叔/阿甘,看微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