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你被要求爲更重要的事業獻出生命時,就意味着你不再重要了。」
龍場悟道十多年後再次面對攝像鏡頭,露易絲心裡感慨萬千,表情和語氣卻十分平靜。
「如果在你的事業中,你本身都不再重要,你的理想、你的奮鬥、你的苦累、你的汗水......這些共同組成完整的你的細節,只會更加不重要。
這是一個顯而易見的常識。
‘理想"只是人生中的一部分,人生又是實現個人價值的重要部分,當一個人被直接宣佈不再重要時,他的一切都不再重要,包括理想。
那麼問題來了,爲了理想犧牲一切,讓自己從獨一無二的最重要存在,變成不再重要的社會機器一份子,豈不是理想殺死了個人,還同時殺死了理想?」
因爲成爲微米人最長壽的人,露易絲上了新聞。
又因爲提供了足以改變微米人整體壽命的優質變異長壽基因,露易絲功莫大焉,受到「國家電視臺」採訪,還可以敞開心扉,講述她的「露易絲思想」。
當然,這其實也是微米人領導層對她的一次試探。
如果她依舊宣傳不利於微米人社會團結的思想理念,他們會再次將她送進監獄。
如果她的思想不再那麼激進,他們會以獎勵她爲微米人長壽做出傑出貢獻的名義,立即釋放她。
畢竟露易絲當初被判20年刑期,如今20年還沒到呢!
露易絲或許也明白,微米人和正常世界的人一樣,也有政客,還玩政治,不是純粹一片白紙的小白花。
但她現在已經無所謂了。
十多年的龍場悟道,她能做到誠於心篤於行立於信,不會爲了免除牢獄之災說違心的話。
「當然,我並沒否定理想和希望。
理想和希望可以讓我們的生命變得更有意義。
美好的希望和宏大的理想,足以讓我們完成精神和靈魂上的昇華。
只不過過去無數年,我們都被一種思想誤導——現在的工作就等於我們的最高理想。
人與人之間不一樣,有人可以將現在的工作當做最高理想,但不可能每個人都一樣。
理想不該被別人...或者被某種制度強加在每個人身上。
理想應該是我們認真生活且思考之後對真善美的嚮往,是我們自己的感覺。
現在我們捫心自問,如今的工作真的是我們最重要的東西嗎?
再問問自己,我們是否有勇氣在工作之餘,正視自己的本質,然後追尋我們真正的理想?」
露易絲這番話觸動了不少人的內心,也比之前直接鼓動微米人造模範者的反要溫和許多,但她依舊被關進監獄,還是終身監禁。
哪怕她有長壽基因,哪怕她未來熬過20年刑期,他們依舊不打算放她出去。
微米人的政客不傻,他們知道她想改革微米人的社會。
作爲現有制度的受益者,他們天然不喜歡露易絲的這種行爲,也一定會盡力限制她。
可惜他們的阻擾是徒勞的。
露易絲依舊在監獄裡龍場悟道,她的學生卻不都是無期徒刑。
他們向露易絲學習《露易絲精神》,離開監獄後還暗地裡成立了「露易絲組織」。
某些激進的人,還打算建立「露易絲武裝」,正面對抗微米人工程師隊伍。
露易絲勸阻了那些激進派,她讓他們安心等待。
「謊言總有被戳破的一天,自由終會到來。」露易絲很自信。
她是對的。
她體內的長壽基因幫助微米人延長了20年
的壽命。
有了更長壽命,微米人增加了娛樂、讀書和思考的時間。
剛開始的「老人」——他們只是過去50年總壽命時的老人,現在他們依舊有精力思考和享樂。
因爲這批老人,微米人娛樂與服務業突然得到迅猛發展。
微米人政府有智庫,也有遠見卓識的政治家,他們能看出娛樂產業對現有社會制度的危害。
他們嘗試從根源上解決問題:解決那羣依舊精力充沛的中年老人。
已經成爲「至聖先師」的露易絲淡定不能了。
「哈莉,微米人的政府好高效,他們反應好快,出手好凌厲,延長壽命的方法失敗了。」
「放心吧,微米人政府的一切掙扎都會徒勞無功。」哈莉道。
「爲什麼?」露易絲驚奇道。
「你自己看。」
露易絲遲疑道:「只是看,不繼續做些什麼?」
哈莉瞥了她一眼,「你還想再做一回微米人的至聖先師?」
「可以不?」露易絲眼神裡閃爍期待之光。
緊接着她又快速補充道:「我不是想做什麼至聖先師,是我留下的傳承完全被曲解、被野心家利用了。」
連基因調整的新一代「長壽微米人」已經到了退休年齡,當初爲他們提供長壽基因的「自由派至聖先師」露易絲,自然早已駕鶴西去,成爲被歷史銘記的「聖師」。
至少她的信徒們還在,還依舊奉她爲聖師。
事實上,當年的「露易絲組織」已經發展成「露易絲教派」。
因爲沒有聖師露易絲本人壓制,露易絲教派還經歷過多次內訌,分裂成幾十個「組織」。
她的思想理念也被不同「親傳弟子」做出各種解讀,分爲很多派系。
有的「組織」只是普通人結社,共同研究露易絲留下的原着——《露易絲思想》,他們算是原旨主義教派。
有的「組織」充滿政治野心,甚至成立黨派,公開參加議員選舉。
也有「組織」思想和行爲都非常極端,想要從根子上解決微米人的困境。
露易絲想要重回微米人社會,還真不是爲了繼續做什麼「至聖先師」。
現在歌名又沒成功,「露易絲教派」和「露易絲組織」還在艱苦奮鬥階段。
做他們信奉的「聖師」,除了被微米人軍警盯上,被送進監獄繼續龍場悟道,其實沒多少實質好處。
連裝逼都裝得很沒勁。
露易絲純粹擔心自家信徒走歪路,想要做出改變。
她越看如今的各類「露易絲組織」,越覺得它們眼熟......似乎是地球舊事之重演。
......
哈莉沒拒絕露易絲第二次「聖師下凡」的請求,只不過她沒有立即送露易絲「轉世重生」。
她建議露易絲再多等幾年。
十年後,露易絲終於看到十年前哈莉讓她「繼續看」的場景:重新上崗的中老年微米人造反了!
起初就連微米人自己,也和露易絲一樣,認爲能解決一切社會騷亂,微米人的社會將要重回正軌,甚至比之前更加繁榮,因爲壽命延長、他們能更好爲模範者服務嘛!
現實卻沒按照他們預期的那樣發展。
重新上崗工作兩年後,微米人發現自己的工作熱情指數級衰減。
年輕時不覺得,現在他們越來越認同「自由導師」露易絲的話:這是工作,不是理想,至少不是他們所追求的東西。
微米人社會第一次出現罷工抗議。
微米人政府和智庫都非常不理解:爲什
麼勤奮工作幾十年毫無怨言的微米人,、突然爆發如此恐怖的怨氣?
露易絲又想起哈莉早前說過的一句話:模範者越是不希望微米人得到的東西,當微米人得到後,對模範者的威脅越大。
「壽命對微米人的影響竟如此之大,連精神面貌都變了......」這有點超乎她的想象,也讓她理解不能。
「這很奇怪嗎?微米人本質上和我們普通人沒區別。
人會成長,也需要經歷世事來成長。
普通人往往人到中年,經歷過生活,有了閱歷之後,纔會思考人生。
年青人能被職場規則和社會規則忽悠,被無形之手引導着做牛做馬,還不亦樂乎。
人到中年,成熟了,被規則和挫折教育過,他們即便反抗不了,也至少心裡明白。
在普通人社會,心裡明白卻反抗不了的中年人只能絕望。
在微米人的社會,所有會思考的人都是不穩定因子。
0.8微秒是微米人的一輩子,模範者活了多少萬年?微米人社會發展了多少世代?
但凡有一點不穩定因子,經過無數世代的發展,都足以徹底改變微米人社會。
偏偏模範者一定要微米人社會穩定如初。
要穩定,就得消除一切不穩定因子。
乾脆刪除微米人的‘中年時代",只有被教育的少年、被理想和責任忽悠的青年,以及精力衰敗到只能無奈接受現實的老年。」
「現在他們有了中年,有了思考人生意義的時間,微米人的社會最終會怎麼樣?」露易絲問道。
「你自己看唄,咱們不缺時間。」哈莉道。
露易絲皺眉道:「你別忘了我們最初也是最根本的目的——幫助正義聯盟癱瘓模範者!
改變微米人的社會只是手段,不是目的。
如果微米人的變化不能帶來我們想要的結果,我們就得親自下場引導他們。」
「做到這一步已經夠了......」
哈莉嘆了口氣,「如果你想加快速度,你覺得有付出代價的覺悟。」
「什麼代價?」露易絲問。
「你自己去想,如果你想不到,可能對你而言不重要,也不算代價。」
......
最高壽命50年,是模範者爲微米人設定的最佳年齡。
若壽命高於50歲,壽命越長,微米人遭遇「中年危機」的可能越高。
若壽命低於50歲,微米人倒是沒機會經歷中年思想危機了,可壽命縮短,也代表他們一輩子的工作時間縮短。
微米人不是機器人,也不是克隆人,培養他們成爲合格的「傷勢修復工程師」,需要不菲的成本。
從孩童開始,到大學畢業,至少十五年。
培養了15年,結果早早「英年早逝」,工作效率豈不是太低?
而且壽命短,意味着育兒時期也很短,繁衍效率也會大大降低。
50歲是模範者演算、模擬、實踐之後的最佳數值。
哪怕以哈莉的手段,也頂多爲微米人延壽20年。
再長哈莉便做不到了,她的智慧和知識積累,不足以徹底突破模範者爲微米人設置的壽命基因鎖。
......
現在50歲這一完美壽元數值被打破,微米人中老年人開始鬧事。
他們最開始只要求恢復之前的制度。
民衆的要求即是大勢,部分精英政客無法反抗。
又過去10年,微米人不僅娛樂產業更加發達,他們的家庭生活也發生極大變化
。
過去家長需要工作,孩子需要上學......假設20歲生娃,娃兒三歲前放在育兒所,三歲到五歲進入幼兒園,五歲到19歲大學畢業、完成職業培訓,父母已經年過四十,快不行了。
父母與孩子之間的相處,要麼是討論學業,要麼討論工作,真正的私人時間幾乎爲零。
現在父母有了改變生活方式的想法,他們與子女的相處模式自然而然跟着改變。
有家長開始呼籲:「孩子們應該有自己的人生,他們不該剛離開學校就立即加入工作。
反正我們現在壽命延長,每個人爲模範者服務的時間不變,可以先享受幾年青春歲月再工作,哪怕晚幾年也沒問題。」
一邊是享受青春,一邊是立即工作,青年們怎麼選不是理所當然?
微米人政府再次修改工作制度。
到了此時,微米人的社會依舊健康穩定,短時間內看不到他們反抗模範者的跡象。
微米人「浪費的」人生都由延長的壽命填補虧空,模範者依舊擁有頂級恢復能力,依舊在蹂躪正義聯盟。
露易絲有點急了,「哈莉,我們還是得繼續引導微米人。」
哈莉如她所願,再次送她進入微米人的社會。
這一次露易絲依舊叫「露易絲」。
「自由意志之導師」露易絲離世後,很多微米人都給孩子取這個名字,就像很多地球人叫「亞當」、「***」或者「摩西」。
露易絲二進宮後兩百年,現實世界2.4微秒後,模範者發出悽慘的哀嚎。
「不......饒命,我投降!」
「什麼,投降?「戰場上所有人都驚呆了。
似乎上一秒,模範者還傲慢冷酷,罵他們是宇宙賤民,是膽敢違背「起源」命令的罪人。
還揚言要殺死他們所有人,怎麼下一秒......似乎都沒過去一秒鐘。
精華會還處於事態崩壞的驚慌中,都沒來得及思考接下來要怎麼做,怎麼面對哈莉,然後模範者莫名奇妙地悽慘哀嚎,說要投降。
「我們投降,不要再打啦,啊啊~~~」
不是他們出現幻覺,模範者還在喊,一邊喊,還一邊捂着傷口連連後退,表情十分痛苦也十分恐懼。
「咦,他們的傷口沒有迅速癒合。」
大超首先反應過來,看着胸口一個大窟窿、瘋狂向外流淌亮藍色「鮮血」的模範者,驚疑不定道:「你們怎麼了?爲什麼不再瞬間恢復傷勢?」
「微米人......」模範者剛說了一個詞,又滿臉猶豫地將它咽回去,只雙膝下跪,說道:「我們投降,求求你們了,不要再傷害我們。」
「你們可是判官特使啊,怎麼能向低賤的宇宙人投降?!」老沙贊激動道。
這不是嘲諷,是真切的憤怒與不甘。
部分正聯英雄卻將他的話當成了嘲諷。
神奇家族的小黑妹小聲勸道:「巫師,他們已經投降了,別再刺激他們。」
老沙贊瞪了她一眼,繼續義憤填膺地朝模範者吼道:「站起來!你們代表了雄鷹判官,你們給宇宙人下跪,判官的臉往哪放,我們精華會算什麼?」
赫拉不如老沙贊激動,卻也皺眉道:「無論怎麼說,你們都是判官特使,即便要死,也得高昂着頭顱,不容別人輕辱!
更何況你們是判官特使,沒人敢真正傷害你們,你們何須懼怕?」
模範者掃視正聯英雄一圈,見到他們都主動停手,臉上只有疑惑,身上不帶殺氣。
他們心裡放鬆下來,臉上的惶恐消散大半,軟下來的膝蓋再次僵硬。
「宇宙人,你們對我們做了什麼?」模範者臉上再次露出桀驁與憤怒之色,手捂傷口緩緩站起來,朝正聯英雄大吼。
老沙贊微微點頭:這纔是判官特使該有的氣勢嘛!
「唰~~」一條金色匹練猶如天外飛仙,非常突然地從天空落下,在衆人反應過來之前,從那個模範者身上穿過。
模範者表情僵硬,藍色的血線在體表浮現,然後「噗嗤」,從正中央一分爲二,一個模範者變成兩片模範者。
「啊啊啊~~~」老沙贊失聲尖叫。
赫拉、天父等精華會成員也震驚得眼珠子差點瞪出來。
「跪下!」一道冷漠的聲音從天上傳來。
「是誰?」有模範者轉頭向聲音處看去。
「唰唰唰!」
他們看到一條透明的金線撲面而來,然後眉心一涼,意識陷入永恆的黑暗。
「噗嗤噗嗤!」
同一時間,二十三個模範者都和之前那個一樣,一刀中分,切成兩片。
閃爍銀色電弧的藍色液體浸溼了大地。
「噗通噗通!」餘下的模範者膝蓋像是灌了鉛,很沉重地砸在大地上。
「饒命,求求你了,饒了我們,我們願意投降。」
他們如之前那樣雙手趴在地上苦苦哀求。
「哈莉......」精華會呆呆看着緩緩從天降落的哈莉,嘴巴里像是塞進去一坨膠水,想說話卻張不開嘴。
「哈莉,你怎麼殺了他們?」大超還能開口,還很激動。
「不殺留着給你們當爹?」
哈莉瞥了他一眼,再次轉向模範者,冷冷道:「回去告訴你們主子,擊敗你們的人是露易絲·萊恩,滾!」
模範者忙不迭爬起身,快速往宇宙邊緣飛行,眨眼間就沒了蹤影。
大超呆愣了好一會兒,才更加激動地叫起來,「哈莉,你太過分了吧,殺死這麼多模範者不算,還將黑鍋扣在露易絲頭上。
你已經這麼厲害,露易絲連超能力都沒有,怎麼能讓她替你背鍋?」
哈莉擡頭往天空看了一眼,阿基米德飛艇快速降臨。
艙門打開,露易絲露出頭來,表情很奇怪,像是混合了尷尬、羞愧和自豪。
「哈莉,你過譽了,能打敗模範者,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她扭捏道。
「什麼?真的是你斬殺了模範者?」
大超瞪大眼睛,周圍英雄和精華會成員也表情震驚。
露易絲擺手道:「不,我只是擊敗他們,沒殺人......至少這些模範者的死和我無關。」
她掃視地上模範者屍體,眼底有掩飾不住的愧疚,但她神色又有些恍惚,彷彿她眼中的愧疚不是針對模範者,而是其他人。
大超很熟悉自己老婆,心裡也越發疑惑,「你們到底做了什麼?爲何模範者突然失去超級恢復力?」
哈莉道:「模範者之所以能瞬間恢復傷勢,是因爲他們細胞中充滿量子能。
每個量子能細胞都是一個小小量子世界,量子世界裡生活了無數量子人......」
她將目光投向站在動物俠肩膀上的「拇指人」:指頭大小的原子俠。
「原子俠應該經常接觸我們多元宇宙的量子微觀世界吧?」
衆人也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
原子俠跳下動物俠肩膀,迅速變大成正常人,道:「最終危機時,爲了追尋雷的蹤跡,我、傑森、唐娜,還有監視者鮑勃,曾經進入過微觀量子世界,與圍觀世界的蟲族女皇打過交道。
後來爲了避免穿越時空,我再
進入量子維度時只在淺層活動,再沒去過更深層的微觀世界。」
此時的原子俠是二代,亞裔蔡瑞安。
初代原子俠雷·帕爾默因爲前妻簡羅琳的一系列的爛事兒,最近幾年都沒怎麼參加英雄活動。
哈莉道:「微觀世界的人和普通人一樣,也能發展出文明。
模範者文明將微觀世界所依存的量子能提取出來,注入自己身體,讓身體內每個細胞都充滿‘深層量子能"。」
要接觸量子微觀世界,必須沉入量子維度的最深處。
在最底層的底層,才能見到微觀世界。
dc多元宇宙的量子空間和隔壁漫威有點像。
《蟻人2》中主角一家進入的微觀世界,就是當初蔡瑞安等人經歷過的世界。
《蟻人2》的微觀量子世界中,有初代黃蜂女,有康,有各類人形生物和非人生物。
他們和正常世界的族羣一樣生活,有自己的科技和文明。
對他們來說,微觀量子世界即是真實世界。
原子俠潛入的dc量子世界也是如此,也有智慧生命和科技文明。
無論是《蟻人》中的量子世界,還是量子維度微觀宇宙,都在量子空間的最深處。
就像時間母河上會誕生31超級英雄軍團宇宙,最深處的「深層量子能」也能誕生量子微觀宇宙。
其他英雄還有點迷迷糊糊,專業對口的蔡瑞安已經恍然大悟,叫道:「偶買噶,模範者將深層量子能注入細胞後,他們的細胞就是深層量子宇宙。
難道那些細胞量子宇宙裡面還生存了無數量子生命?
是量子生命在爲模範者修復傷口?」
「shit!以模範者的科技,他們必然會對量子生命進行篩選,選出最忠誠、最聰明、最高效的種族,以提高他們的工作效率。
上帝啊,難怪他們能有這麼強大的恢復力。
有無數專門定製的量子人軍團每時每刻在爲他們工作。
對了,量子微觀世界的時間和現實還不一樣,時間流速差距非常大......法克,我敢說模範者一定操控了量子宇宙的時間。
外界一秒鐘,量子宇宙過去一天,甚至一年。」
不愧是專家,哈莉只說出部分信息,他便推導出模範者的全部本質。
露易絲詫異地看了原子俠一眼,點頭道:「他們自稱‘微米人",一生只有0.8微秒,對他們自己而言卻是五十年......」
她將微米人的世界大致講了一遍。
「這種技術......」甘瑟表情奇怪,「似乎不難理解,也不難掌握。」
他其實更想說:這種技術就是模範者成爲超脫文明的原因?似乎還不如咱馬爾圖斯文明的科技含量高。
連地球人「原子俠」、「蟻人」都能接觸到量子微觀世界,他們馬爾圖斯人只會做得更好。
若是在馬爾圖斯人口、資源的巔峰期,給他們兩年時間,他們能複製出一批「模範者」。
甚至原子俠若是心夠狠,能對量子生命下狠手,或許花費幾年功夫也能重複模範者的手段:首先,從微觀量子宇宙篩選出最聰明、最馴服的族羣;第二步,通過基因手段確保他們努力工作、積極進取,卻永遠不會造反;第三步,改造自己的基因,讓身體細胞適應量子能;第四步,將深層量子空間的能量注入體內;第五步,在充滿量子能的細胞中添加「微米人」種子,調整時間流速,幾秒鐘內讓「超級修復者」上崗工作。
「不難理解嗎?我聽不太懂......」
戴安、戴安娜等非科技專業
的英雄都有點懵逼。
露易絲和卡蘿爾也道:「若非哈莉告知,即便親自體驗微米人生活幾十年,我們也沒搞明白微米人的存在方式。
我還以爲微米人很特殊,大全能宇宙也獨一份。
沒想到咱們宇宙也能發展這種技術。」
哈莉道:「如果你在微米人社會生活過,便能理解他們的本質。
那微米人自己也早明白了。
顯然他們不明白。
模範者不會允許他們明白真相。
所以微米人壓根沒有量子空間方面的知識。」
露易絲驚疑道:「你不說我還沒發現,微米人真的完全不懂量子空間,他們的課本中壓根沒‘量子空間"這個名詞。
哪怕十分精通大全能宇宙的高維運算,也不懂更簡單的量子空間。」
哈莉看着模範者屍體,冷笑道:「模範者允許他們掌握高維運算的知識,是因爲模範者本身屬於高維生命。
模範者的肉身、細胞、基因,都是高維度結構。
要修復模範者的傷勢,必須瞭解模範者的身體結構,也就必須掌握高維運算知識。」
微米人的科技很發達,但科技樹非常歪,一切科技都是爲模範者服務的。
一切足以引發微米人質疑當前社會狀態的知識,都是禁忌。
露易絲之所以被微米人關押20年,明面上的理由就是研究窺探外面世界的禁忌知識,而不是露易絲說了什麼。
「模範者使用量子技術完成超脫,也不能說明什麼呀!」老沙贊激動道:「而且他們代表了雄鷹判官,隨便殺他們、折辱他們,他們會怎麼跟雄鷹判官說?
雄鷹判官會怎麼看待我們?」
甘瑟皺眉道:「如果模範者只是這種水平,那他們在巨手一族的地位絕對非常低微。
老實說,我現在都有些瞧不起他們。
他們能成爲超脫文明,大概是享受了多元宇宙沒起源牆阻擋的好處。
放在我們多元宇宙,模範者絕對超脫不了。
既然他們身份很低微,殺他們幾個人,判官大人也不會介意。
畢竟是模範者先動的手,殺了我們......」
他環顧周圍一圈,正聯英雄還好,沒太大傷亡。
但戰場上不止有來自地球的英雄,還有奧倫太空戰隊,有附近星域趕過來阻擊入侵者的「宇宙英雄」。
奧倫人和宇宙英雄死傷不小。
「唉,早知道他們只是一羣低級超脫者,我們當初就不該將姿態放得太低。
我們若強勢,他們必然謹慎小心,不敢妄動。」甘瑟的小幹臉上有明晃晃的懊惱。
若精華會強勢鎮住場面,當時模範者不動手殺人,後來哈莉也不會殺他們。
雙方都沒損傷,與雄鷹判官的面子情或許能繼續維繫下去。
「你憑什麼說他們低級?無論多低級,都是超脫文明,都值得我們尊敬。」老沙贊不懂科學,只知道「超脫」必然牛逼。
「首先,他們的科技真的不算多高明,也就‘加強版原子俠"的水平,你覺得原子俠很高端嗎?」
蔡瑞安感覺自己受到了侮辱。
不過他知道小藍人不是針對自己,也就沒說話。
「其次,他們不僅科技一般,心靈與思想境界也很拉胯。
強大時倨傲冷酷,遇到更強者立即跪地哀求。
沒一點強者風度,倒是有點像見人下菜碟的僕從。
我覺得他們只是巨手一族的僕從軍,遠算不上判官特使。」
老沙贊把眼一瞪,道:「首先,你說他們科技不行,你能打贏他們?
在哈莉闡明微米人真相之前,你可是一直拿敬畏的目光看每個模範者。
其次,你說他們心境拉胯、欺軟怕硬,你們馬爾圖斯人不也一樣?
哈莉還是普通小姑涼時,你們威風凜凜,以地球衆生要挾她束手就擒。
後來哈莉成爲宇宙霸主,你們再也不說她破壞起源牆、罪不可赦了。」
「你針對我做什麼?模範者又不是我打死的。」甘瑟倒是很平靜,沒氣急敗壞。
老沙贊趕緊轉頭去看哈莉,解釋道:「我沒針對任何人,我只是對目前的局勢感到遺憾,明明我們能做到更好。」
「早就讓你收斂點,現在‘判官特使"人都沒影兒了,你不收斂,還使勁舔。可你舔他們,他們也不知道呀!」哈莉沒好氣道。
「我沒舔,我......」
哈莉淡淡道:「你將自己定位爲奴才,哪怕你能成王,也依舊會被當做奴才。
你展現出‘王"的驕傲,哪怕你能力不如巨手一族,他們也至少將你當個人。」
戴安娜道:「現在我們贏了,只憑露易絲便輕鬆搞定模範者,爲什麼不能傲慢一點?不過,展現驕傲不一定要殺人。」
哈莉朝靠過來的奧倫人將士擡了擡下巴,「模範者殺奧倫人士兵時,你們有這麼介意過嗎?
奧倫人還是我們的‘宇宙同胞"呢,而模範者對巨手一族就是雜兵,是炮灰。
殺幾個雜兵你們都這麼介懷,今後面對高貴的巨手一族本尊,還不得膝蓋軟得像麪條?」
「無論面對怎樣的超脫強者,我的膝蓋也不會軟;無論面對什麼樣的弱者,我都不會認爲他們的性命不值錢。」戴安娜一臉堅毅。
「你不是我。」
大超看了看哈莉,又看了看自家老婆,問道:「你們是怎麼說服微米人放棄治療模範者的?」
露易絲臉上再次浮現尷尬、愧疚、自豪混合的複雜表情。
「你接下來會不會製作《模範者危機系列專題》節目?如果你要做節目,現在就不用詳細解釋了。」
哈莉轉向大超,道:「過程有點複雜,等着看專題節目即可。
以露易絲的視角,更詳細也更過癮。」
露易絲沒有一絲猶豫,立即堅定地說:「在微米人世界時,我已經寫好腳本,兩天內能出第一期。」
「你作爲‘自由意志導師"的經歷,要不要寫進去?」哈莉好奇道。
露易絲依舊乾脆利落地點頭,「當然,我可是主角呢!避開了主角內容,新聞還怎麼寫?」
哈莉嘴角抽搐,「你不怕影響不好?」
「我是記者,我只在乎真相。事件相關人員的想法和態度一點也不重要,哪怕相關人員是我本人。」露易絲沉聲道。
「你牛掰!」哈莉豎起大拇指。
「等這次危機結束,你加入我的‘光明聖姑神系"吧!就憑你這種精神,稍微引導,成神很容易。」她邀請道。
「聖姑神系......和音樂之神、痘神、天氣之神、自由女神一樣,專門爲你服務的信仰神?我要做什麼神?」露易絲驚訝道。
「你做新聞之神,掌管輿論之道。」哈莉道。
「爲什麼選我?」露易絲很驚喜也很疑惑。
哈莉道:「我發現大全能宇宙的戰鬥,已經超脫能量和規則的範疇。
某些場合下,思維和思想比高等能量、強大法則更加有效。
比如這次的模範者之戰
,你只憑筆桿子和嘴皮子,一下子癱瘓了模範者和微米人兩大超級文明。
或許今後我們還會遇到很多類似思想與道理上的戰爭。
只要對方的力量稍微涉及到‘集體主義"——力量來自羣體而非個人。
你這樣擅於以‘自由"和‘正義"之名引導社會輿論的新聞之神,比上帝神掌還要管用。」
「露易絲,你到底做了什麼?」大超越聽越驚。
「我......」露易絲低下頭,苦澀道:「我將米國的那套價值觀完整嫁接到了微米人社會。」
「微米人覺醒了?」
「微米人的文明毀滅了。只幾百年時間,現實世界幾微秒,模範者體內再無一個微米人,他們全都死了。
所以模範者纔會失去瞬間恢復傷勢的能力,還嚇得跪地求饒。」露易絲聲音低沉,臉上滿是羞愧。
大超張大嘴巴,神色呆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