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我肯定認真看。”
老四轉着眼珠子,信誓旦旦的保證到:“我知道,這件事關係到咱們團隊的身家性命大事,我肯定穩穩的。”
“嗯,希望你能這樣吧。”
閘哥還是有點不放心的,但是又沒有什麼辦法,在場的人只有老四曾經跟鍾天正他們接觸過。
眼見老四要走,閘哥思考了一下,還是轉頭看向祥子:“祥子,你跟老四一起去一趟,看看什麼情況。”
按照他的想法就是,祥子在邊上看看現場的情況,這樣子看起來會穩妥一點。
畢竟祥子是自己人。
“沒事,你就讓老四去吧,我就不用去了。”
沒想到祥子並沒有答應閘哥的說法,叼着香菸無所謂的擺了擺手:“老四自己看準了就行,反正我也不認識人,去了也沒啥意義。”
“那行吧。”
閘哥臉色僵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
老四衝兩人打了個招呼,折身往外走去,走出去得有好遠,他掃了眼身邊跟着自己的,跟自己走的挺近的小弟笑道:“你說這閘哥什麼意思啊他?”
“那哪裡知道啊。”
小弟齜牙輕哼一聲:“閘哥不都說了嘛,讓祥子來監督你。”
“也是。”
老四點了點頭,奔着李大富場子那邊去了:“人家不相信我,我也沒辦法啊。”
不過。
老四其實還是挺開心的。
這麼久了。
自己終於可以把鍾天正給拿下來了。
今天不管怎麼說。
不管京城裡來的這個小老闆到底是什麼人,但肯定是要跟鍾天正扯上關係的,自己一定就在今天,把閘哥團伙拖下水,跟自己綁在一起。
閘哥房間裡。
閘哥悶頭抽着香菸,有些不開心了,沉聲問到:“叫你去你怎麼不去啊?你看着他一點唄?我對他有點不放心你知道吧,這小子早就想找鍾天正的麻煩了,但是我一直都不準。
萬一這小子,一頓給我瞎指認,那我豈不是徹底跟他綁在一起了?他跟咱們不一樣。”
老四現在不在這裡,閘哥也說出了自己心裡的真實想法。
在閘哥心裡。
老四這個人,是可以用的。
因爲什麼?
因爲老四也是個亡命徒,雖然他沒有做過制洗衣粉這種行當,但是他手裡是有命案的,這種人被抓了肯定也是個死,所以才能跟自己在一起。
但你要說,他完全相信老四麼?
他其實不是很相信的。
一直以來,他都只是把老四當成一杆槍在使用,在幫助自己做事而已。
但要真說在自己的心裡的地位。
老四這個人是比不上祥子他這麼重要的。
他頂多算個努力擠進來的局外人。
他們之間,還存在與那種附擁與被附擁的關係,還沒有真正的有什麼事情綁定在一起。
“閘哥,你說的我心裡有數。”
祥子漫步經心的點了點頭:“事情你也不能全部都是這麼來說的,我跟着他過去,其實是真的沒有什麼用,畢竟鍾天正他們那班子人我都不認識。”
閘哥點了點頭,也是沒有辦法:“這是最煩的。”
“但是,咱們可以派個人跟過去看看情況。”
祥子彈了彈菸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老四過去認人,肯定要近距離觀察的,如果他想搞事情,只是想借助咱們的手幫他除掉鍾天正,那麼他肯定不會近距離去看的。”
“他如果真的想利用咱們,我這麼說吧,不管來的人認不認識鍾天正,他回來肯定也會跟咱們說這是鍾天正的同夥。”
祥子一針見血的分析到:“所以,我跟過去毫無意義,讓小弟在他們後面跟着就行了。”
“行。”
閘哥想了好一會,點了點頭,確實也是這麼一回事情。
祥子點了點頭,出門去吩咐小弟去了:“那我現在叫人過去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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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裡這邊。
老四跟着小弟,一前一後,來到了李大富的粗加工工廠附近。
“來,抽菸。”
老四從褲兜裡摸出軟盒玉溪來,給小弟派了一根:“抽菸抽菸,晚一點該吃晚飯了。”
“行,”
小弟點了點頭,兩人在路邊吞雲吐霧,時不時的閒聊兩句,好一會以後,香菸抽完,小弟踩滅菸蒂,正準備往前面走的時候,被老四給叫住了。
老四再次給自己續了一根香菸,眯眼看着跟班:“你還真過去啊?”
這個人平時跟自己走的挺近的,大家都叫他阿亮,跟老四算是關係最好的人了,所以老四才特地選的他跟着自己。
“不過去那幹嘛?”
阿亮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老四:“不是咱們過來認人麼?早點看完早點回去啊。”
“我靠,你特麼是不是傻?!”
老四叼着香菸,毫不客氣的呵斥了一句:“你知不知道鍾天正是幹嘛的啊?”
“不知道。”
阿亮搖了搖頭:“不是說是警察麼?但是我看着這小子不像吶。”
“他是警察,千真萬確,我以前在上南市,就是栽在他的手裡的。”
老四準備着閒聊的心,所以說話也不急不慢的:“你想象不到當時的情況有多惡劣,我們四個人,對方二十多個武警,那火力,對射。”
“踏馬的,最終,我們只打中了對方一個人,然後我三個老哥全沒了。”
老四說起這件事來,心裡還憤恨的很:“要不是那二十多個武警,我們肯定能全身而退,這一切,都怪那個鍾天正。”
“所以我必須找他報仇!”
“但是你知道吧,如果今天來的這幾個人,都是鍾天正的同事,那他們肯定是認識我的,你想過這個道理沒有?”
老四叼着香菸,語氣激動:“我特麼現在跑過去認人,萬一他們把我現場給抓住了怎麼辦?”
“啊?”
阿亮一下子愣住了,沒反應過來:“四哥,你的意思是?”
“就是你猜的意思。”
老四擺了擺手,一臉的無所謂:“去認個毛線,那個梅姐都能滿世界說這件事,那麼來的那幾個人,肯定就是認識鍾天正的,他們就是一夥的,我去認人,不是送貨上門麼?”
“那你說怎麼辦?”
阿亮明白了老四的想法,基本上猜到了他在想什麼:“反正,我只是一個小弟,我聽你的就行。”
“嗯,這就對了嘛。”
老四滿意的點了點頭,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混,到時候跟在我後面,吃香的喝辣的。”
“謝謝四哥。”
阿亮咧嘴笑了起來,看上去非常的開心跟激動。
老四應了一聲,擺了擺手:“嗯,你去後面的地裡上個廁所吧,我自己上去認人。”
他就是想把阿亮支開嘛。
“行。”
阿亮非常上道,折身就走到後面的地裡去了,老四則是起身,裝模作樣的往場子那邊走,但是壓根就沒有打算過去真正的看一看。
野地裡。
阿亮找了處茂盛的苞米地直接就鑽了進去,從兜裡摸出老式的按鍵手機來,撥通了一個電話,等待了好幾秒鐘,電話那邊接起,阿亮快速的跟對方交談了起來。
快速的交談結束以後,阿亮四下打量着,確定沒有人發現,自己又拿着手機,把裡面的這條通話記錄給刪除了以後,這才掏出傢伙放水。
三分鐘後。
阿亮從苞米地裡鑽出來了,然後慢悠悠的去剛纔的那個位置,等待老四。
又等了四五分鐘以後。
老四優哉遊哉的從李大富的場子那邊出來了,兩人匯合,然後準備回去。
他們沒有注意到。
在更遠處的樹蔭下。
閘哥派過來的小弟坐在摩托車上,全程監視着兩人,見他們往回走,自己開車摩托車,快速的回去報信了。
“怎麼說?”
閘哥看着趕回來的小弟:“老四他們那邊什麼情況。”
小弟全程都是在遠處觀望,也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麼,所以憑空編造着自己的想法跟自己看到的場面說:“只有老四過去了,阿亮沒有跟着過去,老四好像故意把人給支開了。”
閘哥的眉頭一下子就皺到了一起:“他們現在回來了?”
“是的。”
小弟點了點頭。
閘哥心煩意亂的擺了擺手,示意小弟下去,他心事重重的點上一根香菸,重重的吸了一口,看向自己人祥子:“你是怎麼看的?”
“你是怎麼看的?”
祥子沒有回答,反倒是反問了一句。
閘哥嘆了口氣,搖頭道:“老四想法太多啊,到底不是咱們一個班子出來的。”
“我也是這麼想的。”
祥子雙手撐在桌面上,身子往前一探,居高臨下的看着閘哥:“我的意思是,一會老四回來,先等等看他怎麼說。”
“不管他是一口咬定,還是說否認,我的意思是,咱們現在都不要着急着動手。”
閘哥聽到這句話,一時間沒有明白過來:“怎麼說?”
“四哥這個人,其實什麼都好,什麼事情都敢做,做的也挺好的。”
祥子眼珠子轉悠着,快速的說到:“但他這個人,就是被仇恨衝昏了頭腦,他肯定一心想着把鍾天正幹掉報仇。”
“我猜測,他一會回來會說,跟李大富合作的這夥人,就是跟鍾天正一起的,也是警察。”
“嗯。。”
閘哥並不意外這個猜測,他也是這麼想的。
“但是,咱們先不要着急着答應老四,也不要着急着動手。”
祥子的手指在桌面上重重的點了幾下:“有沒有一種可能:我絕對對方在釣魚。”
閘哥眉頭再次一皺:“釣魚?”
“對,就是釣魚,但釣的不是咱們,而是老四!”
祥子一針見血的分析到,說話的語氣非常的肯定:“你還記得麼,京城來的小老闆跟鍾天正很熟,這句話是從梅姐口裡說出來的,她在外面打牌,大聲宣揚着這個消息。”
“你想想啊,如果他們真的跟鍾天正很熟悉,爲什麼還沒有囑咐梅姐嘴巴子不要到處說呢?”
“梅姐這個人,咱們也是有過接觸的,她不可能瞎說的,同樣她也不是那種大嘴巴,看到什麼都往外說的,唯一的解釋就是,被人安排她這麼說的。”
“所以,唯一的解釋就是:這夥人在釣魚。”
“他們在釣老四。”
說到這裡,祥子沒再說話,只是看着表情變化不定的閘哥,給出了他一點思考的時間。
其實。
祥子自己是有私心的。
他是後加入閘哥團伙的,跟着閘哥也有兩年了,一起盡力過的事情大大小小的多了去了,地位也逐漸上來了。
但是呢。
半年前。
老四突然加入了進來,因爲老四自己的底子,而且做事敢做、敢見血,也很如閘哥的法眼,所以老四的地位很快就上來了,地位跟祥子大差不差了都。
所以。
祥子自己心裡多少是有些不舒服的。
只不過他從來不會表現出來。
但是。
他不說不代表他不介意。
今天這個事情,明顯就是一個契機。
所以。
也就有了現在這麼一個場面。
閘哥板着臉,沒有說話,只是默默抽菸,一時間煙霧繚繞,老四剛纔說的話在他心裡逐漸發酵。
“他們在釣老四?還有沒有其他的什麼根據?”閘哥有些不確定,但是又覺得祥子說的有道理。
“有的。”
祥子等的就是這一句,閘哥對老四已經起了拋棄的心思了,不然他也不會繼續問下去。
“你再反觀一下。”
祥子眯眼叼着香菸,掰着手指開始列舉起了依據來:“鍾天正是吧,他是上南市的警察。”
“老四呢?他來咱們這裡之前,他跟他的幾個老大哥是在上南市折的,折在鍾天正手裡的。”
“京城來的小老闆,跟鍾天正很熟,換句話來說,他們很有可能也是警察。”
“他們都是上南市的人,跟咱們八竿子打不着,上南市的警察來這裡做什麼?還花費心思的進行身份僞裝?”